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和潘筱筱有气无力地往学校走去,从村子到学校,有好几里的路,走着去最起码要两个小时,而且还得马不停蹄地赶时间。桃桃坚强的意志力终于崩溃,她直接往地上一坐,像个孩子似的赖在那,嘴里嚷嚷道:“不行了,我不走了,干脆旷一天课好了,还可以不用见到韦明雪那个老家伙……多爽!”
潘筱筱瞪了她一眼,用手拽着她,今天她就算是拖,也要把她拖走:“下午有领导来我们学校检查,你想挨批啊?万一就是因为我们不去,领导怪罪下来,我们可以连学校都不用去了,直接坐在家等结业通知书。我可不想因为你连中考都参加不了,而且你又不是小孩子,耍什么脾气。”
桃桃一脸委屈,她悲愤地喊:“我不管,反正我不去了。我就是一个小孩子,我还未成年,而且我也比你大好吗?再说了,你不也一样,也是小孩子,现在我们都是孩子!”
是啊,大家都是孩子,一个个不过十五六岁,在那些大人的眼中,都如三岁小孩,就算早成,心智也不会成熟到哪里。
“……那你想怎样?”潘筱筱没辙了,索性也跟着坐下来,在那干蹬着眼。
“爱干啥干啥,反正我今天是不会去学校的。”桃桃霸气地一甩头发,虽然她没有太多的头发,但还是以一副“我就这样,你管我啊”的表情露给潘筱筱看。
潘筱筱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邓澄文这边已经经历了一次悲伤的离别,可老天似乎还是没玩够,把她的班主任也弄了个肝胆俱碎的离别。
邓城民到达学校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正纳闷着班上怎么少了一个人,看到他一来,立刻想起没有来的是邓澄文:“这位家长,请问您此次前来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还不是一般的大……”邓城民挠挠头,饱含歉意地对班主任道:“老师,对不起啊,俺此次来,是想帮澄文退学的……”
班主任猛地一拍桌子:“这怎么行呢?邓澄文可是我们班,乃至全年级的第一名啊!这位家长,现在干什么都好,但是不能断送一个好苗子的大号前途啊!”
“俺……俺不是这个意思,俺是退完学了,再把她转到城里去上学。”邓城民被班主任的表现吓到了,有些磕磕巴巴的。
“真的?”班主任仍不死心,即使邓城民说的是真的,那也意味着他们学校的支柱倒塌了,他们学校一定会排到全县倒数第几名。
“真的,俺还骗你不成?”邓城民一副“这是不可能的”的表情。
“可……可是……”班主任始终不想放弃邓澄文,可是“可是”了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来,只好作罢,嘴里嘟囔着说:“你去找邵校长签字盖章办手续……我说啊,今天邓澄文不可能不来的……”
邓城民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走出办公室,一溜烟地跑去校长室,留下一脸不舍的班主任在办公室连连叹气。
邵校长坐在校长室里着看报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邓城民来时,他正把手里的白纸压成球,烦躁地往后扔去,咋一看,地上全是白纸球。
邓城民胆战心惊地站在门边,看着愈来愈烦躁的邵校长,手指僵在半空中,连敲门都忘记了。还是邵校长口渴了,想喝杯水时才抬头看见了不知所措的邓城民,他有些尴尬,毕竟这副画面让外人看见了多不好,而且还是学生家长……
他连忙招呼邓城民坐下,连倒水都懒得倒,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位家长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邓城民愣了一小会儿,还没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直到邵校长又轻轻咳了一声,他才忙不迭地回道:“邵校长您好,俺这次来,是想帮俺的女儿邓澄文转学的。她们班的班主任说,要来您这里办手续。”
邵校长一副仿佛遭到雷劈般的表情,他紧紧地盯着邓城民,问道:“为什么要转她走呢?”要知道,这所学校的学生人数不多,成绩糟糕透了,初三就数邓澄文所在的重点班最棒,而重点班中,最好的要数邓澄文、郭桃桃、潘筱筱了,这邓澄文一走,那平均分可就会“唰唰”地往下掉啊。
“这个……那个……”邓城民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最终原因,邵校长猛地一拍桌子,忿忿然道:“不行不行,这孩子学习好着呢,现在转学,不是坏了她的大好前途吗?作为一女之父,一生之长(作为一个女孩的父亲,一个学生的家长),不是应该为之着想吗?现在里高考就只有一个月了,最起码也得让她考完先再走啊!”
