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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是每一块石头都可以雕琢

小时候,家住在山旮旯,经常听老人们说,学木工、瓦工、刻石、漆工……是世代都可以养家糊口的技艺。

有一年夏天,村里来了个石匠,在我家做了一个星期活。他每天就在村后的石山下敲敲打打,按雇主的要求做农家流行的石磨、石墩、石臼、还有可人的小狮子。我最喜欢的是他做的小狮子,可以镇纸用,摆在书桌上格外优雅。

可是,贫寒的家庭是不可能定做小狮子的,毕竟父母舍不得拿钱买一个玩物。我央求石匠送我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无奈,我每天跑到村后的石山下学着他雕琢的样子,希望自己可以做出可人的小狮子来。

不难想象,我并没有做成功。他笑着说:“不是每一块石头都可以雕琢的。”我不信,因为我选的那块石头,光滑,色彩黝黑,大小适当,是我经过仔细挑选得来的。为什么我不能成功做一个小狮子呢?更何况,我和他挑选的是同一座山上的石头啊。

后来,我到城里安家了,看到精品店里有现成的小狮子卖,也是石头做的,小狮子全身光溜溜的,还折射着小店里夺目的日光灯。它一下子吸引了我,激起了我儿时的梦想。虽然自己做不好小狮子,买一个把玩一下也不错啊……

再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了那个儿时认识的石匠,他已经很老了,也不再以雕琢石头为生。我请他来我家坐坐。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书桌上的小狮子,凝视了很久。“唉,想不到现在的人都流行买乱石做的小狮子啊。”他捏了一把胡须:“不是每一块石头都可以雕琢啊。”怎么又是当年的话呢?

等我再次审视书桌上的小狮子的时候,我看到小狮子已经不再有光泽,身上还可以看出裂缝来。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回想起他给我家雕琢的石磨和石臼,我恍然大悟。不是每一块石头都可以雕琢的,只有那些材质坚硬无比,里里外外都无杂色的石头才可以雕琢啊。因为石头坚硬无比,历经寒冬酷暑,无数次击打而不开裂,不轻易被磨损;因为石头无杂色,即使风餐露宿,雨打日晒也不褪其本身。只有用这样的石头雕琢出来的小狮子才永葆青春,才让它可以祖祖辈辈地传承下去,拥有了比人更长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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