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谄事武帝，开西南夷之隙①。及病且死，犹草《封禅书》②，此所谓死而不已者耶？列仙之隐居山泽间，形容甚臞③，此殆“四果”人也④。而相如鄙之，作《大人赋》⑤，不过欲以侈言广武帝意耳⑥。夫所谓大人者，相如孺子⑦，何足以知之！
——《臞仙帖》，《东坡志林·异事》〔注释〕
① “司马”二句： 司马相如，字长卿，因慕蔺相如为人，遂改名相如。蜀城成都人，西汉杰出的辞赋家。据《史记》载，汉武帝好仙道，司马相如遂作颂仙之赋以投其所好。汉武帝听从司马相如的建议，在西南地方设立郡县。司马相如曾以中郎将身份奉使西南，对沟通汉与西南少数民族的关系有所贡献。
② 《封禅书》： 司马相如因病免官后，家居茂陵，临终前起草《封禅书》，死后由其家属上奏汉武帝。
③ 臞： 同癯，消瘦。
④ 四果： 佛家语，修炼得道的标准，旧译依梵语称为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
⑤ 相如鄙之： 司马相如鄙视臞仙。按《大人赋》有“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虽济万世不足以喜”。苏轼说相如鄙臞仙，指此。
⑥ 侈言： 指《大人赋》夸大的话。《司马相如传》言： 相如见武帝好仙道，便上《大人赋》以讽谏，武帝读后，反觉“飘飘有凌云之气”。
⑦ 孺子： 小子，表示对司马相如的不屑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