邓城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应对之话,只好默默地凑到邵校长耳边悄悄说:“那个,校长,俺不是不想让她学习,只不过俺们昨晚……昨晚招惹了一些不好的人,要去避一避风头。”
“谁啊?”邵校长不满地问。哪个小兔崽子敢动他们学校的尖子生?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就是……是廖贵尘。”邓城民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廖贵尘?廖贵尘……廖贵尘是谁啊?”邵校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俺们隔壁村里的小混混,以前和俺家小凤结过仇的。”末了又补上一句,“听说他就是上次跑到您那边的村里闹事的人。”
邵校长原本是很愤怒很愤怒的,简直想扒了廖贵尘的皮,,但听到邓城民说他是上次闹事的人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头的愤怒渐渐被恐惧替代。
就在上个月,他们村里有一个主任的女儿嫁人,对象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哪里都好,就是他的家离这离得太远了,他们不得不叫人借了一辆稍稍看得过去的三轮车,简单地装饰一番,就载着新娘上路了。
不料,才刚到村口,就有一群喝醉了酒的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开车的司机把车停下,想让他们先过去。而醉酒的人根本不理会,勉强走到路中央就“扑通”一声倒下了,呼呼大睡起来,其中夹杂着鼾声,好不热闹。
司机等了一会,见他们压根没有起来的准备,便叫人帮把他们抬到路边上。可刚刚靠近其中一人,就有一个还算有一丝意识的人站了起来,扬起手中未喝完酒的酒瓶朝正在抬人的人的脑门砸了下来,旁人见状,纷纷去拉住那人,可酒瓶还是砸到了他头上,他当场就晕倒在路中,鲜血从他后脑勺那里蔓延开来,好不刺目。
好端端的新婚日变成了恐怖的凶杀日,在场的人无一不惊慌,邵校长也在其中,他在情急之中一把扳倒砸人的人,对着腹部就是一阵击打,差点没把人打得口吐鲜血。
更惨的还在后头。由于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砸人的人身上,他的两个朋友悄悄脱离了“目光聚集地”,退到了三轮车旁。司机去帮忙了,只有胆战心惊的新娘坐在车里。
因为村里贫困,三轮车是老式的,车门就是一块篷布,而且并没有放下来,车外的人能把车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个人一直都是无所事事者,整天游手好闲的,都是三十几的人了,还没有结婚,看见年轻漂亮的新娘,起了色心。
一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新娘从车上拖下来,捂住嘴巴,另一人在新娘从车上下来后和他一起抬着新娘飞快地穿进附近的草丛里,跑到最近的一座废弃的屋子里,撕开了薄薄的婚衣,在新娘哭哭啼啼的救命声中,把她扔到木板床上,轮流和她发生了性'关系。
司机和众人解决完事后,回到车里发现新娘不见了,连忙和众人四处寻找,可那两人做完事后,直接走了,待司机找到她时,她已经因伤心晕倒在木板床上了。这件事立即沸沸扬扬地传开,主任用权力把这件事压了下去,用酷刑询问砸人的那个人他的同伙的事,问完之后直接把他扔出了村,回到了主任室。
听说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就叫廖贵尘。
邵校长回忆完,沉默了半响,就点点头:“为了躲避他,帮女儿转学,这是在情理之中,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帮她转了学,不是转去那种下三流的学校吧?”虽然邓澄文即将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但他还是很关心一个好学生的。
邓城民忙不迭地点头:“肯定不会了,澄文可是俺们家的唯一一个孩子,而且她学习又好,俺不可能会破坏她的前途的。”
“那就好。喏,这是需要的证明,我已经签好字盖好章了,剩下的有事来找我。”邵校长松了一口气,希望邓城民不会口是心非。
邓城民走出办公室,抬头看了看湛蓝湛蓝的天空,心里也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澄文不想转学,而是因为廖贵尘真的是块心口的疤,不把他除掉,之后的日子,绝对没有一个是好的。
澄文啊澄文,俺是为你好,你进城里,不仅能丰富知识,还能扩宽视野,不是只限于这给小小的村子里,以后有机会了,俺们一家还可以回来看他们啊!
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