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门外,包括沈仲文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一幕表示震惊,沈仲文更是连忙上前向睿亲王为沈思曼的失礼而赔罪,风玄玥看着沈思曼消失,又转头来看了眼沈仲文,脸色阴沉十分不悦,冷哼了一声竟也转身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沈仲文看着他转身翩然离去不由一怔,但也没有再出声挽留之类的,而是朝那个方向躬身,恭送睿亲王的离开,他身后,沈思瑜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恍惚爱慕到后来的嫉妒再到此刻的暗自窃喜,绝对沈思曼真是狂妄,竟那般不将睿王殿下放在眼里,这些好了,王爷定是生气,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们在门口恭送贵人们接连离开,却不知风玄玥在拐了个弯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时候忽然纵身飞起,直接从墙头又翻进了旁边左相府之内,趁着黑夜轻松避开府内侍卫,朝着梦竹院飞掠而去。
沈思曼进左相府之内后并没有在前院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多作逗留,径直大步朝着梦竹院行走,有人正在屋里等候着她的召见,并在见到她终于出现的时候,“扑通”一声便朝她跪了下来。
“奴婢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在此等候的,正是那秀儿。
沈思曼已迈入到门槛内的一只脚因此而微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说道:“不必谢我,若非你正好能与我有利,我没那般好心会去救你。”
她以额头触地,泣声说道,“二小姐心思剔透,怕是早已清楚究竟是谁害了您,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从不敢妄图求得您原谅,只怨奴婢遇主不淑最终害了全家性命,还承蒙二小姐出手相救才能逃得一命,奴婢从今往后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二小姐的恩情。”
沈思曼的表情依然是冷淡的,视线似漫不经心的从旁边闺房门口扫过,然后又看向她,说道:“你只需听从奶娘的安排,认真做事便成!”又看向旁边奶娘,道,“奶娘,交给你了!”
“是,小姐!”
尽管她其实也有点不明白小姐此举的用意,为何竟要留下这当初与沈思瑜狼狈为奸,出手算计她的贱婢,可小姐既然说要留下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毕竟现在的小姐已不同往日的那般软绵无主见。
所以她无异议的听命,而沈思曼不过这么简单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进了闺房,对她似乎并没有十分的在意。
她进了房里,开门关门,阻挡了身后所有的视线,然后一人面对着夜色黑暗的房间,清冷的说了三个字:“出来吧。”
黑暗中似有白光一闪,有轻风拂面,她的面前就出现了某个即便是在黑暗中都比其他人要更加风采卓然的身影,一双灵眸微微反射着不知从哪里透过来的光,分外璀璨。
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彼此相距很近几乎呼吸可闻,他也仿似没有了刚才相府大门前的那一份幽怨愤恨,目光盈盈似柔和,还带着一点轻柔笑意,说道:“小曼曼,你前两天说的那些我都已准备好,不知你何时有空过去看看能否够到你的要求?”
“明天。”
“好!”
他为她的爽快而感到高兴,这件事他刚才那么多人在场自不方便说,又寻不到单独相对的机会,他这才会又翻墙而入来说个清楚。
不过这事儿说好了,他却还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似乎并没打算要就此离开。
黑暗中沈思曼微皱了眉头,看着他问道:“你还有事?”
“倒没什么要紧的事了。”
“那还不走?”
“人家舍不得走嘛,想要更多的跟小曼曼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不靠近,只是看看你,也是好的。”
“我要睡了。”
“没事儿,你尽管睡吧,本王绝不会打搅到你。”
“有人在旁边盯着,我睡不着。”
“那不如我们一起说说话?”
沈思曼抬了下眼皮瞥他一眼,然后从他身旁绕过,朝那屏风后的大床走去,并在他也转身想要跟上的时候说道:“我若今晚不能好好睡觉,明日便会起不来,到时恐怕就不能去看王爷您想要我去检查试验的那些东西了。”
他欲要跟上的脚步戛然而止,就站在那儿看着她在黑暗中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桃花眼中泛起点点星光,然后只听他轻笑了一声,似脉脉含情的轻喃着说道:“想来今日来回多地奔波,你也定是累了,本王便不再打搅你休息了,好梦。”
然后如幽魂鬼魅,轻飘飘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沈二小姐的闺房之内。
沈思曼在屏风后转头,然后又回过去若无其事的宽衣解带,准备要上床睡觉了。
这时代没什么很吸引她的夜生活,她也没什么很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基本上也似入乡随俗的吃完晚饭就早早睡觉歇息了,尽管她依然时常的要睡到近午时才会起床。
第二日大早,她本是想要一如既往的睡到中午,却早早的就有人来无礼打搅,差点没将她连人带被子的一起给直接扛走了事。
她去了睿王府,不管是那无耻之人擅闯她闺房欲要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扛走,还是她出门又一次前往睿王府,都没有一点惊动到左相府里的那些人,倒是奶娘对此似乎表示十分的欣慰和欢喜,还多次要求让小姐打扮得更好看更温雅更淑女些,被沈思曼一个冷眼直接逼挡了回去。
某人倒是很激动很兴奋很神采奕奕精神十足,不禁屈尊降贵一大早的亲自闯入二小姐闺房迎接,还委屈的坐起了他很是不喜欢的马车,并且不见丝毫不悦,到了睿王府之后更下马车后转身亲自伸手来扶,且笑容那叫一个暖洋洋情脉脉。
沈思曼低头看那摊开在她面前的爪子,又抬头瞥了那笑得跟花儿似的某王爷,一脚从马车内迈出,直接跳了下来。
“哎!”耳边是他幽幽的叹息,好像是为她竟然放弃如此一个与他亲热的机会而感到可惜,又似有点失落,还为她如此不闺秀的行为而深感叹息。
她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下了马车便直接无视身旁的某人,朝王府内走去。一进王府,她便忽然一怔,看着那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即便是她这般心性也不禁因吃惊而微微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