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冰天雪地,然而几乎所有人都在心怀鬼胎。
好在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秦滢钰似乎也不在乎,钟碧水疼惜地将她拥入怀中。相爱之后,二人没有放肆过,再经过所有的误会都消除,所有该坚定的信念都坚定,这一场闹剧也终于接近了尾声。姜倾月不会怪罪钟碧水撒谎,毕竟如果是姜倾月,也绝对不会有勇气讲出实情。只不过,姜倾月对秦疆的印象一直不好,为什么现在觉得他反倒有种慈父的性格?
钟岳和刘珊珊都已经逝去,那些过往的恩怨情仇也可以随着风雪吹散,从记忆中渐渐淡忘。然而这个时候,受伤的却还有两个人,秦疆,和秦霜淡。
鬼代踌躇着看着不远处神色自若的楚瞳,终于鼓起勇气对秦霜淡说:“伏羲冕下,有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够听我说。”秦霜淡瞟了她一眼。鬼代知道,楚瞳是能听见她说话的。
“作为鬼代的我死后一直都呆在暗之王塔之中镇守功法,直到几年前钟离月把我带出来……但是在期间,机缘巧合之下,我的灵魂分成了三瓣……一瓣被来往的龙族吸收,进入了您母亲的体内,结果成了秦霜清,一瓣就是现在的我,而另一瓣……说实话前几年因为我不知为什么感觉灵魂瘀滞(其实是因为钟离月记忆的沉睡),这个灵魂越来越弱,钻出来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令妹的灵魂似乎很补……等到同化吸收了才发现那原来就是我……而另一瓣我真的找不到了……”
“诶?哥哥你看你看!”远处的柒默突然惊叫起来,“哥哥,那不是黑色迷域的贤圣洛公子么?他怎么也在这里?”柒默挑起手指指向前方。柒亭夜也微蹙眉头,顺着她的手指仔细看过去,过滤了风霜雨雪的交杂,注意着站在那里不动弹的楚瞳,自言自语道:“他的实力应该已经进入圣级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被邪月重瞳吸引过来的?”
“他若是心怀鬼胎……小妖姐怕是凶多吉少!”柒亭夜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但是他却也不能轻举妄动。樱香嘟着嘴吧,突然插言道:“那小子亦正亦邪的,谁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蛋!”话说洛罹在黑色迷域的那点事迹着实让人无语……
柒亭夜仍然在叨咕着:“但是关于灵魂的事情……他应该是懂得一些的……”若是楚瞳真的听见这样一番话,想必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很绅士地对柒亭夜微笑,然后温和地一通指桑骂槐。
楚瞳一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周围的所有人。他依旧是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只是在知情者看来,他俨然是在暗中观察每个人的神色表情,若是耳朵精明一点都能听见他心底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当然,他最注意的还是有着让很多高层人员叫得出“邪月重瞳”名号眼睛的姜倾月。
漾晨眨巴着眼睛看着平静下来的人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执事。”姜倾月的头脑之中或许真的是没有对于黑色迷域的概念,也或许是牧晴和牧静的出现让她觉得黑白迷域是一个很好混的地方,所以她并没有太把楚瞳当回事。楚瞳含糊应着,小跑过来,运着灵力遮挡自己身边小范围的风雪,绅士地笑着,对姜倾月微微弯腰鞠躬:“lord有何吩咐?”
姜倾月低声询问一句:“她们在说甚?”指的自然是秦霜淡和鬼代。楚瞳微蹙眉头,似乎是在斟酌是否把所有内容全部告知。这个时候正好姜倾月背对着秦霜淡,楚瞳看向秦霜淡。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似乎还很诧异为什么一个小伙子竟然能听见他们说话。
其实这样比较就可以看得出,柒亭夜甚至柒默的灵力等级和见识都远在秦霜淡之上。
“lord,是这样的,秦霜清其实是鬼代妹妹的一个灵魂分支,还有一个分支她找不到了……但是……”楚瞳有些为难地看着姜倾月,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我虽然能找到那另外一瓣灵魂的去处,却无法将鬼代妹妹的灵魂再次融合进去,若要融合,必须由鬼代妹妹吞噬那个灵魂,或者鬼代妹妹被那个灵魂吞噬,而这会造成的结果就是那个已经有了躯体的灵魂分支会失去依托。”
“如果能够将鬼代和那人的灵魂以及躯体完美融合呢?”姜倾月平和地问道。
楚瞳的目光落在雪白柔软的地面上:“那么三个人的灵魂会得到很好的融合,而且她们的记忆会按照秦霜淡、鬼代,然后是那个人的记忆这样排列,完美融合之后的人的称呼,我想还会属于此刻的那个人。”
这样听着似乎有些不明白,姜倾月沉思片刻,还是问道:“直接说,那人是谁?”
