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依旧没有转过头来。
从他的角度,只看得见她小巧高挺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长发被折射出暗紫色的光。
她不出声,律文宣只好兀自猜测:“该不会是无聊到抢小孩的纸飞机?”
程小星无语地对上他的视线,反问道:“圣安国际最近不太景气?”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那不然身为总裁的你怎么这么吃饱了撑的?”
律文宣蓦地笑了,“我这个位置,就是专职游手好闲,兼职送女人回家。”
“那你送过多少女人?”
“你是说这个月,还是上个月?”
“我说这一个礼拜。”
“算不清了。”
程小星手指卷着发尾,撇撇嘴角嘲讽:“敢情你副业做得还挺大呀,和出租车司机有得一拼。不过你一个大总裁,好心就别和小老百姓抢饭碗了,人家生活挺不容易的。”
律文宣故意曲解她的话,也不好好开车,倾过来半个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是吃醋,以后我可以只送你一个人回家。”
程小星简直不能和他愉快地聊天了!
“大叔,没想到你理解能力不好,听力也有问题啊,请问我刚刚那句话,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吃醋了?”
“没听到,不过看出来了。”
“哦,那你眼睛也有问题,得治。”她发自肺腑地劝告。
律文宣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大叔?”
“不然叫什么,大伯?大爷?”
律文宣无奈:“你家大爷二十九岁?你大爷真年轻。”
程小星故作震惊地捂住了嘴,琥珀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天啦,我还以为你快四十了!”
她夸张的演技烂到和李陌儿有得一拼,律文宣看戏似的瞥了她一眼,神态自若,对她的话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其实程小星真的纯粹是故意找茬,即使律文宣经常穿显得成熟的深色系,看起来也顶多就二十七八岁而已。
车子开进槐北路,缓缓停在888号的大宅门前。
临下车时,程小星提醒道:“你答应了让墨子骐来参加我朋友的饭局,别忘了啊,安排好时间了告诉我。”
“我没有你的号码。”
他一句话,又阻拦了她下车的动作。
程小星抓住包包拉链,犹豫不决。
毕竟,她真的不想和这么无赖的人牵扯不清,但面子重要还是清静重要,她飞快地在心里权衡了几秒,还是咬咬牙掏出手机扔到了他怀里。
律文宣愉悦地扬了扬眉,用她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
陌生的数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他挂断电话,把她的号码添加到通讯录,联系人那栏写上了:小钢炮。
然后才满意地把手机递回给她。
他嘴角藏着深深的笑意,程小星看都不看一眼,就迅速地下了车,头也没回。
进了大门,还走在院子里,远远就听见她爸大得有点夸张的笑声。
她一边低头看着手机,突然觉得有道视线在哪里紧盯着自己。她猛地抬头,下意识往纪珩的房间远望过去。
阳台那里空无一人,连灯光也没有。
她失笑地牵了牵嘴角,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
她爸妈都在客厅里等着她回来,自从她扔下要搬家的爆炸性话语之后,程天翱和俞素心在慈善晚宴上全程都是心神不宁的,一不小心就拍下了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古董花瓶,上千万就这么捐献给了不知名的灾区。
程小星走进客厅,那个花瓶就这么显眼地落在了她眼里。
她嫌弃地坐到一旁,啧啧地看着花瓶上斑驳的痕迹,“这么丑的花瓶是从哪里捣腾出来的,爸,我早和你说了,你没那个品位,能不买古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