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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管理之神的运作(3)

所以,雅典娜型的人所谓的学习是为了获得将问题解决得更好的能力。一些技术上的辅助工具,可能会对学习有所助益,但最重要的是通过不断地研究再研究,也就是在“假设——试验——再假设”的进程中,持续地去解决问题。这点再加上必须和他人一起配合工作的要求,就形成了许多学校和企业组织中,那种发现问题、研究解决方案、与以企划为主的小团体。

法学院与管理教学中的“案例研究”,是这类学习中最常见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提供了像“权力与影响作坊”和“团队建立实验室”之类的团队力量的训练设计。

雅典娜文化倾向于认为“个人”是一种“富有才智的人”(resourceful humans)而非“人力资源”(human resources)。

这种文化把“个人”视为能为自己的终极目标负责,而在当下又能被派到指定的问题领域去执行任务的人。也因此,和阿波罗式的稳定状态比起来,在这种文化中,比较可能会有工作与职位上的“议价体系”(bidding system)。

无论是领导人征募组队,或是个人应征加入团体,工作的指派通常是在个人和领导人双方同意的原则下进行的。一个发号施令者,若无权选择自己的手下来组成任务团队,便没有什么威信可言。如果在这些文化中有评估与开发计划,那么这些计划很可能会被设计成是由“个人”自行展开一切讨论与行动。个人自我的发展会受到鼓励,而个人在不同组织间的流动,也不会让别人感到不愉快。

2.影响与变化的方式

组织里的雅典娜,崇尚智慧与专业知识。想在任务式文化中发号施令,就必须赢得那些被施令者的尊敬。这种施令可以通过被一般社会接受的“说服”形式来进行。因此,同意便取代了服从。

在任务式文化中会有许多交谈、争辩与研讨,讨论文件到处都是,而且应该要一一阅读。和宙斯或阿波罗式的文化不同,在雅典娜的文化中,你会开始依靠案例中的理性力量来帮你成功。然而要这么做,首先得界定问题,并赢得别人对界定问题的优先性的认同。因为雅典娜会说:“解决问题从发现问题开始。”

当富有才能的不同团体,通过对一个共同课题、任务或问题的认同,而发现彼此间的同质性时,任务式管理文化便能运作得最好。要在这种文化环境中产生影响力的第一步,便是改变集点问题或任务本身的定义。改变了问题,也就改变了活动的方向。

只有在迫近的大灾难中,才有可能加上新问题。新问题通常是从一个团队中某个改变了的共识中所衍生出来的。任何想要改变事物面貌的新成员必须记住,即便是在十分紧急的状态中,他也必须先赢得该团队的尊敬,才能提出这类问题。

不过这种尊敬是可以从别处获得的。在一处赢得的尊敬,可以被转移到另一处去。在某种程度上,雅典娜型的人可以说是相当世界主义的,也就是说,他们相信专业知识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用,而拥有专业知识的个人是世界的公民,不属于某一个组织。

由于这种专业知识的可转移性,任务式文化深受新专业人员(如现代企业中的销售、生产、计划与开发专家)所喜爱。在任务式文化中,你不需要有在宙斯式文化中所具有的个人领袖魅力,就能获得专家的声誉,这项资格能保证你在此类文化环境中立稳脚跟。而在宙斯式文化占主导地位的世界里,你却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扶持者或一些个人成功记录。

因此,我们可以说,雅典娜的任务式文化倾向于通过“把问题装入格子”(Boxing the problem)的方式来处理变化。这种组织技术包含厘定问题、分派员工时间,并借由在组织图表中增加一个新的格子(box),来重新分配资源与优先次序。这个格子的标题实际上也就代表了某个问题。

举例来说,如果是一个有关联系、协调补助津贴计划的问题,那么,便需设立一个永久或暂时性的团队来处理这个难题。而该团队也会经由在图表上的表格,配置课组、部门、单位、团队、委员会或任务队伍等适当的头衔(视其大小与持久性而定),而获得正式地位。在任务式文化中,人们通常可以通过“检视委员会”或“研究小组”的称谓,来确认其关切的重要事项。

受阿波罗或角色式文化主导的文化,会很明智地在周边采用许多任务式文化团队,来顺应该文化寻求改变的需要。

希腊式的神庙组织,在发现自身处在一个变化中的市场或科技时,会快速地和许多不同,但又相互连系合作的组队、规划团体与调查委员会,结合成跨文化的组织。

这本是很好的事,但是,当上述这些团体相信,他们的推论能影响该组织中的阿波罗部份,或是当稳定状态下的阿波罗员工,因为陷入不当的形式化权威架构,而轻忽那些任务式团体时,困惑便开始产生了。

