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严冬还没有过去,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位于信通大厦十五楼的出版社办公室还亮着灯。
主编办公室里,周启明还在审着稿子。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好。去年出版的儿童读物销量不太好,最高的也就是10万册,周启明的压力大增。而最近稿件的质量也明显不高,他都急得上火了。
关掉稿件,周启明点了一根烟,在烟雾环绕中,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少年时辛苦读书,大学毕业后处处碰壁,进入出版社后努力拼搏,经过一个个深夜的努力,他才能得到主编的位子。在外人眼中,他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但是如山的压力没多少人知道。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了。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学弟沈刚打来的,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不知道这次有什么事情。
接起电话,周启明就笑着说:“沈老弟,有一阵子没联系了吧,是哪阵风把你吹来的,想起老哥我了呀。”
听了一阵,周启明才明白,原来沈刚的外甥写了一篇童话故事,想找个出版社出版,就找到他这里来了。想到是高中生写的童话,周启明心中也就不抱什么期望了,但是沈刚找到他这里来,说什么也要卖个人情。
“那好,你把稿子发到我的邮箱里。我先看看,你也知道出版社的规矩。好好,只要还说得过去,我一定给你帮忙。那好,等有时间,我去许城找你,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呀。哈哈,那就这样吧。”
周启明心中想着:这是多少次有人托自己出版了,真是数也数不清了。
“叮咚”一声,有新邮件到了。周启明喝了一口浓茶,点开了邮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本来想要随便看看的周启明也不禁认真起来。
一直到看完了整个稿子,周启明兴奋地跳了起来。以他十几年的审稿眼光来看,这篇稿子可以说是近几年来最杰出的童话了。真是想不到竟是出自一名高中生之手,周启明不禁感叹少年天才啊。想到这又是一个极佳的噱头,他顿时想到这本书出版后,销量还不是节节高升嘛。
想到兴奋处,周启明拿起电话就想给沈刚打过去,一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于是只好作罢,等到到明天再打吧。
……
正月十六早上,方晨坐上了6点钟发往许城的客车,到许城的时候已经是7点半了。想到现在回小舅家已经是来不及了,方晨直接带着背包就来到了学校。
由于大家将近一个月没见面了,同学们都在述说着假日里的趣事,因此教室里闹哄哄的。可能是大家放假的时间太长了,警惕性就降低了,直到班主任来到讲台上,同学们才发现了这一事实。
李忠伟黑着脸站在讲台上,默默地看着大家,而同学们也都自觉地低下了头,等待训话。
“同学们,大家刚才的表现,我很不满意。既然开学了,那同学们就要把心收回来,不要把假期里养成的不好的习惯带到学校里来。从现在开始,大家要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
说了有十多分钟,李忠伟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了。”
底下的同学们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大家在假日里闲散习惯了,突然开始高强度、有规律的上课,都不太习惯,个个没精打采的。而老师们显然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要过两天也就正常了,因此也没有理会。
浑浑噩噩就度过了开学的第一天的课程,方晨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客厅和沈刚聊天。
“小晨,快过来见过你周叔叔。”
看见方晨放学回来,沈刚连忙招呼方晨过来。
方晨走上前去,对着男人说道:“周叔叔,你好。”
“这就是你的那个外甥是吧?”周启明看了方晨几眼,对着沈刚问道。
“对,这就是我的外甥方晨,现在正在许城一中读高一。”沈刚回答着,又转过身对方晨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学长周启明,他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现在更是了不得了,在儿童文学出版社当主编,你的事情就要靠他了。”
“哪里哪里,你太夸大了。”周启明摆了摆手。
“原来周叔叔是出版社的主编呀,那真是太好了,我的作品能不能出版就看周叔叔的了。”
方晨知道出版社主编不会闲的没事,既然来到这里,出版的事情肯定八九不离十。但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吹捧几句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周启明哈哈大笑道:“小晨,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你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作品。你的稿子我看过了,觉得很不错,我们出版社决定出版了。”
方晨笑着说:“哪里,是周叔叔你夸奖了。这次能这么顺利,还真是要谢谢周叔叔帮忙了。”
“是啊,这次多亏学长你了。这样,你弟妹也把饭菜弄得了,我们喝两杯,吃过饭再谈,怎么样?”沈刚眼见时间也不早了,连忙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呀,我来和小晨谈出版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应该是我来请才对嘛。”周启明连忙推让道。
“那不行,你来了许城,哪有让你请的道理?现在天也不早了,就在家里尝尝这粗茶淡饭吧。”沈刚拉着周启明的手,“阿馨,饭菜做得了,就赶紧端上来吧,我要和学长好好喝两杯。”
酒菜摆上桌来,众人都吃喝起来。方晨端起一杯,笑着说道:“周叔叔,我不能喝酒,就以这杯饮料代酒,敬周叔叔一杯。”
“好,你是学生,我也就不强迫你喝酒了,这样,你喝饮料,我喝酒,咱们干一个。”周启明哈哈一笑,举起酒杯干了下去。
觥筹交错之际,几人也谈起了出版事宜。周启明说道:“出版图书给作者的稿酬一般是以版税的形式发放的。版税率一般多在6%到10%之间,当然最高能到15%,但那是极少数人能拿到的。版税率的确定,一般要考虑作者的知名度,作品的种类、质量和印数,潜在的市场需求。”
周启明又跟沈刚干了一个,吃了口菜,接着说道:“新人一般都是6%,鉴于你的作品质量不错,再加上我和沈老弟的交情,就给你8%吧。首印的话,我看就先来10万册,你们觉得怎么样?”
方晨看了沈刚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就笑着说:“我也不太懂,周叔叔说行就行吧,我想周叔叔也不会让我吃亏的吧。”
“你这个小鬼,周叔叔当然不会让你吃亏了。哈哈。”周启明高兴地说道。
吃过饭,周启明拿出了合同,递给沈刚,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就签合同吧。沈老弟,你作为小晨的舅舅,你先给他把把关吧。”
“以咱们俩的交情,还用得着看合同吗?”沈刚笑着说道。
“那不一样,交情归交情,既然要签合同,我们就照章办事吧。”
沈刚接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接着就把合同递给了方晨,说道:“我看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小晨,你看看吧。”
方晨接了过来,把重要的地方看了看,也觉得没问题。
于是双方愉快地签了合同。
周启明把合同收了起来,说道:“版税收入是图书定价×印数×版税率,图书定价是16块,印数是10万册,版税率是8%,这样算起来,版税收入就是12万8千。小晨,看起来你就要成为一个小富翁了。”
玩笑几句之后,周启明一看时间不早了,就告辞回宾馆了,他还要赶明天早上的班机飞燕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