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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的记忆很怪,在情感里潜藏着些鬼知道的细腻之处。有很多事情,很多独特的感受,即便纤如发丝在多年后我也会记住。我对光线特别敏感,或许是打小眼睛不好的缘故。盲人虽然看不清外界的物象,但对于光线却有着捕捉的灵性,仿佛另有一双神奇的眼睛在用来感知这个把他们推向黑暗边缘的世界。我读过一段描写一位盲按摩师的文字:当不来客人时,他就搬过椅子将脸庞迎向敞开着的门口,静静坐着,好像在欣赏着外面街道上的美丽风景。有一次,他欣赏得如醉如痴,客人—作者进来时,他脱口喊起来:别挡住我的阳光。读到这儿,我的心有些酸楚,阳光很可能是盲人窥视世界与自然的唯一窗口。我恍然明白了:他们行走在路上,仰着面孔,是在渴求寻找温暖心灵的阳光呵!

我很懊悔自己投错了文学之胎,而没有选择别的道路,我对光线敏锐的感知和捕捉,是与生俱来的存在。至今,我还能感知出两岁时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沿着金色的轨迹我向着炕沿爬去,束缚中记住了捆绑在腰间的缠腿带,颜色是淡黄的。我还清晰地记忆着一个吹箫的月夜,是在四岁上,坐在家门口的小凳上,支棱着耳朵捕捉夏虫和青蛙的歌声,蓦然,就从远方传来这幽咽的歌调。我仰着小脸,看见了暗蓝天空的一轮月亮,边缘堆砌着碎银,就像我手腕和脚脖上套着的银镯圈儿。

我和C女士的初次见面就是来自于这暮晚窗口的暗淡光线,当我与她在十五年后重新碰面,闲谈里提及此事,她几乎不存多少印痕了。那是一次笔会,是《哈尔滨日报》社副刊组织的,由承办的这个区负责提供采访对象和食宿。十几位业余作者,先是分任务,然后跑下去深入生活和组织材料。我是采访一位西瓜大王,在他家里连吃带住一昼夜,回来后大家又坐在一起,谈写作提纲。在会上,彼此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并没有注意到她。就在这天黄昏后,众人散步归来,看看天色已晚,我到洗漱间刷牙洗脸。房内没有点灯,窗口亮着一方淡光。因是夏天的傍晚,我们所居住的平房附近没有高楼遮挡,我站在洗漱槽的东侧,临靠着窗口西望,天边上的火烧云燃烧得只余残烬。而夜空正在转换成暗蓝色,仿佛有几粒星星的钻石在闪烁。这时,她走了进来,占据另一侧去洗漱。暗淡的房间里,只余拧开水龙头的短暂声响,寂静是很压迫人心的,我想应当说点什么,大致的对话很简短,互通一下彼此的单位,姓名。在提前离开洗漱间,礼貌性地打声招呼时,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儿,所穿的深色连衣裙与暗淡下来的光线漫成一片。当再度重逢,我提到此事并大致说出她当时所穿的衣服颜色时,C女士很是惊讶,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我对光线和颜色特别敏感罢了。

笔会以后,在这十五年的时光里,彼此再也没有见面。最初几年,双方的名字在市报上偶然看见,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一篇散文,好像题目叫《远去的帆》,是写她对往事的追忆与伤感。而她留存记忆的是我的一组小诗,后来让我看了她当时收藏的剪报,是写农家新生活的,回过头来看看,稍满意点的是《专业村的日出》:

是一泓不平静的湖

红瓦屋的彩贝

跳动着一颗颗闪亮的明珠

两篓红鲤摆开了满脸笑纹

一车豆角鲜嫩了向往的富裕

哦,今夜小屯有多少颗欢乐的心

在按动着计算机的键盘

期待着下一次的日出

那时,我们每个人都关注着笔会上“萍水相逢”的作者,谁在报上发表了哪些作品,工作近况怎样?通过笔会的编辑老师(后来我俩成了朋友),我大致对C女士有所了解,知其已经离婚,而且调到省电视台工作。以后,确曾在省报上看到她写的一篇拍摄散记《在山顶的日子》。十五年间,关于C女士可写的就这些文字。

我们再度相逢,是在上世纪末。县里办文化节,需要拍一部反映金代历史的文化专题片,我想到了她,联系上后就去了她的办公室。如果没有事先通话,彼此形象都遗忘得差不多了,十五年只余存一个暗淡光线里的模糊背影,在大街上相见是不可能相识的。当初,参加笔会的诸多人,都已经漫漶了记忆,似乎坚守在文学孤岛上的,目前就剩下了我这个傻子,而且把生活搞得很不像样子,居住的楼区破烂不堪,房间像牛皮癣一般脱落墙皮。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握手,有了从前以文会友的基础,事情很快就谈妥了。她爽快地同意帮忙,而且帮得很上心,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有了合作的底子,后来—也就是在三四年的时间里,我们彼此有了更多的交往、交流与合作,拍了几部片子,值得纪念意义的有《神舞》和正在拍摄中的《海东青》。我后面会详尽写写这两次令人愉快而富有精神品位的合作。在逐渐的相处中,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上了她,不是情感上的东西。倘若男女之间一说上喜欢,就往性爱上想,这就太庸俗了。我们东方人就会装,往往装得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很是让人恶心。西方人在说喜欢上,就不做作,而且表达得很直白,很坦荡,在他们看来,喜欢异性的某一方面,诸如美貌、英俊、温柔、强悍,是极为正常的情感表达。

