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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5月13日 星期四 晴

5月31日 星期一 阴

没有明媚的阳光,没有飘洒的细雨,也没有轻柔的微风,这是一个暗淡的阴天。从文学的角度来看,这不是一种好天气,作家往往借用这种天气来衬托一种伤感的心情。

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无论今天的天气会有多么糟,都无法改变我愉快的心情。

一串放学的铃声让整个校园沸腾起来了,呼朋唤友,车铃声声,像奏着一首交响曲,那情景犹如一场漫长无味的会议终于散场了一样。

高三的学生却似久病未愈的老人,懒洋洋地直不起身。走读生许久才踱出教室,而住校的同学此刻仍坚守阵地。我想坐下来再看看书,又想再看看上午刚收到的项晓曼的信,但我最终还是无法按捺住这颗喜悦的心。我太高兴了,我不能再像往日一样有气无力地呆在教室里,出去走走吧。

校园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住校生多集中在宿舍和澡堂。初中部教学楼前还有几个学生在磨磨蹭蹭的,大概是轮到值日的,有的也许是拖拖拉拉完不成作业的。这些小孩子真好笑。我完全可以笑他们。

现在的我对自己还是满意的。我只静下心来看了几天书,加了几个晚班,对这次考试我完全不抱希望,然而这次考试偏偏令我很满意。班会课上,当易老师极不情愿地念出我的名字,排位第九,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活中有些事情是很荒唐的,有的东西你可能花一辈子的时间和精力都得不到,而当你无意获取之时,却奇迹般地落在你的手中。这次我的确考得不错,历史有几道题是我在看书时特别注意的,偏偏我知道的就来考我了,富有喜剧色彩。虽然这次考试不能说明我进步很大,但至少可以给我增添自信,或许还告诉我,我的命运有了新的转折点,成功在望。

我今天的脚步特别轻快,不觉来到了久违的阅览室。来到一个空位旁,随手翻开一本杂志,一页页地翻,没注意上面有些什么,倒注意到了这个位置就是那一次项晓曼坐过的,而我那时就在她旁边翻一本杂志,就如今天一般心不在焉。项晓曼今天来信告诉我,六月十日她将到县教育局体检,约我十二点半在教育局门口等她。这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事呀!她现在像什么样子了呢?还是一头好看的短发?一身白衣蓝裙?那时我对她说些什么好呢?对,一定得告诉她,我拿了第九名,正是她当初在我班上拿过的名次,我落到了当初她的位置上,这只是一种很巧的事,却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但我要让她知道,这也是来之不易的。

杂志在我手中从头到尾翻了过去,看是看不进去的。我得出去,让人瞧见了要笑话我的。

操场上一伙人在疯狂地打球,他们也一定像我一样快乐。我尽力保持往日的冷漠,低着头,我讨厌喜形于色这个词,高兴是我的,别让他们也白白地见着了。

绕过操场,路过一排单身教工宿舍,便来到食堂和售菜票处。怪得很,今天买菜票的人出奇的少。身上还有一张五十元的大钞,趁机买点菜票吧。

窗口那位胖女人走了以后,我便将钞票递了进去。卖菜票的也是个胖子,比刚才买菜票的女孩胖多了,那双总是半瞇着的眼睛在胖脸上占的位置是微乎其微的。他拿起钞票,用那双小眼睛瞧了瞧,确认了是真的,这才发给我30元菜票。我只要30元,够了,略略一数没错。

乐极生悲。吃好晚饭,我才想起,买菜票的时忘了找回20元钱。天哪,20元!是个不小的数目啊!我应该去拿回来。可如果他不认帐怎么办?谁叫自己当时让兴奋给冲昏了头脑?不过,还是该去跟他说说,如果是通情达理之人,应该能拿回来的。

可想而知,一个连去店子里买点薄饼都没有勇气的人,有勇气去要回那20元钱吗?我一次次地被怯懦赶了回来。我怎么能向他说清楚呢?我这张嘴巴只有吃饭的功能了,说话的功能简直接近于零。

自认倒霉吧!今天有两桩值得庆贺的事,一是取得了第九名,二是项晓曼来信了。一桩喜事十元钱也不是很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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