木槿心中一沉,四处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刚刚那人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不让她救,先一步让湖里的人沉了底,看来是她大意了,竟然稀里糊涂就被人摆了一道。
就在这时,只听附近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声:“十八皇子,十八皇子,是你吗?”
紧接着,一阵接一阵的脚步声朝湖边跑来,假山那头,几个太监出现在木槿视野中。
“这位公子,请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十八皇子?”跑在最前面的太监,不停的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挂着来不及擦的汗珠,面上一副焦急的神色。
“没有。”木槿答道。
“那刚刚那阵呼声公子可有听到?”
“听到了,我赶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在水面上挣扎,隔得远看不清模样,我跑到近处正准备施救,那人就沉下去了。”
“一定是十八皇子……”那人喃喃自语着,面上出现一丝绝望的神色,他急忙回头朝后面的人大呼:“十八皇子落水了,还不快给我下去救!”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慌起来,会水的纷纷跳下水去搜人,就害怕十八皇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牵连到他们。
就在木槿和那个太监对话的时候,小季子和莫总管也匆匆赶回了现场。
“林公公,你一惊一乍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八皇子呢?”
被称为林公公的太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哭哭啼啼道:“莫总管,十八皇子他……他落水不见人影了。”
“啊!”莫总管大惊失色道:“怎么会,刚刚杂家经过时,十八皇子正在附近,杂家还和他打招呼呢?”
莫总管一说,林公公更是“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木槿几次想插话提醒刚刚落水的不一定是十八皇子,可根本插不上话,她干脆不动声色看着莫总管,却见他说完那话之后,便低头四处找了起来,片刻之后,只听他在不远处大叫道:“林公公,快来看看这是不是十八皇子的东西?”
林公公急忙跑过去,蹲下去从地上捡起一个绣着小金鱼的荷包,他全身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是十八皇子的东西吗?”莫总管急切的推了推林公公。
“是……是…呜呜……这是十八皇子的贴身之物,呜呜……除了洗澡从不拿下来,十八皇子……十八皇子他……”
不过片刻,十八皇子落水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般,瞬间便传遍了整个皇宫。上官雄彦就在附近,所以最先赶过来,周围巡逻的侍卫听说十八皇子落水都纷纷赶过来下水捞人。
“皇上――”林公公看到上官雄彦哭着爬到他脚下。
“到底怎么回事,挚儿呢?”上官挚是上官雄彦的老来子,所以格外疼爱。
“十八皇子他落水了,到现在还没找到。”林公公边说边哭着。
“什么?”麟皇大怒,朝旁边的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朕去捞,若是挚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给朕陪葬!”
其他人慌忙去了。一旁跪着的莫总管这时爬到前面道:“皇上,奴才等刚刚在地上发现了这个。”说着抬起林公公拿着荷包的左手。
“这是什么?”皇帝沉着脸道。
“皇上,这……这是十八皇子的贴身之物。”林公公泣不成声道。
“既然是挚儿的贴身之物,为什么会在地上?”
莫总管于是趁机将刚刚遇到十八皇子的话重说了一遍,顺带说了他去找小季子的事。
“皇上,奴才和小季子正在那边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呼救,奴才二人急忙赶了过来,刚好遇上林公公和这位公子在说话,奴才隐隐约约听到这位公子说看到有人落水。”
上官雄彦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木槿。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冷冷看着木槿。
“奉皇后之命进宫,此刻正准备出宫。”
上官雄彦神色复杂的看着木槿。
“听说你刚刚看到有人落水了,为何不救?”
“阿槿当时隔得太远,待走近时那人已沉下去了。”
“你为何不跳下去救?”水灵术师是不怕水的。
“阿槿正欲下去,林公公就带人来了。他们中间有水灵术师,实力在阿槿之上,阿槿便没上前去添乱。”
“皇上,奴才和小季子在那边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和呼救声就急忙赶过来了,中间不超过两分钟,这位公子既然是最先到现场的,时间肯定更短,就算十八皇子不会游泳,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沉下去了。”
上官雄彦怀疑的盯着木槿。
“你从听到呼救到赶过来大概多长时间?”
“不到一分钟。”
“不到一分钟十八皇子就能沉下去了?连你这个水灵术师都没有办法救?”
