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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有一个自命敢于引领大学新时尚的男生,对我的光头及其引起的关注度很钦羡,赞不绝口,为了表示他不是不敢,就说:“我的头型不如你的圆,要不然也剃个光头,第一当不成了,也是第二,一样光彩照人,实在是爹妈给的头型不做美,不是我不想剃,是老天不让我剃光头啊!”

也有要跟随的,是系办公室副主任,他说:“运涛,你的光头太好了,我一直想剃,就是没敢,现在可以了,一会儿我就去,你是在哪儿剃的?”我没等告诉他,系系办公室主任发话,“不行,运涛我没阻止得了,你可坚决不能剃,学生、老师都剃光头,学校改成少林寺了。”副主任说:“剃光头不一定就是和尚啊!”但他还是没有剃,以后见了我,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顶,惋惜没有剃头的自由。

也有见光头吓得掉头就跑,躲在宿舍里哭的,是班里的一位堪称才女的班干部,以为我是故意吓她呢。晚上做梦,我的头发长出来了,她乐得合不拢嘴,把自己乐醒了。可是现实中我的头仍然是光头,所以有公事要谈她也不敢单独面对我,总找一位其他班干部陪同,甚至以为我是受刺激了,问我需要不需要滋润一下,我说那就来瓶白酒,她更不敢请了。

有一次坐公交车去市里,身旁一位妇女抱个四、五岁的小孩,长得非常可爱,车里人逗他,让给大家唱首歌,唱什么由他自己选,他的大眼睛转了转,然后目不转睛看着我唱:“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听着他稚嫩的童音唱着电视剧《济公》主题曲,眼神又是奇怪地盯着我,全车人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我摸摸光头也乐了。

光头也有许多好处,上食堂打饭,别人拼命往前挤,未必先打上,我不用挤,师傅却先接我的饭盒给我打,让他们嫉妒不已。

哪个班级想组织跳舞,怕校外的社会青年来捣乱,有的就请我过去,也不用干什么,往门口一站,就已经维持秩序了。

甚至有一位同学到市场去买东西,小贩的态度不好,而且多收了钱,这位同学就张罗着给我借一副墨镜,穿一身皮夹克,带他去讨回公道。

他们说:“你这个形象,绝对是黑道老大,没人敢惹的。”

有些兜售打火机和小工艺品的人经常到宿舍挨屋串,同学们不胜其烦,又撵不动,也搬请我出马,吓得小贩真的就不敢来了。

学校与我主动说话的同学多了起来,虽然我认识的极少,但认识我的极多,甚至比校长还要有名气。

如果我的头发长了,大家都提醒我该再去剃个光头了。

毕业时,同学们相互留言,很多就拿我的光头说事,我喜欢的是这样一则: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愿你这座灯塔,永远照耀我们!

《爱情,在高考后转弯》

作者:蓝海依

爱情,在高考后转弯

两千零六年六月七日,中国高考进行时。

下午数学考试结束后,学校的喷泉池内水柱高扬,一派欢欣景象。岳小如把装着身份证和几根笔的小袋子放在池边,故做轻松地玩水。有小雨滴飘洒到她脸上,正觉惬意之时,她极不情愿地听到了那一声决绝的巴掌声。扭头,看到同学阮小艾的右手正从半空中收回。挨打的是她的男朋友萧楠,他的身边站着目瞪口呆的林依依。

萧楠呆住,然后转身便走。林依依灰着脸追出去。岳小如站在喧闹的水柱旁边,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走开。小艾终于转身看到她,然后对她微笑着说没吓着你吧……泪流满面。

高考,让爱情在意料中变得飘渺,方向不明。

那天下午,阮小艾看见萧楠牵着林依依的手从考场走出来。她问为什么,萧楠说:“对不起小艾,我们才有未来。因为依依有能力和我一起去武大。”

