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复对你们说，无论是日常学习还是撰写论文，一定要重视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如果你们在三年学习中，从来没有思考过任何问题，也提不出自己思考过的问题，只是读呀，看呀，老是听别人说，自己不会说，不可能期待写出高质量的博士论文。
问题就是矛盾，哪里有矛盾，哪里就会有问题。问题分为真问题和伪问题。凡是真实存在的矛盾是真问题。真问题是可以最终找到答案的问题，而假问题是永远无法找到答案的伪问题。我们的哲学研究为太多的伪问题困扰。真问题是有答案的问题。虽然不是立刻就有答案，但只要是真问题，总能找到答案。
寻找真实的问题，比寻找答案困难。发现问题，需要从没有问题中发现问题，而答案则是锁定问题后的研究。提出问题的，可能是一个最具智慧的人；而寻找答案的，则可能是众多的研究者。
问题，尤其是提出真问题是极其重要的。没有问题的研究是无的放矢，没有问题的学习是没有效果的。没有问题的答案不可能判断对错，没有问题的思考是不可能产生的。马克思关于问题的重要性有过经典的论述。斯大林也说过，“正确地提出问题对于解决问题有巨大的意义”。
我们要学会善于发现问题，正确提出问题。一个政党提不出自己面临的问题就没有前进的方向；一个国家提不出自己国家面对的问题就会无所作为。在当代，不懂时代问题，就不可能处理国际问题；不懂国内问题，就不可能有发展方向。问题，才是指引人们全力以赴的奋斗目标；没有问题，就如同在大海中航行而无目的地的船，只能随波逐流，永远无法靠岸。我们不是政治家而是哲学研究者，你们中有些人会成为有成就的哲学家，但你们一定要培养自己学习和研究的习惯，努力发现问题，提出问题，通过自己的努力寻找问题的真实答案。
要提问题，必须有疑问。我们反对怀疑论，但不能反对怀疑。怀疑论是一种哲学理论，它与不可知论相伴随，而怀疑则是一种正常的思维方式。可以说，怀疑论是没句号的怀疑，永远是问号的怀疑；而怀疑是寻找答案的怀疑，随着确实答案的出现画上句号。没有疑问，永远发现不了问题，提不出问题。创造性思维就是具有怀疑能力的思维，它打破传统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最保守的思维是习惯性思维，是轻车熟路、率由旧章。中国古人说，大疑则大进，小疑则小进，无疑则不进，是有道理的。读书如此，做事如此，发明创造也是如此。没有一个新发明新创造是在认为对原来的成就毫无可以改进可能的情况下出现的。可以说，新发明新创造对原有成就而言，都包括某种怀疑的因素。这是一种积极的推动创造的怀疑。
我要告诉你们，从我对哲学的学习来说，怀疑与怀疑论最大的区别，是怀疑是有解的，而怀疑论则具有独断论性质，是无解的。因为怀疑是对认识对象中没有解决问题的怀疑，通过研究和探索能找到答案。而当怀疑转向主体自身的认识能力，则陷入认识主体性设置的陷阱。从世界自身来说，人能认识世界是可以证明的，因为人们的实践证明人能够正确行动并取得预期效果。人对世界的认识是逐步的，人总是一点一滴地积累对世界的认识，这就是科学史。如果怀疑主体的认识能力而不求助实践，人能否认识世界就变成了一个经院哲学的问题。正如不让下水要人学会游泳一样，要人从主体自身认识能力中证明自身的认识能力，这是不可能的。认识的至上性和非至上性，也是从人类实际认识史中总结出来的。要记住，问题应该是对象中存在的真实问题，回答和解决问题则是主体的认识能力。主体认识能力从解决对象存在的问题中得到证明，把对认识能力的怀疑指向主体认识自身，只能陷于怀疑论或不可知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