楚瞳的目光落在不明就里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的漾晨身上:“lord,她们每个人的灵魂力量都不是现在的我能掌控的,不论是龙族的秦霜清,人鱼国郡主漾晨,还是白羽凌的传承记忆的徒弟鬼代,身份一个比一个特殊,若是之前或许我还可以办到……”说着,他为难地看了看姜倾月,嗫声说:“鬼代吃掉了秦霜清的灵魂,力量肯定得到了更大的发扬和恢复……现在她的灵魂,就算是在她不设防备心甘情愿的条件下,我也绝对不可能在不伤她灵魂的条件下完成融合。”
“你也不行……”姜倾月的目光下意识飘到了凌潇寒和彦柩哲的身上。
风雪之中两个人傲然孤立,身边人影重重,但姜倾月的眼中只容得下这一片苍茫雪景,和景中这两位点睛之人。这是人的天性,当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最信任的人。
只可惜姜倾月没看到,醉月公子沈夕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的脑海里仍然响彻那一句似乎不在意的声音:老大,你是真的爱了。
楚瞳没有注意醉月公子,所以也没有趁早发现隐患,所以没有来得及阻止祭祀大典上,一连串的悲剧。
“鬼代,现在已经找到你的另一瓣灵魂,你需要让她吞噬你的灵魂,之后你只能以一段记忆的形式存在,而你的意识会和那个人成为一体,也就是说,你们可以再次融合,你同意么?”姜倾月转身用心语对鬼代说。
鬼代顿了顿,点头说可以。秦霜淡愣愣地看着姜倾月,不自觉低声问道:“姑娘这是……”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姜倾月的目光落在鬼代的眼睛上。鬼代的存在就好像之前的韩墨玉,虽然已经有一部分灵魂堕入轮回转世,但终究还是剩下了残余。唉,这样子灵魂三瓣碎,她们的思想或许也会不全吧。
这样想着,姜倾月转身面向秦霜淡,低声说:“礼下知道这里不是地方,不如等到魔族御玺一事告一段落,再……”秦霜淡赞许地点了点头,一手向下轻轻一吸,将御玺吸上来,然后歉意地对醉月公子以及各家圣主道歉:“实在抱歉,家丑让列为见笑了。耽误各位时间了。”醉月公子不说话,没人该吱声,除了一个人。
“没事的,不过……我个人的建议,”凌潇寒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此时此刻,有资格接受魔族御玺的人,秦滢钰、秦疆、言九璃、罂粟儿、逍遥,各位能否给本殿一个面子,将这个资格转赠于钟碧水?”
秦滢钰自然没意见,秦疆也沉默,言九璃看了看对他招手的刘殇瑚,也走出了战圈,罂粟儿和逍遥都站在凌潇寒一边,自然不会有异议。姜倾月自然也会向着他,所以低声对楚瞳和漾晨招手道:“你们也撤出去等我。”
“姜姑娘……”彦柩哲有些疑惑地看着依然留在场中央的姜倾月,对凌潇寒说道:“会不会影响钟碧水?”凌潇寒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一定。”彦柩哲眯着眼睛:“看得出她是在帮助碧水,可是……”凌潇寒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姜倾月走到钟碧水面前,低声说:“你只需出全力,不用顾及各种利益冲突。彦青是敌人,不必留手。”
钟碧水抬起头,忍住腿上的伤痛对姜倾月轻笑,虽然被姜倾月故意戏谑起来的眼神看红了脸,但也是很坚定地说道:
“我会尽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