“皇上,落水的不一定就是十八皇子。”木槿从容道。
“皇上先不要急,谁也没看清落水之人是谁,说不定真不是十八皇子。”站在上官雄彦身后,一直没说话的曹善这时才不急不缓开口。
在宫中爬滚多年的小季子闻出了阴谋的味道,这个时候只是低头跪在一旁,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哭声夹杂着声声呼唤朝这边而来。
“挚儿,挚儿,本宫的挚儿,你在哪里……”
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朝湖边跑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十八皇子上官挚的生生母亲陈妃。
“皇上,挚儿呢,挚儿在哪里?”陈妃也顾不得仪态,跌跌撞撞朝上官雄彦扑去。
上官雄彦也不怪她的失礼,伸手将她扶住。
“皇上,我听人说挚儿落水了,是不是真的?”她泪水婆娑的问道。
“朕已经派人去打捞了,还不确定是不是挚儿。”
陈妃和上官雄彦一同朝湖边望去,宫里几乎所有的水灵力师都赶来了,湖底水草丛生,深不见底,一拨接一拨的水灵力师下湖去寻,都没找见。
陈妃全身颤抖着,整个人都攀在上官雄彦身上。
就在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湖边的时候,只听一个侍卫在不远处大声呼道:“皇上,属下找到了这个。”说着小跑几步将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
曹善上前拿过侍卫手中的东西。
陈妃远远看着,口中喃喃道:“这不是皇上送臣妾的红珊瑚串珠吗,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挚儿……”
陈妃和上官雄彦对视一眼,上官挚很喜欢陈妃的这串红珊瑚串珠是整个庆阳宫都知道的事,从上官雄彦赏赐之后,上官挚便常常悄悄拿了去玩。陈妃溺爱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了。
“皇上,老奴遇到十八皇子的时候,隐隐看到他手里拿个了红色的珠子在玩,好像就是这个串珠。”一旁的莫总管开口道。
上官雄彦怀疑的目光再一次看向木槿。
木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然是个好计谋,有人将十八皇子推下湖去,然后嫁祸在她身上,只要十八皇子一死,谋财害命的罪名便成立,死无对证。
“皇后驾到。”
一身盛装的蒋皇后被宫女扶着,急匆匆朝这边过来。
“皇上,听说挚儿出了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蒋皇后在见礼之后,便问道。
语气恰到好处,不见十分关切,但也没有给人冷漠之感。
陈妃一直伏在上官雄彦怀里抽泣,并没有给蒋皇后见礼,蒋皇后目光望着上官雄彦,似是没注意到陈妃的无礼般。
“有人落水了,不知是不是挚儿。”上官雄彦不咸不淡答道。
蒋皇后见上官雄彦的目光始终落在木槿身上,便顺着他的目光朝木槿和小季子看了一眼,目光在扫过小季子时变得冷厉,小季子吓得低下头不敢看她。
蒋皇后在过来的路上,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很显然,有人害了十八皇子顺便嫁祸到阿槿身上。而所有人都知道,阿槿是她的人,那人间接的想嫁祸到她身上。
自从生了十八皇子后,陈妃的地位便母凭子贵步步高升,十八皇子更是得到了皇帝前所未有的宠爱,这宫里眼红的人肯定不少,想置十八皇子于死地的更是大有人在,想不到这人心机如此之深,果然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蒋皇后在来的路上便将宫里有可能的人都一个个想了一遍,想到后来也猜不出是谁,她一开始怀疑太子上官瑛,可是宫中有传闻说皇上很有可能废太子传给上官挚,这件事上官瑛其实也有嫌疑,依蒋皇后对上官瑛的了解,他是一个十分沉得住气,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绝对不会做得这么明显。那么,到底是谁呢?
上官瑛和上官清也来了,上官清进宫找上官瑛商量事情,二人听闻上官挚落水,便一起赶过来了。
“你还有何话说?”上官雄彦冷冷看着木槿。
“莫非皇上以为是阿槿为了夺十二皇子手中的珊瑚串珠便将他推下湖吗?”木槿唇边露出一丝嘲讽。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证据确凿?请问皇上,有人亲眼看到阿槿夺了十八皇子的珠子,将他推下湖了吗?”
“莫公子可真是伶牙俐齿呀!”一旁的莫总管说,“做为一个水灵术师,在短短一分钟内连一个人都救不上来,你觉得在场的人谁会信?”
“若是有人存心嫁祸呢?”
“大胆!”曹善一声厉喝。
“你的意思是觉得朕连小小一个皇宫也治理不好了?”
就在这时,只听湖边有人高呼:“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不等小太监来报,上官雄彦已经搀扶着陈妃朝湖边跑去,至于一旁的蒋皇后,他连看也未看一眼。
蒋皇后表情依旧,不见一丝波澜,攀着宫女的手也朝湖边走去。
两个水灵术师抬着一具尸体放在岸边,木槿、上官瑛和上官清都没动,落入水中这么长时间,不管是谁肯定早就没了呼吸。而且无需走近,远远的仅从衣着和尸体长度来判断,就知道那人不可能是十八皇子。
陈妃和上官雄彦在看到尸体的模样时,都同时愣住了。
“小杏子!”陈妃一声惊呼。
这不是十八皇子的贴身太监吗?他落水了,那十八皇子到底去哪里去了?
陈妃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湖边的时候,从假山那头蹒跚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大大的眼睛里,隐隐还含着泪珠,手中拿了个糖果子放在嘴里吸着。
“父皇!母妃!”
“父皇!母妃!”因为含着糖,稚嫩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所有人都朝那小小、嫩嫩的声音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