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解谜团，深夜探观 救恩人，清晨报急 (2)
速替赵某设一良策，需要多少银子，赵某立即令人送往宝观。”
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就吓倒了赵百万，鳖精暗自得意，又点头叹道：“施主不必担
忧，贫道既已与施主结下善缘，定将这件事管到底，银子先不必急，贫道替你打点也就是
了。”
赵百万哪敢怠慢？急命管家取五百两银子，立即派人送到清水观。管家取了银子，正要
派人送去，清水道人忽站起身向院中走去。赵百万跟到院中，清水道人遥望晴空道：“施主
灾星不退，惹得诸鬼皆来纠缠，阴司打通了，阳间还有一颗灾星，施主宜慎防之。”
赵百万刚刚将心放下，立刻又提了起来，惶惶不安道：“赵某一门性命皆在道长掌握之
中，阳间克星何在，望道长明示。”
清水道人口诵“善哉”道：“方才贫道已查清，令嫒无端落水乃是阴司众鬼所为，小姐
的衣衫剥落却与众鬼无关，施主没有想过这件事是谁干的么？”
“田小和！”赵百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长说的可是田小和？”
“罪过，罪过！”清水道长连叹两声，缓缓走回屋内。他知道，不必再多说，自己的计
谋已经大获成功了。
“果然是他！”赵百万恨道：“赵府与田家乃是世仇，今番我决不放过他！明日一早我就
能派人去将那小畜生碎尸万段！”
目的已达，清水道长连诵“罪过”，告辞而去。
送走清水道人之后，赵百万唤来管家赵喜，令其夜间带领家奴，秘密捉拿田小和，务必
将其杀死。二人密谋许久，自以为无人知晓，岂知，就在二人密谋之时。门后忽闪出一个丫
环，一路小跑径奔珍珠的绣房而去。原来，丫环秋月献茶之后，见清水道人专为小姐之事而
来，便一直躲在屏风偷听，得知赵百万欲加害田小和，秋月大惊，急忙去给珍珠报信。
珍珠虽生在赵府，为人却与赵府众人截然不同，恰如一朵莲花出之污泥而不染，处事甚
是正直。听了秋月的报信，得知爹爹伙同清水道人欲加害于恩人，一时心急如焚，她知道，
自己不可能阻止爹爹的决定，想来想去，只有叫田小和赶紧逃走，才可能免受其害，于是，
叫来春雨，从头上取下一个金钗道：“我爹爹恩将仇报，欲加害恩人，你速往田家去，叫他
赶紧逃走，这支金钗送与他权且做个盘缠。”
春雨乃是珍珠的贴身丫环，珍珠待她如姐妹一般，即使珍珠不吩咐，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藏好金钗，匆匆离开绣房。
赵府的院门口放着一条大长凳，家奴赵福倚门而坐，正打着瞌睡。为防止走漏风声，赵
百万已吩咐下来，府里的丫环婆子人等一律不得外出。
春雨本想偷偷溜出院门，却不料，尚未到门前，赵福忽从凳上一跃而起拦住了去路。
春雨道：“小姐吩咐我出外有事，你让开！”
赵福双手抱胸立于门前，冷笑道：“小丫头，你好大的架子！你以为有小姐撑腰就可以
无法无天了么？告诉你，今日不许任何人出府，这可是老爷亲自吩咐的！”
赵福与赵禄等恶奴皆是赵百万养的无赖，平时丫环们最打怵和这班人纠缠，今日为了尽
快摆脱他，只好陪着笑道：“赵福哥，确实是小姐叫我出门办事，你高抬贵手，我去去就来。”
赵福又冷笑道：“什么事这么要紧，竟然使你这丫头的嘴变甜了？你过来让我亲个嘴，
赵福哥就放你出去。”
春雨又气又恼，骂道：“你这赖皮！小心我一会儿告诉小姐去！”
赵福笑道：“臭丫头，今天没把你扔进清水河已便宜了你，叫我亲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
告诉你，今天没有我赵福点头，就是小姐来了，你也出不了这大门！”刚说到此，赵福突然
顿住，原来，他看到珍珠由秋月搀扶着正向门口走来。
“赵福，你忒也放肆了些！”珍珠沉着脸道，“我叫春雨到清水观去上香，你在这里纠
缠甚么？”
赵福见小姐来了，不敢怠慢，忙上前赔罪道：“小的罪该万死，不过，今日不许家人出
府，这确实是老爷刚吩咐的，请小姐恕罪。”
珍珠道：“你闪开吧，老爷若是问起，我自与老爷说去，不干你的事。”
春雨瞪了赵福一眼，夺路便走。赵福慌了神，忽跪在大门口，磕头道：“请小姐行行好，
老爷有令今天不许家人外出，若是有人出了府，老爷非得要了小的这条命不可。”
“要了你这条命正好少了一条恶狗！”春雨说着，推开赵福，径自出了院门。正在此时，
忽闻院中有人叫了一声：“站住！”赵百万由家奴赵寿扶着到了院中。
赵福见了赵百万，如同狗见主人一般，立时又直起腰来。
赵百万向着春雨喝道：“小贱人，你要到哪里去？”
春雨被叫住，先是一惊，接着镇定下来，走回院里道：“老爷，小姐今天死里逃生，多
亏了菩萨保佑，小姐令我再去清水观上两柱香谢过菩萨。”
“上香？”赵百万用疑惑的目光望了珍珠一眼，道：“你为了上香差一点淹死，怎么还
