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莫名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总像是诉说着人间情话。灰色的云朵浓墨重彩的挥洒在天空之中,让闷热的天气略带有一丝清凉。看着院落中央的柳树,被小雨洗刷的叶绿更显娇嫩,而又随微风舞动着枝桠。不知道现实世界中会不会有人想起已经消失的洛菲,可谁又能想到她已消失在世界的尽头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尽管下着小雨,闷热的天气还是令人烦躁。洛菲想念以前有空调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
自从那日佟老爷设宴款待她之后,洛菲便搬到了内院来,佟夫人曾经几次来看望洛菲,她是个言语不多的女人,优雅大方。几次谈话都是话了几句家常便离去,对洛菲亦是格外上心,吃穿用度听下人们说都是和府里小姐们一样,是极好的。生怕委屈了洛菲似的,反倒弄洛菲的心有不安。只是唯一不称心的便是这房门处增添了些许的家丁守在门口,不知是为了家宅的安全还是另有他因。
“你听没听说,小姐好像是和一个戏子私奔了。”正在仰天凝望的洛菲突的被这窗外的声音打断了远飘的思绪。紧接着便听到另一个女孩说道:“嘘,小声着些。这件事情老爷是不让提出来的,你还说,小心家法伺候了你,再逐你出府。”
那姑娘赶忙压低了声音说:“小姐也是,放着当今的皇上不嫁,非要和什么戏子跑了。别人想嫁给皇上都没有机会呢。要是我,我肯定选择进宫,宫里多好,什么都是最好的,再也不用过伺候别人的生活。”
“咱们做下人的就要有做下人的本分,主子们的事情咱们不该管也管不了。你呀,这件事情以后就别提了,免得被别人听了去,小心祸从口出。”
“知道了,我们快些吧,嬷嬷还等着我们给她送衣服去呢。”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听了这两个丫鬟的谈话洛菲倒是好奇的很,怎么佟府的小姐从未听别人提起过?莫不是真的像这两个丫鬟说的,被佟老爷禁言了。这倒也难怪,看这佟家的产业颇为庞大,想必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府里的小姐和一个戏子私奔了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也是极丢人的。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又能瞒得了多久?洛菲思来想去莫不是佟老爷和佟夫人爱女心切,觉得自己像他们的女儿,所以才认了洛菲做二老的干女儿又或者有其他什么原因?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祭祖之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无论是男女老少皆穿盛装出席,洛菲则穿了件紫色缎裙上绣着水纹无名花色无规则的制着些许的金银线条,腰间系着一根彩链,外罩着紫白镶银边略掺杂乳白色线条锦袍,衬托出纤腰盈盈一握。八字头上戴着金丝珍珠发髻,挽着一根朝阳金簪步摇,更显落落大方。佟夫人见了很是满意,越发觉得她乖巧可人,甚是欢喜。
佟夫人身后的李嬷嬷顺势说道:“洛菲小姐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与夫人年轻之时略有相像。”此话顺着夸洛菲也是赞了夫人。
“菲儿且过来,今儿老爷说要拜祭祖宗,也好把你的名字放到族谱里,才真正算是我佟家人。”佟夫人盈盈细语的和洛菲交谈,夫人果然是那种贤妻良母的类型。
洛菲正和夫人闲话家常的时候,佟老爷正色道:“吉时已到,众人皆随我来。”只见泱泱一屋子的人都跟随在佟老爷身后进了祠堂。有佟老爷带领,身侧则为佟夫人,后面便是洛菲和佟逸风两人,其后都是些丫鬟小斯之类。
低头垂首紧跟在佟夫人身后,地上青石地板已略有粗糙,看得出来,佟氏祠堂已经有些年月。佟老爷身前是两个深红色蒲团用以叩拜先祖之用。再向上看便是一代代佟氏先祖的排位立于桌上、墙上。
银底云纹如意香炉里的香灰已经溢出了些许散漫在桌案之上。之后便是佟老爷上拜先祖的祭词之类,说的晦涩难懂,全是文言文之类的云云。便是洛菲一句也没听懂,大概是先歌功颂德先祖的丰功伟绩,然后把她列入佟家族谱之类。洛菲是不在乎的,这些神鬼之事又岂会相信?之后便是宣读了一番族规,族谱才算了事。足足折腾了有小半天,众人皆面有疲惫之色。佟老爷见此,便吩咐了众人皆下去休息便是。自此以后洛菲便正式成为佟府的大小姐了。
天边暮色皑皑,日色垂暮。半轮弯月已上半空,却还未见到半点星色。洛菲心头一直挂念着日前拜托佟逸风调查玄宫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查的怎么样了。可一直等下去又不是办法,莫不如去找他问个清楚,也好让自己明了。心下已定,就计划着出门找了他去。
刚刚打开屋门,门口守卫的家丁便开口问道:“大小姐去哪里?”
洛菲心下不快,眉头微皱这难不成是监视我?“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么?”