因为依依有能力和我一起去武大。

这句话让岳小如食不甘味。她抬起头问坐在对面吃饭的沈默:“我考的肯定没你多,你会选择更优秀的女生么?”沈默抬起头看她,眼神越发认真。小如从人生鼎沸的餐厅里分辨出他的回答:“我们不是说过吗,要好好珍惜。”然后他用食指轻刮她的鼻子,“别乱想了,明天还要考试。”岳小如长嘘一声,抬头看见坐在远处的佳涵和陈扬。他们正笑得开心,可谁也想象不到,高考过后,大家都会变得怎样。

六月九号估分。小如趴在床上估过分后跑到男生宿舍下面喊:沈默,沈默。那个高大的男生出现在二楼窗口,看见岳小如低着头站在下面。他说怎么了小如?她抬起头看他,终于哽咽,终于泪水肆虐。沈默看清她的泪水,慌慌张张冲出来,扶住她颤动的肩问怎么了。岳小如泪如泉涌,小声说我没有考好,肯定不过线的,肯定不能和你考到一起。怎么办?

他轻声安慰,说你一定估得保守了,不会那么差。岳小如止住泪水,心里的绝望却冰凉地四处蔓延,直抵心肺。他陪她回女生宿舍,舍友都在忙,或喜或忧。他陪她坐在床上,拦紧她,任她把鼻涕纸扔得到处都是。她终于破涕为笑说:“这可是你说的,不在一个学校就常常看我!”沈默吻去她的泪水,坚定地点头。

回家的路上岳小如遇到林畅,她站在马路对面等车,神情涣散。岳小如冲过去拉住她叫:“林畅你怎么样了?大学放假了吗?”林畅不等它说完,就紧紧抱住了岳小如。抱紧后马上松开,轻声问:“你考得怎样?”

岳小如一脸不甘:“不好,正崩溃着呐。高建呢?你们没有一起?”林畅的眼神一下子多了凉意:“我们,早分了。”“。你们不是考到一起了吗?怎么还……”

于是在那个阳光热烈的下午,岳小如听到了林畅和高建的全部故事。听到最后,阳光都似乎渐渐冰凉。沈默带给她的安定感觉,被这些故事冲撞得支离破碎。

喜欢,热恋,同居,然后是背叛和仇恨。岳小如很想问一句:如果当初你们没有考到一起,会有后来的彼此生厌吗?还是,更早地淡忘了彼此?她没有问,可在心底,渐渐害怕起来。

六月底成绩公布,比预料的还要坏。岳小如已经学会坦然。她鼓起勇气穿上新买的吊带裙,昂首阔步去参加同学会。是的,不管成绩怎样,也要活得闪亮自信。人生是九十九个回合,还有很多仗要打。

佳涵和一群同学坐在桦树下乘凉,见岳小如和沈默乐呵呵地出现,忍不住拿她开玩笑。小如正色问她:“你和陈扬怎样了?报到一起吗?”佳涵低头叹气:“他说我报哪他就去哪。不过他没有过二本线,考不上我报的学校。”顿了一顿又说:“其实,我不想让他跟着我走。”岳小如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明白。

在爱情的角逐中,永远都是爱得少的一方最早想要放弃。曾经,在芳草萋萋的操场上。佳涵神色淡漠地告诉小如他对她的承诺。可二十岁的不怎么渴望再长大的人,承担不起那些誓言。

岳小如站起来,有风吹得她裙角飞扬。她站在六月阳光斑驳的树阴下看沈默干净的脸。她喜欢他的不做承诺,尽管女孩子总是靠那些承诺增添信心,尽管有时候她也觉出太多的不确定,会有些担忧。

岳小如敢站在佛龛前对她信奉的神灵说我爱他。尽管在她父辈们眼里,她才二十岁。可年少心灵的悸动。没有所有的虚伪和世俗。她爱他,心里知道他的快乐重于一切。就像填报志愿的时候,明明害怕不能在一起,却仍笑着坚持要他报考自己想去的地方——即使那里与她去的地方千里之遥。

