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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远走他乡

附:少年游-木刻松香马蹄疾

木刻松香马蹄疾,青草无边际。

绿茵细语,琴瑟和鸣,情窦初开时!

芳影一去无音迹,何处是逢期。

杏园屋外,陌上花开,莫道是梦里!

皇甫泽从风陵渡口回来的半个月后的一个周五,他刚从学校回到家里,泽妈就对他说道:“阿泽,魏大爷去世了!”

“不会吧,这老头,不久前我还在渡口见他吟诗作赋指点风水,神采飞扬的!”皇甫泽有点不敢相信所听到的消息,吃惊地说道。

泽妈历声道:“臭小子,能不能对长辈尊敬点,况且魏大爷一直很关照你,还送过你礼物呢,你忘了!”

“嗯,妈,我知道了!”皇甫泽敷衍道。

“对了,妈,这老头埋在哪?他不是堪舆家吗?”皇甫泽想到这一点,连忙问道。

“还叫老头…不过你问的,确实让人不解,这几天村里都议论的沸沸扬扬的!”

“议论啥?”皇甫泽追问道。

“按理说魏大爷看了一辈子风水,给人点了一辈子阴宅,轮到自己,怎么也得挑选一块绝佳宝地。可魏大爷去世前一再叮嘱,要求火葬,这可开了村子里的先例了,可从没听说前后附近有谁火葬的。大伙都议论,一种说法是魏大爷若给自己点了绝佳的宝地,难免惹人非议,更怕日后人人葬于其旁,抢占或者破坏了原有的风水。还有一种说法是魏大爷给自己挑的地儿,日后若是不灵验,那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切…要我说,这魏老头就是爱出风头,死了还不让人安生,让大伙好生议论念叨。唉,极力劝和尚去吃肉,到头来自己却吃了素!”皇甫泽听了母亲的一番话,不以为然地说道。

“臭小子,你瞎说些什么呀!去,赶紧去地里掐两根葱去,我准备做饭了!”泽妈没好气地吼道!

……

这夜,皇甫泽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魏老头说不定半夜会回来教自己看风水,他害怕得不敢睡。皇甫泽从一个鞋盒里拿出魏大爷当年送的礼物,那本风水书,一边看,一边嘴里念叨:“魏老头,我正看着呢,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啊!”皇甫泽翻了几页,尽是风水理论,阴阳学说,五行生克,天干地支,九星飞伏,龙楼宝殿,天心明堂等术语,还有望风寻气,聚气寻龙,寻龙点穴之法。譬如:望气存乎势,立穴乘乎情。龙之起必风云从之,龙之藏必其云散风静,是故山之止处,亦必藏风乃为止也。今人论穴,只以安棺八尺之所以穴,不知合龙穴砂水,局面城垣而论之乃为穴也。辩龙生死须分三阴三阳,辩穴生死须识阳多阴少。点穴须求三静一动,认气须要百死一生。盖帐不开龙不巢,轮晕不覆穴不住,束咽不细气不聚,泥丸不满气不充…平洋之气,尝舒尝散,须要汤中浮酥,山垄之气,尝急尝敛,当看水面蟠蛇…气有虚实,法当以实投虚,以虚乘实;气有先后,法当以先到先收,后到后收…实在是晦涩难懂。皇甫泽看不下去了,把它又放回盒子里,并从中拿出了昔日魏春梅在山洞里给他的那把“小刀”,看了又看,其长十八厘米左右,柄端有环,柄面上有两条直线,背缘隆起而不断,刃部和背部均有廓,根据初中学习的历史知识,皇甫泽觉得这把不起眼的小刀像是先秦时期的钱币。他又把玩了一阵,才把它如书签般夹入了那本风水书籍里。然后皇甫泽拿出小时候姐姐皇甫娟送的那本“武功秘籍”看了起来,这一看竟忘了时间……

大概在丑寅相交时分,窗外响起刻意压着声音的话语:“阿泽…阿泽…”皇甫泽以为魏大爷真的来了,顿觉毛骨悚然,躲在被窝不敢出声。

“阿泽,你干嘛呢,快点把窗户开开,我有急事找你,我是吴天啊!”吴天说话的同时,把窗户敲得砰砰响。

皇甫泽这才起来把窗户打开,看见吴天满头大汗,问道:“小天,天还没亮呢,你跑步去了?”

“我跑个屁步啊,我要跑路了,撞死人了,我连夜从县城赶回来,跟你道别的!”

“啊?撞死人,你哪来的车?赶紧把情况给我说说!”

吴天喘了口气,说道:“今天师傅有事,我一个人在店里,大概十一点不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胖的跟猪似的,左脸上还有条长长的像是烫伤的疤痕,鼻梁上还有颗大痣,开着一辆破面包车,神色慌张,问我会不会校油泵,我一听这人是不是二逑啊,找我一个修摩托车的校油泵,不是给卖白馍的要花卷吗!”

“你接了?”皇甫泽插嘴问道。

“是啊,遇见这种大傻帽,总要宰一下吧,关键是我也不会校啊!那人把车留下,走了两步,又回来让我把车牌给他卸了,我问干嘛要卸车牌,他说怕我开他车。靠,就他那破车,他要不提醒,我还真没想起来这茬!后来我把油泵拆开,完全不知道咋弄啊,就用布擦了擦,又重新装上!”