那家丁见洛菲言辞犀利,自知是有些过了的连忙解释道:“小人怕夜晚大小姐出去危险,老爷命属下们寸步不离的保护大小姐,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小人。”
心道:呵,寸步不离?这和监视有什么区别,莫不是他们怕我跑了不成?心下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再说找佟逸尘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心下叹了口气:“我想去找我义兄有事商议,你们带我去便罢。”洛菲心里思量着,明日必要弄清楚对她“严加看守”的真正用意。
“若是大小姐找公子的话,且随小的来。”看他态度也算有好,洛菲便不再与他计较。径直地跟在他身后走向佟逸尘的房间。
转眼月色已上屋头,天空中星光璀璨,银光闪闪,好似那钻石也不及它们一二,交相辉映,煞是好看。远处曲径通幽,林花摆动,芳草凄美,落英缤纷。没想到佟逸风的房间竟是这样的偏僻,却如此有陶渊明之“世外桃源”之感。
那家丁上前几步扣了扣门,说道:“公子,洛菲小姐有事来访,请公子一叙。”
“吱呀—”屋内昏黄的烛光透过那扇门倾泻而出。
“哦,原来是洛菲,这么晚了,来这里找我所谓何事?”温和而又具有亲和力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魔力一般。
“有些私事,想亲自问问义兄。”昏黄的烛光射了出来,洛菲用手将一丝碎发挽到耳后。
“哦?进来谈吧。”说着将身体倾侧,让出一个人的空间。
洛菲看了看佟逸风侧身腾出来的空间,马上回绝道:“有几句话问问义兄,问完了我就走了,就不进去打扰了。”
佟逸风到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但问无妨!”
洛菲回首看了看左右跟着的家丁,再转头看向佟逸风尴尬的笑了笑。
佟逸风马上懂了洛菲的意思。“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大小姐有话要说。”看佟逸风发了话,家丁们也就不再坚持,而是退到了树林之外,这样一来洛菲和佟逸风的谈话也就安全的多了。
“上次托义兄打听的事情,可否有下落?”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好像在为洛菲焦急等待的心做呼应。
“我也托了很多人去打听,都说是在苍穹山的旋云之巅。”佟逸风负手而立,仰头望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苍穹山?那是什么地方?离这里有多远?”连问了三个问题,倒显得过于急切,反倒让佟逸风占了先机。
“就说是在苍穹山的旋云之巅,可具体在哪,谁也说不准,江湖的事情我也不好过于打听,以免坏了规矩。”洛菲心下想也是,不过既然打听出在苍穹山就可以了,至于怎么找,以后靠自己就行了。
“那洛菲就多谢义兄了。时候也不早了,就不叨扰了。”洛菲见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就想快快的回去,好筹谋下一步的计划。佟逸风见她要回去就喊出了站在树林远处的家丁,嘱咐他们将洛菲安全带回到内院屋中便是了。路上一直在思量这苍穹山,却也并未察觉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洛菲觉得差不多到了离开的时候了,既然已经打探出了玄宫的下落,接下来就应该看自己的了。只是,洛菲挂念着佟老爷和佟夫人的恩情,倒有些为难了。
丫鬟们伺候完洛菲更衣梳洗之后,洛菲便一个人来到闲逛,吩咐家丁远远的跟随着。幽散漫步,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不知名的院内,洛菲却听到屋内有两个男子对话的声音。
“阿玛,洛菲一直在打听关于玄宫的事情,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他是否和江湖门派扯上关系,以免乱了我们的大计。”这声音不是佟逸风又是谁?洛菲心下疑虑甚深,不知道两人到底在交谈着什么。听着两人的谈话,不难猜出另一个人便是佟老爷无疑。
“洛菲绝对非池中之物,若是让她代替云儿进宫从中帮助咱们筹谋必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那日宴请她,便可知道他的言行举止是受过规矩的。当日以茶测她,想不到他竟以诗句作答,可见文采也是有的。但就怕她不肯暗中相助又或者不肯入宫,总不能逼的她就范。”
“阿玛不必担心,只要我们待她好,她必会记在心里。我在从中调查她是否和玄宫有所关联,若是查到蛛丝马迹,便可有了把柄在手,就不怕她不就范了。”
只听到佟老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儿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额娘她伤心啊。不过也好,依云儿的性格若是进了宫也未必能够平步青云,你若有了云儿的消息,暗中帮衬着便是了。总不能让她过得太过清苦,她的身子又怎么受得了?”
“阿玛放心,我会的。”洛菲听到这里便不想再听下去,原来一切不过如此。自己笨打算离开还有些许的内疚,现在都消失荡然了。这更坚定了洛菲离开的决心,同时也为她来到异世上了一课。果然是“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洛菲得知佟老爷一家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代替真正的佟小姐进宫,心下已是冰冷。一切的交好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利益,这样的家族还是趁早离去也罢。恐怕佟小姐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选择远离家族,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屋门口处的家丁也更讽刺了佟府一家的用心。
也罢,心事未平却看见屋梁上的黄粉色纱幔若隐若现,金丝流苏线也是随微风左摇右摆,时而相互缠绕,时而相互远离。就像那人心,离的太近看的太清也就越想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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