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齿轮滚动着固有的惯性。虽然有家洛这只蝴蝶的插入,卷起的也只是些许小浪花。
渡边剑道馆,坐落在京都,距离月叶大宅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家洛在路上想起一首古诗,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都说时间是无情,家洛曾经觉得时间就是杀身之祸,至少没人能够避免一抔黄土的荒凉。
物是人未非,还是记忆中质朴的道馆,还是记忆中长相略显凶悍的渡边隼。家洛和纱奈跟在岩守的身后随着一位馆中弟子一块穿过人声鼎沸的训练场。来到后院,渡边隼和一个两鬓花白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岩守前辈你来了。”与长相不相符的温和声音是渡边隼,他比起月叶岩守只有辈分不占优势,称呼上也没有因为这些年暴涨的地位而怠慢。谦逊又有能力,这就是地下世界超新星的风采。
“岩守老弟!”那个显老的中年人也热情的和月叶岩守打招呼,他就是渡边隼的父亲——渡边淳,青窈当权者。
岩守受宠若惊地回礼,他和渡边淳还是有点交情,纱奈也在一侧不温不火地和渡边父子互相问好。家洛的介绍就有点麻烦了,月叶岩守想了一路对着渡边父子介绍道:“这位是纱奈在中华的同学,纱奈邀请他来RB游玩。哦,他是中孝前辈的好友。”
月叶岩守后面看似随意的一句附加让渡边父子看向家洛的目光带着一点意味深长。前几天纱奈碰上小元一郎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茶古的强势介入让许多不了解具体经过的人大为好奇,因为家洛的信息在月照和茶古的授意下没有过多的出现在其他人的情报中。其他人自然不包括青窈的两个大佬人物,虽然他们对家洛和茶古的关系也不算了解。
没有差别地招呼着家洛,就算家洛和茶古关系紧密那对渡边父子来说也无所谓,他们和月照可没有深仇大恨,顶多青窈的强势崛起威胁到月照的龙头地位,这也不过是良性竞争。
至于岩守带着家洛来这儿的目的是他们也大致知道一点他的意图,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月叶一族不再需要委曲求全的仰仗外人的鼻息了,因为一个横空出世又神秘至极的家洛。对家洛的随来渡边淳是有预料到的,渡边淳此番的目的当然不是此前岩守的相亲请求,主要还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无人知晓的年轻人。
家洛以一个陪同的客人身份和纱奈安静地端坐在后院的石椅上,大人们寒暄着近来的生活,了无生趣。渡边隼则是偶尔观察着家洛以及纱奈,如果真要和纱奈搞对象,他是没有意见的,有长相有身手除了年龄尚小,其他的都不会弱了渡边夫人这个称谓。
风轻云淡,好天气带来不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院中的樱花树抽着几片嫩芽,家洛的眼睛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深邃地凝望着那颗苍老的植物。纱奈瞥见家洛的眼神,感觉到家洛显露出来毫不掩饰的温柔,而对着的不是人是一棵常见的樱花树。
相见不如怀念,命运却喜欢做着事与愿违的事。家洛以为这一世他不去想不去参合不来到这儿那会不会改变一些轨迹,可他还是来了,就像孩子拆开礼物前的期待,他也在期待着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瞬间。
于是,仿佛在响应他的内心,老树摇曳着被风吹动的枝桠如同一个老仆迎接温柔如水的家中小姐。浅川真央,渡边隼的表妹,他早逝姑姑姑父的独女。
纱奈看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浅川真央,这位还在女子中学上学的女孩是剑道馆乃至青窈上下所有人都及其喜好的大小姐,长得不如纱奈惊艳却有着和纱奈截然相反的性格,时刻都带着善意笑颜,对待无论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都真诚以待。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按照家洛的说法就是幼稚而且固执的笨女人。
家洛不再对着老树缅怀追忆,他脑海中的女主角元气满满的站在他的前面,触手可及却没有勇气上前,现在的他和她就像两条平行线,交集只在相遇的一个陌生眼神,一闪而过。
月叶岩守拿着纱奈作对比夸赞着前来的真央。无论是哪个父亲都会对拥有这样一个女儿感到欣慰,即使只是舅舅的渡边淳,他把对自己妹妹妹夫的意外逝世的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从而将这份愧疚全部转化为对真央的爱护。渡边隼也是如此,这个温柔的表妹早已经是自己最大的逆鳞,就像茶古和他的小晴子。
真央是认识前来的月叶父女,她也对这个和她一般年纪且有可能会成为自己嫂子的女孩很有好感,撇开家里男人亲切的坐在面无表情的纱奈身边,同时打量另一边陌生的家洛。
“你好,我叫陈家洛,纱奈同学。”家洛来到这后的第一次开口,纯正的京都腔,掩饰地很好的平静笑容。
“你好家洛君,我是浅川真央,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礼貌,熟悉的人,如同那时候第一次的相遇,清晰的身影,太阳般光洁。不过他不再是地下世界的翘楚,也害怕延续命运的不可预知。
入戏不能太深,当断就要果断,过往和记忆最是廉价乃至荒唐。
家洛和真央的交流到此为止,一个又一言不发地静坐,一个温言招待着另一位女孩。渡边淳和月叶岩守也继续他们互有深意的谈话,和家洛一样显得无所事事的渡边隼插了一句话——
“家洛君既然到了这,要不要去道馆里切磋一下?”
要是诗茵在这儿肯定会把家洛拉倒身后解释说他不会打架啦,可诗茵不在,纱奈又是一切以家洛马首是瞻,岩守和渡边淳都是饶有兴趣地表情,显然他们都对家洛的身手感到极大的好奇,而真央却不认同,“哥哥,家洛君是客人呢!”
强硬的态度让渡边隼讷讷称是,人家第一次来就提出这样无理的话确实不适合。
“没事的,坐久了也该动动。”家洛笑笑缓解渡边隼的尴尬,人在屋檐下,怎么能随意拒绝主人呢,当然这是他的借口,就像每个青春期的男孩一样,他也想给或许以后不会再有来往的真央留一个不错的印象。
于是在真央责怪的眼神中几人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