“你可真是胡闹,后来呢?”

“后来我手痒,把这车开出去了,谁知道行驶了一段,这破车竟然不用踩油门,车自然加速啊,油门失控,发动机猛轰啊,你说邪门不?”

“那是你油泵没装好,调节器不能对油泵进行调控,才出现那种情况。”

“阿泽,你怎么知道这些啊?”吴天惊讶地问道。

“呃,学校门口有个书店…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然后呢,是不是就撞人了?”

“是啊,正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女学生,眼看撞上了,一个老婆婆把那女孩推开了,结果那老婆子倒地了,我吓坏了,再一看,四周无人,掉头就跑了…阿泽,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先别急,让我分析分析,你现在还不能跑,一方面如果死者家属追究的话,你这档口跑了,不是让人起疑,不打自招吗。另一方面,据你刚才描述,那车有可能来路不正啊,如果车的失主和那胖子都知道这车撞死人了,都不来拿车怎么办,或者都不知道,都来拿车怎么办,又或者一个知道,一个不知道呢。再或者这车不是偷的,等哪一天查到那胖子头上,他肯定会把你牵扯进来的,这是最坏的情况,总之很棘手啊!”

“那如何是好啊?”吴天听了一身冷汗,急忙问道。

“先静观其变吧,一切还不确定呢!”皇甫泽无奈地安慰道……

周一回到学校,皇甫泽并没有见到刘莲的身影,直到第三天,刘莲终于出现了,眼睛红红的。她一见皇甫泽,就带着哭腔说道:“我没用,我没有照顾好奶奶,奶奶走了!”

皇甫泽听到这消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忙关切询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啊?”

“上周五夜里,奶奶胃疼的厉害,还咳了一大片血,到医院后,医生初步断定可能癌变了,建议白天做进一步检查。刚出了医院不远,我一直在想奶奶的身体,失了神,这时刚好有一辆车发了疯似的朝我撞来,奶奶为了救我被车撞了。”刘莲伤心地说着。

皇甫泽听到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基本确定刘莲的奶奶是被吴天撞的,自己在那分析的头头是道,原来真相竟是这般残酷。一边是自己时刻念想的人儿,一边是自己最好的哥们,这该如何是好!皇甫泽试探性地问道:“那你父母回来了吗,报案了吗?”

刘莲答道:“奶奶出事第二天他们就从苏州赶回来了,这两天刚把奶奶的后事办了。报案了,目前得到的回应是:监控上并没有看到车牌,怀疑是一场蓄意谋杀,凶手已经驾车潜逃了。爸爸觉得自己这几年生意不见起色,反而得罪了不少人,心里已有了个大概。不过,皇甫泽,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父母觉得我在这里不安全,让我这次一起去苏州,我也没理由拒绝,下周就要走了,可是我会很想你的…你能不能把那块松香木刻送给我!”

听刘莲说她要走,皇甫泽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舍,嘴上只能答道:“当然可以,我正打算送给你呢!”可让他郁闷的是,在教室里,把书桌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其踪;回到家后,把屋里屋外寻了个遍亦不见其影。木刻松香,终难成送,情愫暗涌,戛然而终!

刘莲走后的第二天夜里,吴天把皇甫泽约了出来。吴天一见皇甫泽就大吐苦水:“阿泽啊,这几天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啊,那该死的胖子,再也没有露过面。昨天倒是来了个人,自称是车的失主,刚要提车时,警察来了,说那车涉嫌一起交通蓄意杀人案,吓得他当场否认啊!警察询问一番排除嫌疑后,又来问我,车是何时又是如何到这里的,我把时间往后推了点,说是有人开过来让我修,我还没来得及修呢,又把送车的那个人的相貌说了一遍,警察记录完后就走了。阿泽,可我还是提心吊胆啊,祈求上天让那偷车的胖子赶紧死吧,千万别再出现了,要是他被逮住我也就暴露了。不行,我这次真的要跑路了!”

皇甫泽几度想把真相告诉刘莲或者吴天,可是告诉他们又能怎样,对刘莲于事无补,对吴天一点好处也没有,何必让死人来祸害活人呢!

当夜月明星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掂着几瓶啤酒和二锅头,蹲在路边,各怀心事,你闷一下,我灌一口,喝得好不伤感!

突然皇甫泽开了口:“哥们,你准备去哪?”

吴天想了想答道:“我想去BJ看看!”

“好,兄弟我看好你,不过前路漫漫,遇事要冷静,不可头脑发热,他日重逢,我要看到你安然无恙,到时咱们再把酒言欢一场!”皇甫泽说着说着竟醉倒在路边的花丛里。慢慢吴天也醉了,头顶乌雀南飞,两个人在路边倒了一夜……

皇甫泽没有想到,短短几天,一场意外,他成了孤家寡人,刘莲、吴天先后离去。一日皇甫泽在苦闷中,看到了一首词,其曰: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从。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皇甫泽嘴里低声念叨:“明年花更好?有那束羊蹄甲好看吗!知与谁同?还有人让自己愿意为他捉鸡吗?

念着念着,内心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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