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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袁黎新开着车走在路上,看看镜子里倒映的父亲苍老的容颜,心里有些颤抖。该不该把那些事情告诉爸呢?正在犹豫不决中,袁平问道,“阿新,你妈有没有问起科可的事情?”“妈挺担心的,但她怕打扰……”说到这里,他转过脸,看了看父亲,“爸,如果让您在做一次选择,您还会弄的像今天这个局面吗?”面对儿子的质问,袁平无言以对。是啊,当初如果能想到现在这种局面,他还会做出当初的决定吗?连自己都不清楚。

见父亲没有回答,袁黎新也不再追问。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因为家族的利益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孩。

“阿新,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袁平问袁黎新,袁黎新没说什么。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个时候,最好的就是倾听,其他都不重要。

“我上大学那会儿,特别喜欢打篮球。所以认识了在啦啦队里的你妈妈,还有你叶阿姨。那时候,你妈妈是校花,很受欢迎。因为活泼开朗,再加上做事果断干脆,所以迷倒了很多男生。可是,我并没有被你妈妈迷倒。我不太喜欢那种张扬的女孩,所以当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喜欢你妈妈并热情追求她的时候,我跟佩鹇悄悄的恋爱了。佩鹇不是那种美艳的女孩,但她的笑容却让我觉得很舒心,我喜欢她的笑容。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没有哭泣过。总是把自己的快乐传递给我。”

袁平停了停,接着说下去,“我原以为可以跟佩鹇一生一世,可没想到家里知道了却坚决不同意,我原以你爷爷是嫌弃佩鹇身份低微,所以一气之下,我带着佩鹇离家出走。这样过了两三个月,直到你奶奶的一个电话,我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匆忙赶回家,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我的确觉得非常汗颜,家里的生意我从来没有管过,所以不知道会这么差。你爷爷紧紧握住我的手,祈求我千万要保住企业。万般无奈,我们只好向你外公求助。他同意拨给我们资金,但是要求我们答应他的条件。可他的条件却是要我娶他的独生女儿,也就是你妈妈。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不爱她。可……”

“为了保住爷爷的公司,最后您背弃了您的最爱,娶了我的母亲。”袁黎新不紧不慢的说道,“爸,这跟八点档的电视剧一样。”“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很可悲,甚至是可恶。”看到袁黎新一脸不屑的表情,袁平笑着问。“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后我也面对这样的情况,会不会跟爸一样?”这次袁黎新不再露出那种放荡不羁的笑容,认真的说。“我不会让你左右为难的,如果将来有一天,袁氏面临危机,我希望你跟科可都能有自己的所爱,不会分离。”袁平保证似的说道。袁黎新不在说什么,而是向父亲示意,到家了。

“回来了。”走到门口,就见沈润站在一旁。“恩。”袁平淡淡的回答,就进屋了。“妈,这么冷,您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袁黎新心疼的说。“阿新,你到我屋一趟,我有话要问你。”沈润看到身边的儿子,并没有领儿子的关心。袁黎新也觉得有些纳闷,小时候,自己犯了错,妈也是这样冷着脸。自己做什么让妈生气了,是因为叶阿姨的事情。如果是这件事,那他还真不觉自己有错。来到沈润的房间,袁黎新问道,“妈,我做错什么事情了?”沈润没说什么,而是拿起桌上的报纸给袁黎新,淡淡的说,“你来看看报纸吧。”

报纸上清晰的显现出自己的脸,还有钱韵的头相。只这一眼,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妈,您听我说事情并不像您想的那样。我只是……”“你对这女孩是有好感吧,以你的性格根本不会主动帮助陌生人。”沈润看了袁黎新一眼。“她不是陌生人,她是科可的朋友,妈,我……”袁黎新还想说什么,沈润摆摆手,“阿新,如果你真的喜欢这女孩,那就放手去追,这女孩挺不错。如果不喜欢,那也不要让人家误解。这是明天将要印刷的报纸,电话在这儿,你看着处理吧。”

沈润说完,就离开了。袁黎新看了看报纸,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你对她确实有好感,否则你的心为什么会跳的这么快。又看了一次报纸,袁黎新拿起电话。“你找阿新有什么事?”站在书桌旁的袁平问给他端了一杯牛奶的沈润。“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些八卦消息。我叮嘱阿新注意一点,毕竟阿新也不小了。外界对这些关注的也挺多,我们自己也得留心点。”沈润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弄的袁平倒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我以为你是在意佩鹇的事,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