因此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问题解决”在做为影响任务式文化“内部”的方法时,是很好的方式。然而如果要去影响另一个文化,就必须先遵守对等的规则。

将雅典娜变成宙斯是行不通的。

某个顾问公司的高层组织经过重组。

有一段时间,公司经营越来越困难,大家认为公司的领导班子应该要有一个更新、更严谨而直接的经营管理风格。

四个主要老板于是私下在自己的家中举行会谈,结果决定解散一个大型的高层咨询单位。该单位慢条斯理、再三思考的“辩论型态”,对他们想要引进的、新的紧急应变方式,实在是一大累赘。取而代之的是由这四巨头组成的主席团,成为公司的最高权力机构。

在主席团下面,将有一个行政管理委员会,来管理一些所谓稳定状态的活动。尽管这是非常必要的,但在这家公司里,这个组织的角色却非常类似管家,也因此,地位是很低的。

不过,该顾问公司还有其他更长远的问题。举例来说,公司的前途、产品品质与标准、人才开发,以及新进人员的征募等等问题。在典型的雅典娜风尚中,会设置兼职的委员,“处理”这些事务,而委员长则由该公司中最适当的人选担任。

其中一人拒绝接受该项任务——这实在是大出该公司董事长的意料之外(毕竟,此项任命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荣誉)。这位拒绝的经理说:“你并不了解这个组织中的权力本质。”“除非委员会的委员长同时也是主席团里的成员,否则工作就不会有成效。我可不想去为一些不会有效果的事而忙。”

这位董事长觉得很困惑、生气,而且感觉自己受到伤害。他在本质上是个雅典娜型的人,他认为对方的反应,是一种追求个人身份地位、贪婪又不负责任的讨价还价行为。而那位经理则很可能是正确地看到了,一个宙斯式文化正在一个相当松散而奢侈的任务式文化的顶部形成。

而在宙斯文化里头,小团体的成员身份,是影响力大小的先决条件。如果我们从不同的文化前提来进行交谈,却不明白这些文化的内涵是什么,那么辩论自然就会降格到个人争吵的层面上去。

这个委员会后来还是存在着,但并没有什么作用——雅典娜附加在新的宙斯或小团体上,自然只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虽然有董事长的特意加入,也不能令该委员会“壮大”。而那位拒绝上任的经理,就像希腊神话中的大士力阿喀琉斯,因为被他的统帅阿加门农抢了他的女俘虏,在自己的营帐中生气。

于是,一种文化上的误解,扰乱了这个组织。

3.激励与报酬的方式

雅典娜型的人喜欢变化,而容易对确定性感到厌倦。但他们是问题的解决者,而非差异性的制造者。他们寻找的是难题,而不是什么都没有的真空状态。尽管在希腊神话中,雅典娜是从宙斯的头部全副武装地迸出来的,但是在这点上,他们不同于宙斯型的人,所以在某方面,雅典娜文化能对宙斯式的冲动提供一些思考。

然而,雅典娜非常尊敬专家与专业精神,因此也很在意自我的提升。这里指的自我提升是指在专业上的提升,而非管理职务上面的提升——尽管升职常常是专业成功的外在象征。

当雅典娜说“把工作办好”时(getting the job done),他们对这句话的看法不同于阿波罗。雅典娜暗示一个问题被解决了——事情完全结束;而阿波罗是在持续进行的状态中工作,他们可能更常说“继续办这件事”(getting on with the job)。

由此可知,雅典娜比较喜欢界定清楚的任务,而非界定的角色;因为他们喜欢自由选择达到既定目标的方式。他会接受“目标”,而不是“角色界定”。能使他们的专长得以发挥的那些团队、管理者,是最吸引他们的;而阿波罗型的人则比较喜欢知道影响彼此关系的规则。

雅典娜型的人能欣然接受以成败论英雄的裁判;而在阿波罗式文化中,结果的好坏都不能归属任何个人或某个小组,所以他们评判人的标准,是看你平时扮演的那个职务角色表现如何。

所以,雅典娜型的人会在富于变化、有问题需要解决、和有条件开发自我潜能的状况下蓬勃发展。他们以成果来回报组织给他们的报酬。

他们很在乎团队的任务分派,及“被界定的不确定性”——也就是对界定明确的挑战性的解决方法。

他们往往在组织的项目开发领域中,或是在以任务式文化为主导的环境里,比如咨询业、研究性团体、广告公司、或是在大型组织的最高阶层中,工作得十分出色。

雅典娜型的人在稳定状态中会变得浮躁不安,而在危机出现时,也可能会犹豫不决。

金钱还是……?