我喜欢C女士,是因为她的性格靠近男人的方面,生活细节上马马虎虎,丢三落四;说话直来直去,不绕弯子;与异性接触,大大方方,说笑得体,很多事情粗粗拉拉,不在心里斤斤计较,不使女人的小性子;事业心强,答应朋友的事尽力而为—这不是总结的评语,台里的人都这么看,这也是她手下小兄弟们喜欢她的地方。我喜欢和这样的女性交往,简单而不复杂,透明而不浑浊,坦荡而不龌龊。交往中不必提防有无“玫瑰陷阱”的设置,有无流言蜚语的产生。这样的女性心里无邪,值得共事与信赖。我想,我父亲的女友王姨,应当是这类型的女人,她独身到老都生活在我的父母中间,并没有造成我们家庭分崩离析的局面,而且我们自懂事起就经常盼望她的到来。父亲可以穿着她织的毛衣上班,我们姐弟敢穿上她的手工四处炫耀。父母和王姨相处,我作为母亲过多传之敏感基因的男孩儿,太熟悉他们之间交流的眼神了,充满着一种关爱的亲情,没有那种粘滞的目光出现,仿佛秋日的天空纯净而透彻。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把淫荡看成无邪,把贪欲视为清心,把攫取当做奉献。这样的走眼和闪失,或许我有过,那也只为我的浮躁所致。我不想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来做搪塞的理由,我只能说,亚当降临在世间,他注定就要承受夏娃的诱惑,偷吃禁果并非完全是他们之间的过错。这过错也包括上帝的虚无。

在与女孩子的交往中,我最怕碰上那种看似单纯的复杂。一次,一位女孩找到我的办公室,十分谦恭地来向我请教一些文学上的问题。屋里就我们俩人,我对桌的女孩出去办事去了。男女之间,在办公室里唠嗑或做交流,这是平常不过之事。谈了一会儿,我发现她的目光游移,总盯着门口,似乎怕什么人在监控或偷听,终于,她疑神疑鬼地站起身将原本就没有关严的门半敞开,然后才定下神来和我继续交谈。我内心感到可怜和羞辱,我知道文学这个原本高雅的艺术被一种来自外在的压力—比如猜忌和流言—所亵渎了。原本十分自然的对话,出现了卡壳和断层,门打开,她的心似乎单纯,而我的思想却过于复杂起来,与她这样的交谈只此一次,不是她躲闪我,而是我避开她了。

我与C女士的谈话和交流,无论是在她的办公室,还是在幕天席地的野外拍片或公出住宾馆,或在饭桌上,都无需躲闪目光或闪烁其词,这很像姐弟或兄妹之间的交往,平平常常,随随便便,谈拍片子的策划,谈文学上的东西,也谈一些工作和生活中的琐事,也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有那种字斟句酌的拘谨,也不存在疑神疑鬼的戒备,都敞开着心扉,除了个人的绝对隐私之外,就再无什么隐私的事了。我这样说,很开放,要被某些心怀龌龊的人曲解成“亲密关系”。我们生活中不乏此类之人,将正常的异性交往,都肮脏地看作男女情事,并不负责地搬弄是非,由此造成多少家庭悲剧。我厌恶并憎恨这样的“狗男女”—请原谅我使用这个欠文雅的词语。因为我在过去的生活中深受其害。那时,我和妻子上班的工厂效益尚好,因了工作的竞争,一位女士很是妒嫉我这点文字上的功夫,便将窥探的触须伸展到我一墙之隔—集体宿舍间隔成软间壁的邻居家来。与我邻居的女主人,频繁接触,拐弯抹角地打探我们夫妇间的情感如何?性事怎样?有无贪赃枉法之事?那个时期,我与妻子似乎就生活在被“秘密特工”的监视里,仿佛已经失去了心灵自由的一份权利,我们的情感与欲念都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可怕压抑,好像总有一双幽灵的眼睛在黑暗降临的夜晚,扒着窗帘的缝隙,偷觊我们夫妇间的床第生活。一个女人,一旦产生了这种虚荣心和嫉妒心,是多么地可怕,而且会做出损伤他人权益的愚蠢事情。这使我想起美国影片《蝴蝶梦》来,那个生妒忌的女管家,在一对恋人的美好情爱里,最终用“妒火中烧”毁了庄园,也葬送了自己。但愿,这个女士别再做出这样的蠢事了,不仅仅是针对我们夫妇的伤害。我可以宽容这位健在的女士,但我不能纵容这种行为,顺手写在这里,正好与C女士的做人品格形成参照。倘若没有洼地,又何以呈现出高山呢!

