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这女儿装扮,江易安的表情柔和了下来,那一颦一笑那么真实自然。连柳木桃也禁不住一边梳妆一边赞叹。别人都说他的模样像女子,可他是不怕的,有谁会信江易安是个女子。
“什么时候进宫?”江易安看着境内梳妆完毕的自己问道,他很想兰姨能看看现在的自己。
“明天一早,而我本来也是要在明天中午进宫报到的。”柳木言有些不敢看江易安的脸。
杜若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待下去,他在心内嘲笑自己定力不够,见过那么多倾国倾城的美貌却还是逃不过眼前的风华。“二弟,我要先去客栈把我们的东西拿出来。你明天一个人入宫要小心,我明天下午会进宫。到时候我们找机会见面。”他又转向柳杨氏说道:“明天我们都进宫之后你们要离开此地,走得越远越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杜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银两。
柳杨氏突然跪下,柳木言和柳木桃兄妹也跟着跪下,“你们救了我们一家的性命啊,之后老妇一定在家里为两位恩公立个长生牌,吃斋念佛,保佑恩公平安。”
“老夫人快请起吧。”杜若说道。
柳木言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这份是城主的诏书,恩公你明天拿着这个就可以入寒月宫了。”把诏书递到杜若的手中后又从墙上取下了跟随自己多年的琴,“这把琴,恩公如果不嫌弃还请收下。”
杜若拨着琴弦,“好琴,如若不是因为我这次出门没有带琴,定然不会夺君所好的。今后如果哪天我们再见,定当相还。”
“恩公救了我们一家性命,无以为报,一把琴又算的了什么。”柳木言感念的说道。
是夜,江易安便留在了这里,杜若一人回到了客栈。可是他的脑海里却总是挥之不去的江易安的笑容。
晨起,江易安蒙着面纱,在柳杨氏和柳木言的依依送别下。在乡长带领乡里的庆贺下,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踏上了驶向寒月宫的车架。一路上吱呀摇晃,终于,他看见了宫门前和他一样蒙着面纱的女子,他数了一下,共十八个人。那一双双眼睛下,有恐惧,有期待。他们在宫门前临时搭起的房间内换上统一的衣服,又是白色,江易安心想这林真的喜好倒是和杜衡有几分相似。
进了宫门之后有年长的太监和宫女带着她们,一路上不能东张西望,不准交头接耳,只能低着头跟着前面走着,但江易安还是默默记住了路线。她们被安置在临花阁内,房间很小,但好在每人一间。江易安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别人察觉出异常,毕竟他从未以女子的身份生活过。熟悉过临花阁的环境后,便由年长的教习宫女开始教她们礼仪。所有人被禁锢在这个地方,不得随意出去。可是却困不住江易安,当晚,待所有人都熟睡之后江易安换上了男子的装扮,从窗外飞身出去。他的轻功是沐知教的,虽然比不上沐知能随意出入皇宫,但他想一个小小的寒月宫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可是才出出来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里所有的楼宇竟然建造的一模一样,而且巡逻的守卫严密,格局中暗藏阴阳五行玄机,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些模糊了方向。就在他想循着标记原路返回的时候,悠悠的传来一阵琴声,低沉哀婉。他的第一反应弹琴的人就是杜若,果不其然。随着琴声,他来到了藏音阁,这里看起来和临花阁没什么不同,可是屋内的摆设却大不一样。杜若住的地方也是宽敞许多,在确定没有别人在旁边之后,江易安叩响了杜若的窗户。
这么晚到这里,不是从门而是从窗户进来的,除了江易安也没有别人了,所以看到江易安时杜若一点惊讶也无。“我看了一下这里的摆设,正担心你找不到我呢。”
“要不是听了你的琴声,我想我肯定是找不到的。”江易安坐到了杜若摆放琴的榻边。
“我真的很好奇这个林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把这里建成这样。怕死吗?”杜若说道。
江易安摇摇头,“对于林真我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先皇后林杳然的侄子,林氏这一脉的独亲。一直待在凤起从未离开过,也鲜少有人见到他。”
“看来这个人不好对付。对了,易安,三天后的才选,你准备怎么应付。”杜若问道。
是了,后天便是第一轮的比赛了,选其中才艺出众者。如果在第一轮便被刷下去,要见到林真可就更难了。可是他江易安最厉害的不过武功兵法,而这些却是最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杜若,你教我一首曲子吧。这些日子一直跟你学琴,只是从未学过完整的曲子。”
“这倒是可以,只是你想学哪一首?”
江易安想了一下,“就你之前弹给我听的那一曲。”
“哪一曲?”杜若的心中微微一震。
“就是你先前得的那本失传的琴谱中的那曲,上次听过之后旋律一直记在脑中。我想这一曲也一定可以打动林真的。”江易安说道。
杜若心想难道江易安发现了什么,可是看他的表情却是一无所知。“可以,只是这一曲学起来并不容易。”
杜若说的没错,这一曲学起来的确不容易。可是江易安却是仿佛对音律有着天生的领悟力。他白天跟着教习宫女学着礼仪规矩,看着身边女子的打扮身姿,晚上便道杜若这里学琴。慢慢的江易安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他的心更加柔软了。
很快,三天后的才选便开始了。
天清气爽,花园内开满了锦绣团簇,姹紫嫣红,倒将人比下去了。园中心有一亭台,三面环水。四周被白纱围绕,只能看见中间隐约一个人影。正对着亭子的地方架起一座高台,高台两侧是整齐端坐的乐师,高台后是待选的女子。不管进来前她们是多么不愿,但此刻她们的命运全寄托在亭中那男子的身上,因为没人告诉她们如果不被选上是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