“我的确介意叶佩鹇,”,沈润的笑意僵住了,语气也有些生硬,“所以我不去医院,我怕你会疑心,所以我不能去,尽管我很想科可,很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声音不知不觉已经抬高了。袁平这才抬起头,他看到一向坚强的沈润已经红了眼圈,“润,你……”袁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记忆中润一向坚强,就连父亲去世,她都没流一滴泪。可现在……“平,你能抱抱我吗?”沈润收起了以往的强势,看起来楚楚可怜。袁平不觉间抬起了手臂,沈润一下子抱住了袁平,袁平想想,还是抱住了沈润。

站在门外的袁黎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手机被攥紧了。想想,还是打了电话,“李先生,关于报纸上的新闻,我想还是按原样报道,不用打马赛克了。好,就这样了。再见!”说完,就挂了电话。我一定不会像你们一样。袁黎新在心里默默说。一晚上,科可都紧紧抱住叶佩鹇,直到第二天早上,护士来查房,还发现她们紧紧的抱在一起。见到这种情景,护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随后而来的夏羽就不客气,“去,把她叫醒。”护士小声说道,“医生,这样不好吧。”看到夏医生越来越冷深的眼神,还是不得不上前去叫醒了正在沉睡的叶佩鹇。本来叶佩鹇睡得浅,被这么一闹,也就醒了。看到叶佩鹇醒来,护士也松了一口气。怎么说,也是豪门大户人家的亲属,自己一个小护士,如果得罪了,就惨了。他夏医生医术精湛,倒不怕得罪了这些人。

“怎么睡在病人床上?旁边不是有陪护的床吗,你怎么爬到病人床上了。”叶佩鹇一听这话,就立刻从床上下来了。却不料科可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样一拽,叶佩鹇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叶阿姨,您怎么了?”袁黎新一大早就来了医院,刚到门口,就看到叶佩鹇跪在地上。不知怎么,就觉得有股怒气从心里升起来。还没等护士过来扶起来,袁黎新就先一步扶起了叶佩鹇,“叶阿姨,您没事吧?”

“我没事,医生说的对,都是我大意了。”叶佩鹇连连道歉,惹得夏羽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这么一闹,原本不怎么困的袁科可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困意,“怎么了?”下意识的想要揉眼睛,才想起自己已经看不见了。“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倒了。”看到袁平还想说什么,叶佩鹇忙说道,并对袁黎新使了个眼色,阻止他说说出来。“妈,您没事吧?”一听到叶佩鹇摔倒了,袁科可很是着急,摸索着就要下床。还没等叶佩鹇过来,夏羽赶在所有人之前,扶助了袁科可。“科可,你小心点。”袁黎新一边说,一边上前推开夏羽,扶袁科可下床。护士看看,觉得自己在这儿很是多余,同时,还不忘提醒,“夏医生,你不是要替袁小姐检查身体吗,我去拿工具箱。”说完,就立刻溜之大吉。这话倒是提醒了夏羽,也缓解了现场的尴尬。

一听到要做检查,叶佩鹇忙推着科可去床上躺好,搞得夏羽直想笑。虽然他只是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但这些小动作还是落到了袁黎新的眼里。本来他就不怎么相信这个年轻不稳重的医生,可院长一在向他们保证这位夏医生,可经过这些事,让他不得不考虑给科可换个主治医生。当然,他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看出叶阿姨的担忧,他没在说什么。可心里已经想好了,只要到时跟爸妈说一下就行了。正要做检查的夏羽,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喷嚏,谁想我呢,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当然料不到有人在偷偷的想些什么。还自己在那里陶醉呢,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趁着夏羽给袁科可检查身体的空档,袁黎新拉着叶佩鹇出去,非要找个医生给叶佩鹇也检查检查,弄的叶佩鹇不好意思,忙劝阻他,“阿新啊,我只是摔了一下,没那么严重,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看看科可怎么样了。”“阿姨,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科可还没做手术,您就先倒下了。到时候,科可就要照顾您了。”袁黎新换了一种口气。听了这话,叶佩鹇才跟袁黎新去了医疗室。护士看看袁黎新那张臭脸,也变的小心翼翼。看看膝盖上的青紫,叶佩鹇觉得没什么,但在袁新新看来,却不是那样。除了现在的伤疤,以前留下地让整个裸露在外的小腿看起来有些恐怖。“阿姨,您的腿没什么大碍,只是擦伤了。”护士一边说,一边熟练的帮叶佩鹇包扎。

