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宗主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谁能想到,在这个隐僻的树林,居然有四个闻名江湖的超一流高手?”
“夺命飞针,盗圣,京城快捕,蛇蝎美人。”他轻轻地,慢慢地说着,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狞笑起来,发出在寒空中飘荡的凄厉的声响,“只可惜,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啊。”
二十年前,郝正通凭借摩云手几乎独步武林。
二十年后,将近一百个精通摩云手这般阴辣功夫的高手,聚集在一起,聚集在血莲宗的旗下,在这个隐僻的树林,企图将四个绝顶高手一起抹杀,埋葬在这凄冷的寒冬,埋葬在这荒凉的树林。
那一百个人恐怕不只是精通摩云手这门功夫,他们的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仅如此,每当身逢危难之际,他们总是会下意识地使出其他功夫来脱离险境,比如说五毒教的阴掌,比如说雁门派的天鹰爪,再比如说南海派的无踪脚,而这些功夫,只怕就是他们原来所真正擅长的功夫。只是摩云手的功夫威力实在太过惊人,他们使上这等武功之后,反而在武学境界上更加精进,更加可怖。
纵然陆子风,时如雨,俆逸轩,殷墨香他们再怎么勉力挣扎,恐怕也是不能从这天罗地网逃离出来的。
血莲宗的宗主,倒不是跟他们有着什么说不尽道不明的深仇大恨才会这般狠下毒手。他也很欣赏这些纵横江湖的高手,也不太愿意他们就这么死去。只是,既然今天是等不来那个人的,他倒不如将这些人都抹杀掉,毕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所以,尽管终于看到了他一直想看看真容的夺命飞针俆逸轩,终于看到了他那看似愚钝却又聪明精巧的暗器手法,他还是无动于衷地走了。既然那个人没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有意思。既然没意思,他还不如直接走掉。
他虽然慢慢地走,似乎依然十分留恋,但是他却不再回头,他觉得没有意思。很快,他的背影就消失在飘雪之中,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在那片雪地上,战斗还在继续。
俆逸轩收起了出现时那憨厚的笑容,他的面色突然变得严峻冷肃。
那一根根的散发耀眼光芒的银针,看起来是那么的细微不足道,但是却蕴含着奇异的力道,暗藏着强大的气势,以笔直的轨迹准确直接地插入每个敌人身上的要害穴道。虽然轨道笔直,但每个人看到这银针时,居然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因为这银针的速度太过迅速,体积又是那么的细微,如果没有惊人的反应力和应变能力,实在没有人能躲得开。
敌人很聪明,自从俆逸轩出现时,就分出了二十多人应对他。那二十多人,以极其诡异的阵型,相互间分散距离,迅速地冲了过来。他们一边靠近俆逸轩,一边全神贯注地观察俆逸轩的动作,提防他手中的暗器。
敌人也很愚笨,他们以为俆逸轩只会远距离的暗器手法,以为只要牺牲几个人,再欺近他身旁就能将他轻松制服。他们的想法太过简单,为此,他们也吃到了苦头。
俆逸轩见到这么多人欺近身来,毫不畏惧,反而乐呵呵地笑着,接着左足轻轻一点,在空中腾腾跃起三丈,像一只陀螺一般飞速旋转了三四圈,左右手也没有丝毫停歇,转眼就将身上的全部暗器齐齐射出。一时间银针从他身上,似乎狂风暴雨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包围他的敌人射去。敌人早已小心提防他身上的暗器,却仍然被那寒光所摄,顷刻间便有三人倒下,无力地瘫软在雪地上,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他们却不能再发出任何声息。
但倒下的,也只有三个人,那大概是武功最弱的三个人,因为其他人大多毫发无伤,转眼间就冲到了俆逸轩身前五尺之处。一个个人都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中散发着弑杀的暴戾之气,还隐约带着贪婪和兴奋,似乎在他们面前的人,不是闻名江湖的夺命飞针俆逸轩,而是一只羔羊,一直被群狼包围的,即将被撕扯得干干净净的羔羊。
俆逸轩淡淡地望着他们,他的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他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恐惧。
那些贪婪的敌人却无法淡定,他们现在只想把这个人撕碎毁灭。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出手,出手时仍然是是那么的毒辣恐怖,他们的心神似乎被什么东西所牵摄,似乎已经迷失在刚才的某一刻中。现在的他们,似乎已经不是人,只是一个个凶猛的野兽。
俆逸轩闭上了眼睛。
无数只野兽的手,疯狂地向俆逸轩身上攻击过去。在这些招式中,似乎隐约可以看到魔鬼的影子。对,他们,现在几乎是魔鬼,无所不为的魔鬼。
魔鬼,无所不为的魔鬼。
越来越近!俆逸轩依旧闭着眼睛,他似乎很自然地接受死亡。
越来越近!俆逸轩已经被包围,就算杀得了一个,杀得了两个,也逃脱不出这群人的包围。
越来越近!这群魔鬼的手,已经伸到了俆逸轩的衣襟之处。那华贵优雅的衣襟,即将被扯碎毁灭。
一双手已经握成拳状,全力地冲他的后背冲击而来,甚至带着破空之声,带着令人压抑的杀气。还有一只左脚,扬起朝着他的小腿骨横扫过去,速度虽然不快,却带着狠戾的味道。更有两双虎爪,分别向他面门、胸腹袭击过去。
俆逸轩出手!
他突然睁开眼睛,他已经出手。
他的右手往后轻轻一拨,便将后方的那双手格挡开来,在轻轻一捏那人右手手肘处的穴道,顷刻间就将那人右手的经脉扯断。那人还想出手,俆逸轩左膝一沉,右肩一低,已躲过了前方那两人的虎爪,转身又将那人轰然拍出一掌,转瞬之间就像排山倒海一般,将那人震得经脉俱断。那人身不由主地向后疾飞,他的同伴们居然没有理会他,有的幸灾乐祸地转身闪开,有的运力将他击飞使他远离自己。
眼见那人右脚已经朝着自己的小腿骨扫了过来,俆逸轩眉毛一扬,不避不闪,将自己的内力贯注腿间,右腿横截踢出,竟然将那人的整条腿骨踢断。那人居然也不痛呼,似乎没有痛觉,像个疯子俯身冲来,竟然将自己的头部暴露在俆逸轩面前。没想到此人心神迷失之后,居然犯了习武大忌。
俆逸轩猛抽了一口冷气,暗自嘀咕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