她懂得:爱一个人,就要让他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向以及生存状态。而不是让他的灵魂,被人束缚,无法呼吸。

虽然爱得自以为大度,却也避免不了无孔不入的担忧。

七月四日阴有小雨,岳小如和沈默在公园闲逛。地面很湿,她的高跟鞋陷进泥里,粘了厚厚的一层泥。沈默细心地蹲下去帮她擦掉那些泥巴。

岳小如低头看见一向爱干净的他手上粘满了泥巴,却仍然认真地帮她擦。那一刻细雨绵绵,她的心中盈满感动。

在泪水滑落之前她鼓励自己:让我有勇气坚守这份爱,有勇气与时光和距离对抗。让我明确爱的方向。是的,不管别人的方向怎样。

《穷人日记》

作者:病态忧郁

刚踏进高中的门槛,我就预感到我会一篇《穷人日记》问世,理由倒不是我是个“少年写手”,而是我自身的“形象”有问题。请认真地看看我吧:乱蓬蓬的头发,满脸的青春痘,衣衫褴褛得才比街上的乞丐高级一些,这像是个学生吗?如此这般看来,我写的日记只好是也只能是《穷人日记》了——题记。

第一次,我离开家乡,只身异地——为了考上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来时,我只带了四十元的生活费。可这四十元对我来说,已是我手里拿过的钱数量最多的了。而我,第一次,为了怎样合理理财而谨慎思考……我所在的宿舍共有十个人,开学以来,我还不能叫全他们的名字,还不曾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多讲过一句话。我第一次过着“群居生活”,却不是第一次叫不出同学的名字,也不是第一次没有和同学多讲过一句话。我猜想,可能是我穷酸的样子近乎恐怖,按刚学不过的物理力学分析也能知道:我的穷酸在无形中产生了排斥力,正好和世俗观念产生的排斥力相碰撞,怎么可能相吸呢?

几天来,教室里显得且算平静,而我总能看见一些诡异的目光,放眼望去,他们正在指手画脚,说着依稀可听见的讥语,只没有夹杂什么恶意罢了。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绘声绘色……可是,同学们似乎没有听得津津有味,老师逐渐发觉并开始愤怒起来,也许是无意中,他才望见了我,顿时似乎显得更为愤怒……果然,他让我站起来,这时,教室里是鸦雀无声,比以往来得真实的静。他说:“为了提高讲课效率,请你到隔壁的空教室里听课!”他是老师,我是学生,而且是穷学生,我不敢说“不”,不得不离开我心爱的座位,上面有我努力而留下来的温度。

在我就要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时,我只是不舍的稍稍回顾一眼:我仿佛看到教师的头上空浮出一片“白云”,上面似乎还写着字,我仅能看到的是:可恶的混小子,碍我上课……我觉得有些伤心,想马上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却听到教室里传出的一阵欢呼般的笑声,而我,多希望他们早些不约而同的笑出来,那样,也许,我走得有理由。

吃饭很成问题,我带了几包快速面,几天来也全吃完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进食堂,而且是在大家几乎都吃完饭后才去的,你想啊,大家那么讨厌我,我敢和他们抢位置吗?

我要了最便宜的菜,老板的态度很不好,一声“给”也让人听得刺耳,我手捧着饭菜,独自找一个座位坐下来,食堂一般有提供播放VCD的服务的。但此时,只有寥寥的几个和我一般的学生在进食,老板并没有提供这样的服务,可能在老板看来,穷人是不够资格享受的……饭菜倒很香,老板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吃饱后,我数了数钱,还够用,便欣然地笑笑。

课堂是上不成了,中午,同学们在宿舍里午休,他们午休的方式很特别,于他们所谓午休,就是打扑克、嬉戏。你追我赶,你嚷我吼……我很少在宿舍里午休,我怕影响他们,况且,课是上不成了,中午,我才能在教室里,我得抓紧一点学习,才能在考试时,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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