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城,年味刚褪。春风拂面,春天悄然而至。
立春过后的江南,寒流一拨接着一拨,零零散散的小雨夹着雪粒时不时打在薄棉外套上。虽然这个龙年的春天姗姗来迟,毕竟,还是来了。
寻一个有阳光的日子出门去,春天的原野已是风光旖旎,极目远眺,又是春山含笑。如果有缘,巧遇了一场蒙蒙细雨,“和风细雨”的韵味又陡然滋长了起来。总之,一出门,你就可以触手生春!
站在江南的旷野间,惬意的情愫油然而生,来个长长的深呼吸,春天早就是沁人心脾了。屋檐下,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红灯笼,高高的悬挂着,衬托得这腊尽春回的大地更显妩媚多姿。春天的云朵低垂着掠过山脊,但相比腊月里的“雾云缠绕”,已经算是“天高云淡”了。春风徐徐,你迈开脚步,奔跑起来,虽然还有丝丝寒意打在脸上,但你一定会精神爽朗,气血在脉搏里汩汩畅欢,如潮水般猛涨。
放眼开来,“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江汉春风起,冰霜昨夜除”这些景色都可以寻得它们的踪迹。虽然和阳春三月里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相距甚远。但你敢说春天没有来吗?春天不就在“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的诗句里吗?这时候的春天不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吗?
其实春天早就钻进了你的记忆里了吧。燕啄春泥,小楼听雨,鸳鸯戏水,啼莺暖树,落花淤河,柳絮翻飞,莲叶含羞,田野欢腾,老牛哞哞,这些春天的景色在你记忆深处早已根深蒂固了吧。但江南的早春还不能让你梦想成真,也不能让你揽春卧榻,毕竟要等到谷雨节气前后才是春色满园。
此时此刻,我行色匆匆地生活在小城里。小城里,春天正如一位亭亭的少女,还未寻得心怡的男子,脸上也未露出一阵绯红,还是少女怀春的样子,可以任由你去琢磨揣测,就是看不到春意盎然。熙熙攘攘的街道,只可以看到人流如织,却没有小草冒尖,不见了湿泥粘鞋,不见了春风伴着猪牛羊粪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见了“春江水暖鸭先知”。如果一定要从小城里寻得记忆里的春天,唯有七零八落的杨柳立在道旁,阳光下,浅绿的芽孢指甲片大小,折射着七彩的光芒,告诉你,这儿还有春天的气息。再仔细找寻,左一排,右一丛的树木大多是常青树,它们也预兆着春天到了,但不是那么好发觉。
不过,小城也有显而易见的春天,它们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告诉你“春天来了”。譬如说,人们身上的衣物越来越薄,色彩也越来越光鲜亮丽;孩子们脱去了冬天的手套和小洋帽,脸上洋溢着幸福;挨挨挤挤的车流里传来一声汽笛,声音明显比冬日更大,也传得更远些;商铺门口挂出了换季的广告;除夕那天粘贴的对联和横幅有些残缺不齐;老人们相邀走出家门去散步寻春;阳台上陶瓷钵里,盆景吐出了新芽;橱柜里,放久了的食物开始霉变;春风得意的日子里瓷砖上挂满了水珠……
相对北方来讲,江南的春天要来得早一些,但江南的小城面对季节交替还是有些木讷。就像这个龙年的春天一样,即使郊野“春路雨添花”,而小城里还是“春日迟迟”。
不过还好,小城里的人们知道春天总是要来的,花明柳媚也是迟早的事。只要你愿意在春天里播种,然后辛勤浇灌、小心呵护,春天就真的来了。
当然,不管你身处何地,在春天里种下美好的希望,是没有错的,虽然不会马上枝繁叶茂,但一定很快就会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