“这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用不着包扎了。”叶佩鹇说道。袁黎新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当然明白叶佩鹇的想法。只不过嘴上没有说出来。“你昨天一个人怎么走回病房的?”夏羽一边替袁科可检查身体,一边忍不住好奇问道。“昨天,噢,你扶我时,我在心里数了一下脚步,基本上就记住了路线。”袁科可没怎么思考就说了出来。这下,倒是让夏羽吃惊不小,看来自己倒是小看她了。原以为她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孩,一无是处。没想到,还挺聪明的。夏羽在心里想着,嘴上也不觉得赞扬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袁科可觉得有些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一个人走回病房的。难道说,当时他没走,就在旁边看着自己?

“夏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走回病房的?”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还是问一下比较好。“那个,我也是听小芳说的。”夏羽慌忙中看到提着医疗箱过来的小芳,就赶快说了出来。“怎么了,夏医生?”护士小芳刚到病房,就听到夏医生说起自己,以为是什么事情,张嘴就问。“昨天,你不是跟我说是病人自己走回去的?”小芳倒是反映挺快的,立刻接了话题,“是啊,我今天一上班,就告诉夏医生了。”夏羽一看,悬着的心才放下去。“这样啊,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做手术?”“你说这个,让我想想,本来下星期是可以给你做手术的。可是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所以手术只能往后延期了。”夏羽说道。以前为这件事,他没少跟院长闹,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这女孩,远没有他想象的肤浅,还是挺有趣的。

“也就是说,只有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才能动手术,是吗?”袁科可有些着急。“是这样。”夏羽回答。“那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大?”这次,袁科可已经平静多了。夏羽以为她是觉得手术太慢而不安,忙安慰她,“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说不定,这个星期就会有捐赠者了。总之,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谢你,我知道了。”袁科可回答到。虽然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知道了一些情况,看来手术的时间还挺长,这样的话,可以跟妈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还有很多。真是太好了。自己一定要妈妈跟爸爸好好陪自己。见袁科可露出笑容,夏羽也放心了。不知道为什么,夏羽现在特别想看看袁科可的真实面容。被白纱布包裹下的面容,到底是什么呢?“夏医生,夏医生……”护士小芳看他在发愣,就出声提醒他,可没什么效果。直到袁黎新扶着叶佩鹇回来,小芳很利落的踩了夏羽一脚,才把某个神游太空的人给唤回来。

小芳一看到袁黎新想要吃人的眼神,就招架不住了,拉拉旁边夏医生的衣角,小声说道,“夏医生,我们该去下个病房了。”夏羽也很配合的答应了,只是在临走时,对叶佩鹇说了句,“病人脸上的纱布这星期五就可以揭了,所以在这之前最好不要吹风,碰水,以免影响。所以,刚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包涵,我也是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叶佩鹇听了以后,连连道谢,倒是旁边的袁黎新显得很安静,只是留意夏羽的余光在科可身上。上,没有移开。

“科可,今天感觉怎么样?”袁黎新问道。“很好啊,医生刚刚不是说了嘛,星期五就可以拆纱布了,到时候,我就不用顶着白布到处吓人了。”袁科可笑着说。“我觉得还是包扎着白布好,最起码晚上走夜路不用害怕了。因为别人一看你的脸都给吓跑了。”袁黎新故意逗她。“哥,你可真不够意思。昨天我都成全了你,没想到今天你却来挖苦我。”袁科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成全我什么了?”袁黎新继续逗她。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啊?”袁科可也卖起了关子,袁黎新一看她微微上扬的下巴,就知道这坏丫头在偷笑。“好啊,你这丫头,我好心帮你忙,结果你非但不谢我,还暗地使坏,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完,袁黎新就作出一副要打的样子,吓得科可直往叶佩鹇怀中躲,“妈,妈,哥要打我。”看得叶佩鹇只想笑。正当她们闹成一团时,沈琮棕打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原本欢笑的声音断了。袁黎新站起来,叫了声“外公,您来了。”

