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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偏执

女主角最终还是定下来了,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谭思远非陈媛不用。或许他对于女性的审美近乎于偏执,除了陈媛,他看不上任何人。小青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和谭思远在一起纯属偶然。只是一个男人碰到了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也会是另一个女人。而陈媛不同,他是谭思远心目中的女神。

在陈媛进组之前,小青曾打算和谭思远开诚布公地谈谈。小青自知不如陈媛,也不敢吃醋,事实上也谈不上吃醋,谭思远和陈媛只是有过绯闻,只是圈中有若干好友曾半开玩笑地说他追她,而如今,她即将嫁给金融界富豪,而他也有了正式的女朋友,也就是小青。那么事到如今,小青有何理由吃醋呢?就是因为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所以小青一直没有勇气和谭思远谈这个事情。然而在小青心中,这丝微妙的醋意却始终挥之不去。

最终一切都未能如小青的愿。陈媛进组了,女主角就是她了,剧组上下皆大欢喜,唯独小青情绪低落。剧组里最高兴的人,除了谭思远,还有一个人,就是朱迪。陈媛抵达深圳的这天,整个剧组都在围着她转,当然,她是大牌明星,有这个资格。最为殷勤的要数朱迪,一来她和陈媛私交不错,二来她是个精明的人,知道抓重点,也知道讨领导欢心,这一切可以说是她的常态,本没有什么稀奇。但小青总觉得朱迪的殷勤和喜滋滋的态度有些过头了,仿佛她的快活背后还藏着什么,仿佛她早就在等着看顾小青的笑话。

小青有时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像她这样的性格也许根本就不适合娱乐圈这个地方。谭思远曾经夸过她,说她单纯,说她出淤泥而不染,说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也染不到她。可事实上,小青很清楚,自己没有被染,也就没有融入这个圈子的文化,也就始终与这个圈子里的人格格不入。

陈媛进组之后,小青很自然地看不惯她。都说陈媛是女明星里最有亲和力的,最没有架子都,小青觉得也好不到哪里去。陈媛对这个不满意,对那个不满意,甚至还想换酒店。就连她身边那个十八九岁的小助理也气焰嚣张,除了导演,谁都不放在眼里。小青也开始看不惯谭思远,陈媛一来,他就整天和她在一起,头几天是忙着接风,招待,叙旧,然后就开始说戏,讨论,开不完的会,以前开会还是很多人一起,后常就是他们俩单独谈。小青彻底被晾在一边。小青也看不惯剧组里的一些工作人员,他们彻头彻尾地把她当女皇一样侍奉起来。大家在山上拍戏,陈媛不爱吃剧组的盒饭,生活制片专门开车跑很远给她买新鲜的饭菜,用保温饭盒装回来。陈媛喜欢吃山竹,她的小助理会让场工放下手里的活专门跑去给她买。有时候灯光师傅找不到自己的人,原来是给打发去帮陈媛的小助理跑腿去了,灯光师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资格电影人了,不服气,反映到制片主任那里去,但结果可想而知。

小青的情绪积累了一阵子,本想忍忍算了,不就是一个电影吗,拍两三个月也就完了,可她还是没有忍下来。由于陈媛进组之后,谭思远在现场基本就只和陈媛讨论了,小青在监视器旁边坐着纯属多余,小青也不想忍受谭思远对她的冷落,于是她开始经常不去拍摄现场。

谭思远对此也无异议,说让她独自留在宾馆也可以再写写别的本子。虽说小青不去拍摄现场了,可心还是一直挂在那边,总盼着他们能早点收工回来,早点开完会,因为不管工作到多玩,谭思远还是会回到房间睡觉的。每天晚上,当房间里只剩下小青和谭思远两个人,即使谭思远和她没有什么话,就很快入睡,小青也会觉得安心。

那天,晚上八点多,剧组的人就陆续回来了。一问才知道,那天六点多就收工了,他们饭也吃完了。谭思远和陈媛没有回来,朱迪、余乐和李彦也没有回来。小青给谭思远打电话,他居然关机了。再给李彦打,他说正在和谭思远、陈媛他们吃饭呢,原来今天收工的时候,谭思远提出他们一起拍上一个戏的几个人一起出去聚餐,所以他们这拨人就单独出来吃饭了。小青说怎么不叫我呢。李彦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远哥没说叫,所以也没人打电话。

挂了电话,小青哭了。由于收工早,各个工作组都自己出去吃过饭了,所以剧组没有提供统一的晚饭。而平时,如果不在剧组吃,小青也都是跟着导演组或者摄影组出去吃饭,从来没有一个人吃过。这时她才发现,在深圳人生地不熟,她除了谭思远其实一个朋友都没有,现在谭思远把她撇下了,把她排斥在了他所谓的圈子之外了,她连吃个饭都无处可去。小青不愿意独自出去解决晚餐,就一直在宾馆房间等他回来。

小青一直等到凌晨,谭思远才满身酒气地进了房间。小青哭了一晚上,两眼通红,坐在床上,等着谭思远给个说法。谭思远喝得有点微醉,竟然没发现小青的异常,只是若无其事地说:“还不睡啊。”就进卫生间洗澡了。小青满腹委屈,等谭思远洗完澡出来,她抡起一个枕头朝他砸过去,说:“为什么吃饭不叫上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小青也知道这两个问题问得十分弱智,但当时的她智商已经为零了。

谭思远非常诧异,这是顾小青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谭思远看了小青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抽什么风,快睡吧。”然后就自顾自睡了。小青的爆发没有激起他应有的反应,更加忍无可忍,拼命推他,一边哭一边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说了出来:“自从陈媛来了之后,你就彻底冷落我了,你是不是心里喜欢她,你说话呀,她来了之后,你就知道围着她转,你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了……”

谭思远终于被激怒了,他起来,对小青吼道:“你要发疯自己发去,我不奉陪。”然后就出了房间,狠狠地带上了门。小青一下子呆住了。他出去了,他又把我撇下了,他会去哪儿呢,他会不会去找陈媛了呢?这些问题接二连三地闯进小青的脑海,她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身体却僵硬着动弹不了,她非常想追出去,把谭思远追回来,但她拉不下脸,她没有勇气去找他。她只能呆呆地坐着,任凭眼泪流淌。

过了许久,小青有些平静了,站起来去开门,想出去透透气。一开门,却看到谭思远就在门外,在抽着烟。小青看到他身边丢着好几个烟头,心想他原来哪里都没去,一直在门外,突然莫名地感动了。心一软,她朝他走去,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他叹了口气,说:“对不起什么呀?”小青往他怀里一钻,说:“对不起,不该乱说那些话。”他说:“你这样迟早把我逼疯。”小青抬头看他的眼睛,他却不看她,看着窗外。小青想,他没有怪我冤枉他,也没有否认我之前说的话,那是不是代表默认了呢,他和陈媛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呢。小青不敢往下想,而此刻的氛围是俩人已经和好了,她不能再提这些问题了,否则今晚一定无法收拾了。小青说:“不早了,进去睡吧。明天还拍戏呢。”谭思远掐掉烟头,跟她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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