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讨要,那混账王爷肯定是不会给的,还会因此而生出更多的事端来,那就只能另用旁门之法了。
左相府到睿王府并不很远,穿过两条街,拐两条巷弄就到了,以沈思曼直接从各家屋顶飞掠的速度,不过短短一会儿时间便已经接近睿王府墙边,纵身而起直接从墙头翻了进去。
白天来的时候,她已经将睿王府内的大概情况摸了清楚,从墙头翻了进去之后便直接朝着风玄玥的卧房而去,目标明确,路线清楚明了。然而她刚进入到睿王府内还没有走几步,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一对巡逻侍卫,她忙闪身,欲要躲避进旁边的黑暗之中,身子刚不过侧转脚步尚未抬起,心中忽有警兆。
她没有任何的迟疑,强行又回了身,舍弃那看起来十分利于藏身的黑暗,整个人飘然飞起,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旁边那棵树上。
枝叶轻摆,如晚风拂过,她隐匿其中不露丝毫痕迹,然而其实她此刻的情况并不好。
她就站在树上,此刻目光紧盯着就在离她鼻尖不过几毫米的那一根银色丝线,这丝线很细,即便是仔细看也看不太分明,巡逻过来的侍卫举着火把,光线照射到这里只偶尔反射出一点银光,以及在这点银光中夹杂的淡淡绿色。
沈思曼隐匿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转溜着眼珠子将视线从鼻尖的银丝移开,隐约中感觉到旁边还有许多。
虽不明白这些丝线究竟有着怎样的恶毒陷阱,她也绝不会去沾染了,只是等着巡逻的侍卫从旁边经过又消失在远处,她才小心避让开这些丝线,又落到了地面。
目光一瞥,从那一处黑暗藏身处扫过,什么都看不到,她也没打算要去探究一番,不过扫一眼便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掠了出去。
此时,风玄玥怄气连晚膳都没有陪太后一起吃便离开出了皇宫,一路悠悠骑着马,也终于是回到了睿王府大门口,并在门外众侍卫的恭迎中下马,进了大门之内。
“主子,您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前两日可是都快夜半了才回府,被太后娘娘拉着闲话家常呢。
三年不见,太后娘娘可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要跟她的宝贝儿子说,前两日还差点就被她强行留下住在皇宫里面,今日却是怎地这么早就放人了?
这天才刚黑,晚膳吃了没?
在场众侍卫无不疑惑不解,他们实在也是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因为主子进宫只一人骑马去,没有带任何的侍卫随从。
风玄玥本是怄气回府,此刻听着这话更觉气闷,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好气道:“滚滚滚,都滚远点,别来碍本王的眼!”
说完,留一地思绪万千胡思乱想的下属,独自一人飘然朝王府更深处走去。
沈思曼到了白天被她踹门的地方,那踹坏的门竟在这么短短不过一个时辰内又重新修理完好,不见丝毫曾经损坏的痕迹。
门外无人把守,一眼看去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但她却感觉到就在附近周围,有不少的人隐匿在暗中,只怕她稍不留神便会被他们给发现了。
刚才这一路过来,遇到巡逻不过两队,躲避隐在暗中的眼睛和各类陷阱却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此刻眼前就是她今晚的目的所在,她却不得不停下脚步,思索起究竟该如何才能避开那些暗卫们进入到那房内。
风玄玥一脚跨入了后院,迎面低头垂首的小碎步走来一个丫鬟,抬头看到他连忙退让到一边,脚下忽然似被什么一绊,顿时身子不稳,惊呼着一下便往前扑了出去。
廊檐下的灯笼散发着蒙蒙光亮,映照出她娇美的容色以及此刻脸上的惊惶失措,十分的惹人怜惜。
风玄玥脚步一停,竟是正好停在了那丫鬟伸手能触到的地方,然后那丫鬟便惊呼着“砰”一声直接摔扑在了他脚边。
“哎呀,你没事了?怎么突然摔倒了?”
他脚下如生根,不挪移一点点,只是弯腰看着那扑倒在地上的丫鬟,状似关切的问道。
那丫鬟抬头看他,只见蒙蒙灯光中,男子尊贵而优雅,倾世而绝代风华,身后漫天的星光都成了他的陪衬,看得她不禁目光痴迷,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他依然站在原地低头看她,笑盈盈的似含情脉脉,她却忽然觉得有点冷,一下便惊醒了过来,再看他,又觉得温柔得似要将她融化,心也跟着一荡,然后手忙脚乱的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没站稳,她忽然又是“哎呀”一声,似乎是刚才摔伤了腿以至于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就又朝他这边倒了过来。
她刚才站起的时候往前挪移了点,此刻倒下正好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忽觉得整颗心都被涨满,飘飘然如在云端。
下巴一紧,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随后整个魂魄都似被吸扯进了无边汪洋之中,那般浩瀚和深不可测,又似漫天星光全都汇聚于此,璀璨夺目让人神魂颠倒,不禁迷失在了其中。
“可是腿摔着了?”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在耳边荡啊荡,她的魂儿不禁跟着飘啊飘,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又点头,美眸含春双颊绯红,痴痴看着他小声说道:“有……有点疼。”
他嘴角勾起笑得比那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还要艳,然后忽然松开了对她下巴的钳制,在她不禁心跟着一落的时候忽然整个人都悬空飞了出去,并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她顿时一激灵清醒过来,抬头看到那站在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的身影,忽然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他没有再理会她,甚至一瞥之后再没有看她,而是迈步从她的身旁走过,蒙蒙灯光中,只见他边走边将那袍子脱了下来,随手便扔在了身后地上,一如既往般轻柔但此刻听来却格外森冷的声音飘散着夜色中:“烧了!”
夜色中没人回应,但在他消失离开之后,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廊檐下,捡起了他丢弃在地上的袍子,又拎起了瘫软在地上已陷入到无尽惶恐和绝望中的她,紧跟着又迅速隐入到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