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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岁月如歌

聚会都是为了告别——米兰·昆德拉。

把目光定格在结局往往是件很伤感的事情,因为同理可以得出“出生都是为了死亡”,如果一味纠缠于此,那么人生路上的喜怒哀乐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怪不得林黛玉喜散不喜聚,因为她了悟了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散时冷清。冷清则伤感,于是觉得倒是不聚的好。又拿花开花谢比喻,觉得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这样的一种态度很不好,于是林妹妹只好郁郁而终了。

到达拉萨的第三天,我们的队伍才到齐,于是那晚吃了散伙饭。因为第二天,我们就将开始踏上各自的归程,散落到属于各自的角落。

推杯换盏间,回味起一路上的点点滴滴,虽然多是欢声笑语,但因为分别在即,还是掩不住浅浅的伤感。那一刻方才发现,过往的日子虽然历历于眼前,虽然如此真实,却给人一种如梦的感觉,有点不想醒过来。

二十几天前,我们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共同踏上了旅程,曾经的那些美丽憧憬,都已经在逝去的日子里得到证实。如期而至的,出乎意料的,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记忆里,散场好像总少不了歌声,许是因为散场的时候无论怎样的语言都难以表达我们心中的感受,特别是当我们明白简简单单的一声再见,也许就是永远的不能再相见。生活是可以被歌唱的,正如东坡所说:“一切众生,有不能了。乃以韵语,谐诸音律。使一切人,歌咏赞叹。”席间,我们轮番地唱歌,没人在意唱得是否跑调,没人关心唱得是不是好听。菜上齐了,酒喝足了,饭吃饱了,但歌仍旧没唱够。于是我们来到了拉萨河畔,来到仙足岛前,在那里自由地放歌。我们像是一群疯癫少年,引吭高歌的时候,因为太专注于其中,致使忽略我们是在拉萨城里,忘记了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荒唐,是否可笑。因为是在陌生的城市,于是我们不必担心遇到熟人的尴尬;因为我们穿着骑行的衣服,于是我们无畏那些诧异的目光。

岁月如歌,成长的道路上铺满了从钢琴上卸下的黑的白的键,于是我们行在路上,每迈出一步,踩出的都会是一个全新的音符。因为步幅的大小、频率的高低,于是奏出不同的乐章。

川藏的旅途,就是一首歌。出发前,是清美的前奏,给人满心的期待;旅途中,是浑然雄厚的旋律,情感随之跌宕起伏;结束时,是休止后的无穷回味,是曲与曲之间的留白。在这首长长的歌里,承载着我们一路上的感情。老话说: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在这支美丽的歌里,唱出了我们一路上的酸甜苦辣,一路上的喜怒哀乐。

在岁月的冲刷中,我们都会改变最初的模样,也许有一天,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但是因为有过这支美丽的歌,根本不需要语言,彼此就可以心领神会。即便有一天我们相忘于江湖,仍旧能偶然想起这段最美的旋律。

我们的歌声,随着拉萨河的水流向远方,我们的歌声,在拉萨的夜空里回荡。曲终人散后,开始整理这些零零散散的旅途故事。

收拾行囊的时候才发现,行囊比来的时候空了许多,但心却满满的。猛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当往昔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的时候,所体会到的是一路上关于成长的记忆。翻开旅途中的日记,虽然只是片语只言,但勾起的却是无穷的回忆。

把衣服塞进行囊的时候发现,虽然和出发前一样一尘不染,但川藏的阳光已经在衣服上涂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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