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像前面所提及的那位女士,这是很让人厌恶的事情,如同吃饭吃出了耗子屎—我从前在工厂的职工食堂开集体伙,小米饭里经常出现老鼠的排泄物,没办法拨出去,还得照常吃,但在心里却诅咒着这些肮脏的家伙。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期里,特别是“文革”,公民的隐私权几乎被剥夺殆尽,甚至夫妇间夜里说些的温存话,也要向专案组汇报,以接受监督。两性关系者,更是遭了大殃,游街的男女要胸前挂上一只破鞋儿,以示说明。如今这样不尊重人权,不保护隐私权的事是不会再发生了。很多人正在改变着从前的恶习,我们所提倡的与世界接轨,不仅仅是政治经济文化,它也包括文明的生活和生存方式。

我对C女士的一些关注,是来自内心深处的真诚关爱—在此,我们也不要曲解了关爱一词的纯洁性。我们作为“可怜天下”的父母,在有时也彼此关心一下各自的女儿,如她们上大学和交朋友的情况,还如对她们某些观念和“前卫”行为的难以理解和苦恼,这样的交流不是太深入,并不像女人和女人之间那种“母爱”的倾诉。她的女儿我见过,活泼、开朗,那种男孩子气,在某种程度还能在她的身上找到。或者再往上溯源,可以在她女儿外祖母身上找得到逝去的影像。血缘的遗传,是根与根之间的贯连。记得,初次和她到雪天野地里拍片,看见山里的深深积雪,她天性里的孩童气自然就释放出来,近五十岁的人了,她的笑声和行为都有如童年,在雪中爬卧、照像,这与她后来痴迷上滑雪都有着藕断丝连。我们外出拍片,在大自然的怀抱里,相形之下,似乎她返归孩童,而我正步入老年。这种心态,是很难改变的,关于我自己,抱定的生死命题就不用多谈了,而她走出离婚的阴影,带大女儿,却保持着如此青春健美、蓬勃快乐的心态,是很不容易的。从我十五六年前,看到她沉重的背影,到新近接触到她的“前卫”生存方式—开车、滑雪,我感到她这个独身女人活出了自己的生活天地:不为情所苦累,不为爱所缧绁,走出曾经叹苦的沼泽,走进自己预设的芳草之地。在这一点上,我的王姨并没有做到如此完美,或许是两代女性所具有的心态和所处的时代不尽相同吧。我为她的人生感到宽释,为我王姨的命运心存凄苦。

朋友之间,有些方面的问题是无从回避的,好像行进中,碰上一条延绵的山脉,只要走下去,迟早你会找到豁然开朗的垭口,翻越山那边去。关于她从前的往事,我与她交谈中,尽量注意不去踩踏这片雷区。这不止关涉到个人的隐私,而且是她人生历程中心存的一道伤痕。不管对谁来说,你和这个人曾经生活过,那么,在你的生命中就必然真实地留存这个人的信息和影像,洗脑和彻底消除记忆是根本不存在的。你可能在某一个春天里想起他或她:那时拥坐在江畔的长椅上,眼前的波光闪动,一叶醒来的白帆船飘出视野,融入远天的一片雪云里;或许柔情的柳丝垂拂在乌鬓的脸际,沉思间那曾经热爱过的人正充满情意地看望着你—生活中不是所有的爱都发生裂隙,也不是所有的情都随着另一个人的离去而全部胎死岁月的母腹,总有那么一些情感的细胞存活下来,被相似的某一场景或某一件事克隆出来,而且记忆犹新,心灵深处免不了会浮升起淡淡的忧伤。

我已经记不得了,是怎样踏进她的这片雷区,似乎是彼此在心理上都不曾做着准备时发生的,过后我感到愕然和追悔,我何以要用关爱的手指去捅破她曾经流血的往事,而且是在这风光如画的地方,在这高山之上的温泉之地。在最美丽、最温暖的地方,却要彼此谈起各自生活中最暗淡、最冷彻的往事,这是多么地不可思议呵!

这件事发生在八月底,是去长白山拍摄《神舞》的镜头。一路乘车,由松花湖而上山,三个女孩子—她的女儿,两个演萨满舞的女孩子同行,如果不发生“踏雷”和另一桩“流泪”的事,这次长途旅行,在我的记忆里应当是比较完美的一次了。我们很幸运,美丽的天池拂去云雾,仿佛仙女打开匣奁正在化妆。仙境之美难以用文字来表述,这么说吧,是我一生中所看到的最美画面了。雪云飘落瓦蓝的水中,燕子穿梭其间,错疑是倒飞在天空。所有的人,都为这如梦如幻的美惊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人间的情境!如此美的地方,友人为我拍下的两张照片,却都是沉思状和有些忧郁,难道是我生活得不快乐吗?或者是预示着所有的美只存在于瞬间。果然,我们拍完镜头,仙女的妆奁合盖,为云雾的雪巾所挽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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