李索·克莱(Lisl Klein)曾讲过一个经验,可以说明要精确指出激励的确切本质,是多么地困难。

某化学加工公司的一名维修技工,在一个约谈场合中接受面谈。那是一次没有什么重点的谈话,这名技工随心所欲地谈论他的工作谈了两个小时。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谈话还是比较有系统的:“我只对钱感兴趣。这家公司的待遇很好,这是我过来看看的唯一原因。工作的人希望从工作中获得的就是薪水,而不是让其他一些听来很不错的东西给骗了。”

半小时后,他开始谈论那家公司,还有各种他认为该公司做错的事情。跟他面谈的人什么也没说,不过后来那名技工似乎察觉自己有点前后不一,他停了下来,然后说:“你知道,当你变老了些,孩子不再是你的负担,房子贷款也付清了,老婆也成了黄脸婆时,你就不再那么需要钱了。你会发现自己开始注意公司了。而且天哪!公司有时还真烦人呢!”(雅典娜的渴望出现了?)

又过了半小时后他说:“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事,是当机器坏了的时候,我‘正是’那个知道怎么把它修理好的人。”(危机中的宙斯?)

(克莱评论说,要知道他的动机,就得看他的谈话在什么地方结束了。)

四、个性管理文化(狄奥尼索斯式管理文化)

当然,狄奥尼索斯型的人是很不一样的。对于这种人来说,他们非常厌恶被别人归类这种事(除了被归类为“不属于其他类型”的类型之外),他们喜欢被列在所有规矩之外的个体。所以,要将他们描绘成某类的人实在很难,而且这样做还有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因为各种组织中的个人主义,已渐渐增长为我们社会的核心难题之一,所以查尔斯·汉迪还是认为有必要尝试一下这个艰难的任务。

1.思考与学习的方式

举例来说,狄奥尼索斯型的人在思考的习惯上,非常排斥严格的分类方式。不过这多少得依他们所选择的职业而定:科学家可能会很像阿波罗型的思考方式,而艺术家则像宙斯。

然而,做为一个狄奥尼索斯型的人,会认为无论是否果真如此,可以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东西,已然不多了,只有从生活中才能学得许多东西。

对处在他们那一行顶峰上的人来说,在事实上与感觉上,可能都的确如此。但对那些比较不杰出,或是技术不甚高明的人来说,则很可能会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自大、无礼。若是年轻人,那更是全然地莽撞无知。

因此,狄奥尼索斯比较喜欢借由投入新的经验来学习。

我们常常可以看到狄奥尼索斯人,在他完全掌握一份工作、职位或是企划之后,又放弃了这份工作、职位或企划,就是因为他已全然地掌握了一切,无法再从中学得什么的缘故。

但对雇主和顾客来说,这却是令人相当恼怒的一种习惯。

狄奥尼索斯式的受虐狂?

指挥家安佐·皮文(André Previn)在放手电台接受访问时被问道:“当一切发展得非常好,整个世界彷佛都在你脚下的时候,为什么你会离开好莱坞,又不再替电影谱写音乐?”

皮文回答说:“因为我早晨醒来时,开始不再感到胃中有种痛楚的感觉。我不再对自己的才华产生不确定的感觉。”

一个出版商曾说:“学术界的作者常对我们要他们写的书感到乏味,这些书都是建立在他们已经建立起的名声之上。而出版商则总是被那些“学术圈”想写的书所困扰——那些书对他们来说,是些新的领域与立论,可以说毫无商业价值。”

一位年轻的艺术研究所毕业生说:“在职业上让我感到痛恶的事是,我早就可预见会发生些什么事。那实在是很乏味。从我们心灵深处潜游出来的、无法预测的事,激发了我们的成长。”

狄奥尼索斯型的人很厌恶别人——尤其是企业规划他们的未来,或开发他们的潜能的组织。他们需要机会,但又要求拥有选择机会的权力。他们经常谈到要休息一阵子,谈到他们的第二第三乃至第四种职业,谈到加入或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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