要去上香？”
珍珠道：“爹爹，你怎好如此冒犯菩萨？若不是有菩萨保佑，今天我早就淹死在湾里了，
叫春雨去谢过菩萨，难道不应该么？”
赵百万自知失口，一时无话可说，想不叫春雨出门，又恐女儿不依，眼珠一转，笑道：
“应该，应该，如此说来爹爹更应该多鞋菩萨。”说着，转身向身边的家奴赵寿道：“清水
道长说了，今天外面不太平，你和春雨一同到清水观去走一趟，上了香之后，立即回来。”
赵寿会意，答应一声先出了院门。春雨无奈，也只得假戏真做，往清水观上香去了。珍珠见
无法给田小和送信，心里更加着急。
是夜，田小和倒在炕上，翻来覆去，久不成眠。白日里于河湾中所见的情形时时萦绕在
心头，在水里，他分明看到是一个小道士托着赵府小姐往水草深处游，为何自已一拳砸下，
那道士竟变成了小鳖？莫非静明和静月两个小道士真的是鳖精，看看已快三更天，仍毫无睡
意，他便悄悄起身，摸了把镰刀别在腰间，趁着月色出了家门。欲往清水观去探个究竟。
夜深人静，出了村，不一刻便到了清水观前，清水河涛声阵阵，淹没了夜行人的脚步声。
田小和顺着墙边的一棵大树攀上墙头，向里窥视。观内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唯有三清殿旁
边的一座配殿仍闪着昏暗的烛光。小和跃入观内，潜至三清殿前，远远便听到配殿里有悲泣
声。近前细看，却见那配殿的一隅有一小道士正低声悲泣。那小道士身穿黑道袍，个头不高，
腰间系着白带，却是观中接香火的静月。静月旁边的桌上燃着两支蜡烛，蜡烛下卧着一只死
鳖，正是自己白天在湾底见到的那只！死鳖的旁边，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
田小和看罢，暗暗吃惊。正在此时，静月忽止住悲声，抓起利剑咬牙切齿道：“静明师
兄，你在此等着，今夜我就去把田小和的脑袋拿来祭你！”小和更加吃惊，慌忙离开那配殿，
潜至墙根，攀上墙头。慌乱之中不慎将墙头的瓦片碰落一块，砰地一声，惊动了配殿里的静
月，静月立即提剑出了配殿，向外搜索。
田小和逃离了清水观之后，提了镰刀向村里飞奔，跑出不远，便觉身后有人追来。小和
知已被静月发现，看看到了柳林边，忙潜入林中隐藏起来。
静月追到柳林边，不见了田小和的踪影，他料定小和必藏在柳林内，便提了利剑向林内
搜索。田小和躲在林中，一时无法脱身。好在月色昏暗，静月一时难以发现自己，眼看着静
月越来越近，小和握紧了镰刀，暗忖：“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看来今日只好同这鳖精
拼了！”不容多想，静月已到眼前。田小和挥起镰刀猛然砍去，只听“当”地一声响亮，便
觉手腕震得酸麻，那镰刀居然弹了回来。
原来，镰刀砍在鳖精的甲壳上，那甲壳十分坚硬，虽然挨了一刀，却是毫无损伤。
田小和有些心慌，想挥刀再砍，静月已高举利剑猛劈下来。田小和急闪身，那剑恰好刺
入身后的一颗柳树，一时竟拔不出来。田小和乘机又挥镰砍去，这一镰正中鳖精肩头，静月
惨叫一声，再也无力拔剑，只好徒手与田小和搏斗。
若论静月的道行，田小和本不是对手，只因静月挨了一镰刀，元气大伤，故而田小和才能抵挡一阵。静月肩头的伤处流血不止，手里又没有了利剑，有些心慌，田小和乃是绝路求生，豁出命拼杀，一刀狠似一刀猛砍，战不几合，静月又受伤数处，终于显出原形，一动也不动卧在林中。
昏暗的月光下，林中到处血迹斑斑，秋风掠过，树叶飒飒，田小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从地上拾起小鳖看了一眼，然后又随手抛开，匆忙离开了柳林。
回到家中，已是四更时分，田小和急忙唤醒老父老母，备述方才之事。田氏老夫妇皆惊
恐万分。田老汉战战兢兢道：“清水观的道士个个都生着一双绿豆眼，我早就看出有些不地
道，今日你撞见此事，看来这河西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先到外面躲一
躲，倘能寻着落脚处，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
小和道：“静月已被我打死了，没有其他人看到，清水观的人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田老汉道：“看起来清水观里俱是妖人，静月找你报仇，被人杀死，即使无人看到，清
水观主也会想到是你干的，他不会放过你，还是先躲出去吧。”小和无奈，只好收拾行装，
辞别二老，星夜离开河西村。
这一夜，珍珠担心着田小和的安危，也是彻夜未眠，辗转反侧，只愁无法与恩人通消息，
直至天近三更才昏昏睡去。刚闭上眼不一会儿，忽被一阵吆喝声吵醒。惊抬头，却见本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