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疯和尚、金毛等业已全部复原,小诺自身修炼又颇有进步,疯和尚再提鬼门之行,小诺自然同意,殷月儿也要跟随,金毛则雀跃不已。
按照李知岳指点,又有殷月儿带路,三人一猿很快便找到一地,依稀便是鬼门之地。
那地就在湘苗境内,武陵山北,桑植以东,遍地奇花异草,苍松翠柏,遮天蔽日,奇峰异石,突兀耸立,溪绕云谷,绝壁生烟。相传,一万年前,斯地本是一片汪洋大海,历经大自然搬运雕琢,变化成如今峡谷地貌,人称武陵源是也(兵九注:武陵源,辖索溪峪、天子山、张家界、杨家界,素有“秀水八百”之称,其中溶洞多、规模大,又以黄龙洞最为著名)。
小诺奇道:“这就是武陵源么?这真的是鬼门么?这么好的地方,若是被人弄得乌烟瘴气、鬼魅横行,岂不是糟蹋天公美意?不行,我一定要将这鬼门找出拔掉!”
疯和尚笑道:“华夏大地,哪一处不是源远流长、人杰地灵?就只是近来,一些流毒贻害人间,乱了秩序罢了。”
殷月儿颔首道:“大师这话倒是很有道理。就光我湘苗境内,风光秀丽的地方也是数不胜数呢!以前我曾独自一人跑到湘西凤凰,真的是周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感觉就跟做神仙一样,我在那里待着都不想走了呢!”
金毛看着三人,翻着白眼,似乎颇不以为然,想来这厮还是对生它养它的熊山情有独钟,对其它地方都不怎么看得上,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是这个道理了。
疯和尚与众人行了一段,忽然道:“奇哉怪也!这里山水秀丽、空气清新,照说是一个鸟兽佳苑,但我们进入山谷许久了,竟没有发现一只鸟虫走兽!其中定有古怪!”
小诺等这才惊觉,果然,周遭万籁俱寂,除了众人呼吸,再无一丝声响!整个武陵源地域,恍惚便是一片死地!
殷月儿笑道:“既然被称为鬼门,白天多半是不出来的咯!我小时候来过这里的,不过那时倒没有这样阴深可怖罢了。”
疯和尚道:“或许是这样!这里山峰众多,树林幽深,我们先找一处高地潜伏些时,先行观察,再定后计!记住,不可饮食这里的任何东西,我们若渴了饿了,就喝自带的清水,吃自带的肉干!切记切记!”
小诺、殷月儿点头应是,独有金毛不喜——这厮除了围在腰间的一块布片,再无其它装束,哪里有清水肉干?若不能就地取材食用,便有挨饿之虞,只好讨好地看着三人,希望到时能得到一丝怜悯。
三人相视一笑。
殷月儿道:“要寻高地,恐怕就属‘兔儿望月峰’最高了,还是我来带路吧,保证又快又稳当。”说罢当先而行,余众随后跟着,不久便见一峰,耸立千米,傲然独立。众人攀缘而上,到了山巅,见得一块硕大岩石,其形如兔,兔首仰天。若是此时有月在天,便真的与“兔儿望月”分毫不差了。
殷月儿围着那块巨石转了几圈,忽然道:“咦!这里真的有一只兔子耶!好可爱噢!”小诺与疯和尚走过去,果然,就在那兔儿石上,开着一道小小门来,内有一个小小空间,一只小小兔儿蜷身其间,正睡觉呢!
那兔子浑身洁白,毛发闪亮,听到殷月儿叫声,睁开眼来,对疯和尚、小诺看也不看,倒是一个劲儿盯着殷月儿,眼里闪出亮晶晶光芒来,“呼”地一下从那洞里窜出,投入殷月儿怀抱,往她那初现形状的胸上蹭了蹭,便靠着月儿臂弯,继续睡了。
殷月儿斜着眼睛看了看小诺、疯和尚,自豪笑道:“呵呵,这小兔子就喜欢我,看都不看你们一眼呢!”
疯和尚双手合什,低眉言道:“兔儿望月,可不就是楚楚白兔居山里,殷殷千年望月来么?你叫殷月儿,不如就叫它白楚楚吧!”
殷月儿欢呼一声,跳起来道:“楚楚这个名字好听,就叫它楚楚了!”说着怜爱无比,将那白兔又摸又亲,再不理会疯和尚、小诺,走到一边独享其乐去了。
小诺却是少年心性,很不服气,加上那小白兔实在可爱,和疯和尚有一句每一句说了些话,便往殷月儿那边走去。
殷月儿见小诺走来,笑道:“干什么呢?我家楚楚可不喜欢你哦!”
小诺道:“刚才它不过没有看见我罢了,你让我抱一抱,就知道它喜欢我不喜欢我了。”
殷月儿笑道:“想得美!”抱着兔儿,正要转过身去,那兔儿却忽然将后半身腾了起来,“呼”的一声,两条后腿猛蹬,蹬在小诺胸口!
小诺猝不及防,挨那一蹬,竟然如遭重锤,直直向后飞出一丈,这才落地,又打了两个滚,才将身体稳住,站起身来,又羞又怒。
疯和尚在那边看着,心里狐疑:“奇怪奇怪!小诺的力气,连我也比不过了,这么一个小小兔子,轻轻巧巧一脚,竟然将他蹬了这么远,还这么惨!”
金毛在远处看见小诺遭殃,乐得直拍手。
白兔儿又瞪了金毛一眼,缩回殷月儿怀里,继续睡了。
小诺虽然也曾经历过惨淡往事,但哪曾料到被一只小小白兔如此欺负?脸面自然是拉不下来的,再加上殷月儿就在面前看着呢!想着想着,倒不觉得身上疼痛,只是脸上烧得厉害,翻身就爬起来,还要往殷月儿和白兔儿那里凑。
殷月儿一边刮着脸皮,一边呵呵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的楚楚不喜欢你呢!我的楚楚可真厉害,哈哈!”
小诺道:“大师,那兔儿脾气太坏,说不定会伤着月儿呢!我要教训它!”
疯和尚拉着小诺到悬崖边上一株古树下面,自己慢慢坐下,悠然道:“小兄弟,那兔儿看来颇为神异,你要教训它,可能还力有未逮呢!不过你倒不用担心,那兔儿对月儿确实亲近,断然不会伤害她的!”
小诺怒道:“难道我还打不过一只兔子?”
疯和尚正色沉声道:“如果你练功习武就是为了和一只兔子斗气,那你还不如变个女儿身,穿针引线,养鸡逗兔,也强过如今这样不知轻重,白活了十数年!”
小诺从未见过疯和尚如此声色俱厉,闻言大惊,头上冒出汗来,战战兢兢说道:“小子一时糊涂!”
疯和尚给了他一记重锤,见他还识趣,又呵呵笑道:“无妨,年少时争些义气本也正常。但你生来不凡,天赋异禀,若是纠缠于这些,岂不是白白耽误年华?”
小诺道:“大师说的是。”
疯和尚又道:“如真像月儿所言,今日夜间便有可能发现鬼门行踪,我们便要起身行动了。有这样安静高远又安全可靠的地方,还不趁着尚有些时间,好好锤炼功夫?须知,面对真正强敌时,多一分修炼,就多一分保命本钱啊!”
小诺此时对疯和尚已是言听计从,赶紧坐下身,将所掌握的三种功法修炼了一番,又认真演练了几回太清禁制和“唵”字印法,渐渐,日落,月起。
疯和尚忽然道:“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