“真热闹啊,你也在?”沈琮棕看到叶佩鹇就没好脸色。因为这个女人,害得自己丢尽了脸面,还差点让女儿家破人亡。看到外公这副模样,袁黎新心里明白,外公这时来,是做什么的。“外公,我……”袁黎新刚想说什么,就被沈琮棕打断了,“今天,我是来找她的,你的事,我一会在跟你清算。”沈琮棕不客气的说道。袁黎新还想说什么,叶佩鹇就站了起来,虽然有些惧怕他,可叶佩鹇明白,今天如果自己不跟他说明白,恐怕以后也会没完。“您找我什么事?”尽管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但叶佩鹇还是有些害怕,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

感受到叶佩鹇的紧张,袁科可紧紧握住叶佩鹇的手,想给她一点鼓励。“关于科可的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沈琮棕说道。“外公,这件事,我想……”袁黎新出声阻止了沈琮棕,但碍于他是长辈的基础上,又不能直接说出口。可沈琮棕并不怎么领情,只是直视着叶佩鹇。叶佩鹇想了想,既然已经跟沈润达成了协议,其他人的自然也不用管了。“我想,这件事情,我不需要跟你多说什么。”叶佩鹇虽然有些惧怕沈琮棕,但还是说出来了。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在场的人倒吃了一惊。

推门进来的沈润一进门,就看到脸色铁青的父亲,以及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叶佩鹇。剩下的就是脸色阴情不定的袁黎新,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袁科可。不用说,沈润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爸,您来看科可?”沈润故意装糊涂。“是啊,外公是来看科可的。”袁黎新顺着沈润接了下去,他当然知道母亲这样做是为了给外公台阶下。“阿新,你跟我出来。”沈琮棕改变了方向,开始把矛头对准袁黎新。

“阿新,跟你外公出去一下,看看你外公说什么。”沈润说着,就扶着父亲先走了出去。袁黎新觉得自己没做什么错事,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报纸的事。可是外公会为这种事情吗?袁黎新觉得自己多心了,可沈琮棕一开口,袁黎新就知道自己没想错。“阿新,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件事。”沈琮棕摔出一张报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刊印着他与钱韵的照片。“外公,就为这件事情吗?”袁黎新捡起地上的报纸,冷笑着问。“爸,这件事情,我知道。是我没处理好,不能怪阿新。是我没有及时拦住报社,让您担心了。”沈润说着,还不忘替气喘虚虚的父亲顺气。

“你怎么弄的,老公你看管不住,儿子你又管不好,你到底忙些什么,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么不省心的女儿。”沈琮棕越说越生气。“外公,您太过分了。”袁黎新实在气不过,“爸爸的事,跟妈妈有什么关系。我的事情,又跟妈妈什么关系。您为什么总是埋怨妈妈,您有没有真心关心过妈妈?”袁黎新一口气说完,心中的怒气总算出来了。可是沈琮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润也一该平日的温润,厉声喝道,“阿新,你怎么说话呢,快跟你外公道歉。”“可是,我……”袁黎新还要辩解,却被沈润打断,“阿新,跟你外公道歉。”意识到母亲的暗示,袁黎新这才低了头,向沈琮棕道歉,“外公,是我不对。”可是沈琮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润也一该平日的温润,厉声喝道,“阿新,你怎么说话呢,快跟你外公道歉。”“可是,我……”袁黎新还要辩解,却被沈润打断,“阿新,跟你外公道歉。”意识到母亲的暗示,袁黎新这才低了头,向沈琮棕道歉,“外公,是我不对。”

“爸,您别生气了。阿新也跟您道过歉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来这么早,还没吃早点吧,我带您去吃点东西吧。”沈润在一旁劝慰道。沈琮棕没在说什么,而是跟沈润一块出去了。这外公管的也太宽了吧,袁黎新心中不满。父母的婚事也是外公一手促成的。到了今天,他还想来安排自己。“怎么了?”叶佩鹇问一脸怒气的袁黎新,“没什么,叶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天在来看科可。”“好,那你路上小心。”叶佩鹇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了袁黎新,很是愧疚。见他要走,也没阻拦,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就没那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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