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少年游(三)
骄傲的人可救,自卑的人无药可救。
那么,骄傲又自卑的人,该如何?
人间历2323年的夏天,萧伶旷课逃学浪迹街头,傍晚时候买了个冰淇淋边走边吃,然后骤然大雨,匆忙之间只有跑去风雨楼避雨。
却没想到,大雨过后,遇见了吴若若。
他之所以那么唐突大胆的与吴若若打招呼,并不完全是因为少年见得美女的冲动。
更主要的是因为,那个穿着白T恤短牛仔一头短发容颜清秀的女孩,出现的太过突然,突然而诡异。
这里需要说明一点,那就是萧伶的性格里的确有和许多正常人不同的地方,其中之一便是对于风景天气的偏好。
他虽然也会享受和风细雨的柔美,却更喜欢大漠黄沙的苍凉;虽然也会在阳光蓝天下微笑欢喜,却更热爱大风暴雨纷扬大雪的阴郁寒冷。
或许是自幼异于常人的经历,使得骨子里偏向孤独与黑暗的成分更多一些?
亦或许唯有波澜起伏,人间苦难的风景,才让他感觉到真实?
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所以这一天罕见的大雨突然而至,他虽然也知道去找个地方避雨,但是却始终不曾回避。
哪怕天地之威,使得整座城市都陷入无声之境。却依然有个少年,一直站在九重风雨楼上,凭栏愿望这无边阴郁天色,大雨如注洗刷世间,大风夹杂雨水早已打湿他的眉眼发梢,却依旧不肯退去。
他觉得清凉痛快,甚至于有些兴奋。
当风雨楼顶悬挂了千年的青铜大钟蓦然响起,悠远钟声回荡于风雨天地里,回荡在整座城市中的时候,最接近它的人,就是这个少年。
他是萧伶。
萧伶在钟声响起一刻,立身风雨楼上风雨中,陷入恍惚。
他恍惚之中俯瞰下去,雨雾升腾,空荡荡长安街上,忽然便出现了一个少女。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人知道她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仿佛一直就在那里。
如果换做旁人,一定会惊恐失声。即便强自镇定,也必然会在雨过天晴之后匆匆离去。
但是萧伶,那个年幼时便一直在黑暗路上孤单往返的少年,随着年龄增长愈加喜欢神鬼怪谈喜欢深夜灯火的少年,从来都,不知畏惧为何物。
甚至于,从那一刻起,他便发自真心的想要和她,交朋友。
所以,他贸然而唐突的跟吴若若打招呼。
如果是正常女子,只怕应该是漠然相对根本不会搭理萧伶,亦或者赠送他一个白眼骂一声神经病,当然,也不排除有风流放肆的会抛个媚眼回应一句。
如果是一年之后的吴若若,应该也是以上三种反应里的一种。
只是那时候的少女啊,懵懵懂懂,骄傲冷清的如同天上仙人,天真害羞的偏偏又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她听见萧伶问自己:“喂,我是萧伶,你是谁啊?”
我是谁?一时间竟陷入沉思。
萧伶沿着青竹楼梯缓步而下,夕阳残照与雨后彩虹尽成背景。他走下楼来到少女面前,见少女一脸迷茫无言,便笑笑道:“哪有像你这样子的人,连自己姓名都不知道的麽?呵呵,少爷可一向对神经病敬而远之,没事就再见了。”
言罢,毫不停留,竟是转身而去。
“喂,我叫吴若若啊,我才不是神经病,我是神..”
身后传来的少女喊声没让他停下脚步,反而听得这声音,他离开的更快。
风声里,隐约传来少年的低语:“都自称为神了,还说不是神经病..”
“萧伶,你竟然敢称本神为神经病,我一定要找到你!”
风声里,隐约呢喃着少女跺脚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