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秋初的早阳显得有些懒懒的,好像总是不愿意爬起来。但是,我们不看天,不看云,却来看一只蚊子。
为什么我们要看一只蚊子?因为它来自远方,一个大概是很远的,不知道是何处的远方。它飞了很久,跨越高山和大海,才终于来到了这里。它能做到这些,即便不说是因为它的与众不同,我们也足以证明它的与众不同了。
但它也终究会累,它来到一处人家落脚,却落在了一丛柔软的毛里面。啊,那是只可爱的熟睡中的小黄狗。蚊子又累又渴了,它很不想打扰小狗,但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于是它将口器轻轻的插进小狗的皮肤,浅浅的吸了两口。小黄狗忽然醒了,发出了一声急促且短暂的“嗷”叫声。蚊子也受了惊吓,它没想到即便是这么轻柔的动作,也能把这头小家伙弄醒。
于是它继续飞,来到了厨房,看到了一只蟑螂。蟑螂正奋不顾身的爬上案板上的一个大碗里,碗里面放的是一些白面。蚊子又累了,它开始难以控制方向,于是一头扎了下去,正巧砸在了刚爬到碗沿的蟑螂。蟑螂被砸晕了,栽倒进面堆里。
蚊子无力的蔑视了一下蟑螂,不齿于这个家伙的抗击打能力。没办法,它继续飞,飞出了厨房的窗口,又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它看到一只栖息在一个二层楼屋顶上的的鸽子,它需要补充体力了,这次是需要狠狠的补充一下了。它不顾一切的俯冲下去,直钻进鸽羽中,口器一下插入对方的皮肤,疯狂的深深的吮吸。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鸽子的一声长而尖锐的惨叫。抱歉,我无法学出那种声音,可怕到让你难以相信是一只鸽子在叫。
鸽子用力拍打着翅膀起飞。蚊子忽然从刚才的如痴如醉中清醒过来,它在摇摆,口器还在鸽子腋下一带的皮肤里深陷着。它惊奇了,它愣神了,它死了,被鸽子的翅膀拍打而死。
它这样一只不一样的蚊子是克服了重重的艰难险阻的,它甚至是蚊子中很伟大的一员。但它也无法想象,自己就能这样被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鸽子给拍死了。它伟大的一生,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是的,它当然不平凡且伟大着。因为它有一个其他蚊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那就是它的名字,足以让人感慨万千的名字——L。U。0001fromK。L。。
今天对阿噜来说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但尽管如此,早上八点一刻,阳光洒在了那张毫无心事的脸上。头发乱蓬蓬的他还没有起床。是的,直到他家那只被蚊子叮过小黄狗一下蹦到他的床上,又朝他的嘴放了一个带了一点点湿润的屁。
阿噜醒来,习惯性的舔了舔嘴唇,他的舌头差一点就没赶上小黄屁股的离开。他睁开眼,看了看旁边闹钟上的时间,瞬间精神抖擞,面带微笑。“啊~小黄,看来我们得起床了啊!今天可是咱们的大日子!”阿噜如此说着,一跃便下了床。
“九点半啊九点半~我要去上班~”
哼着《王老先生有块地》的调调,唱着自己随性编造的歌词,阿噜兴致勃勃的走进厨房。他热上油锅,熟练的把一大碗面打成糊,再把馒头片蘸进去裹一下,然后潇洒的丢进热油里。这顿炸馒头片,就是阿噜的早餐,当然大概还有一包奶或者豆浆什么的吧。
洗漱过后,盘子里炸好的馒头片也降下温来了。阿噜愉快的咬下一口,感觉嘴里有点涩涩的。他看了一下馒头的咬痕上,那是一只没了屁股的虫子……啊,对,那是一只小蟑螂啊。嘴巴里的味道还没有退去,但是阿噜并不为所动,而是继续高兴的吃着这个馒头片,当然连同剩下的那半只蟑螂了。
衣装整齐,合身的衬衫和外套,原本有几缕翘起的头发也被水压了下去,显得有点利索了。阿噜对着镜子笑了笑,很满意。毕业五年了,终于找到工作了。“小黄!来,加油了!”阿噜对着小黄喊了一句,给自己打打气。小黄却径自去睡觉了。阿噜并不以为意,自己喊道:“加油!”
出了门,天朗气清,阿噜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吸气的时候,却有一只有过故事的鸽子在他额头上丢了一泡鸟屎。那是黄、绿、白三色相间的粘稠状液体。阿噜的心情太美,美到没有察觉到额头的鸟屎。
一路哼小调,阿噜来到公交车站,看看表,差十分九点。“嗯,来得及!”心里这么想着,他看到对面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坐着的一位穿着屎黄色夹克的大叔正诡异的朝他笑。阿噜也回敬微笑。大叔低下头,左手递上一包烟,嘴唇轻巧的一叼,右手揣进外套内口袋里停住了。大叔又抬起头,冲着阿噜笑起来。阿噜还是笑,直到大叔从怀里掏出一把枪的时候,他的笑容才僵住。大叔拿起枪,枪口朝天,哦不,应该说枪口朝烟,扣动扳机。一小团火苗从枪口升起,点燃烟卷。阿噜呆了一小会儿,又长出一口气,吓死人了啊。这时,大叔也大笑了起来,端起枪,枪口指向阿噜,好像是在嘲笑他。阿噜并不觉得窘迫,反倒觉得大叔很有趣,也站在那里报以大笑。大叔再次扣动扳机,“嘭”的一声枪响,子弹应声出膛。
阿噜倒下了,脑后有点血……子弹是正中额头,弹孔边除了血肉,还有一圈细细的,黄、绿、白相间的粘稠状液体。阿噜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如此清澈的蓝天和优美的白云。
那个大叔走了,阿噜身边又来了一位身着朴素的大爷。大爷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阿噜,双手向后一背,悠然的迈起了离开的步子。
笑声、枪声、戛然而止的笑声……寂静……阿噜死了,躺在这里,就这样躺在这里。一个死人,在其他人眼里就像不存在一样。周围是来往的行人,可谁来正经的看看这位死在奇怪的枪下的人。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那天的天儿是很蓝的,那天的云儿是美丽的,那天的鸟儿是未曾见过的,那天的公交车儿它缓缓驶来了,只是人儿已不再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