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昨晚就被青龙吸去了约400CC的鲜血,加上没有饭可以吃,烧完鬼子那座鬼宅之后我们又忙着赶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浑身无力,眼睛酸胀,背脊直冒冷气。我试了下自己的额头,又试了下七仔的额头,然后就悲哀地发现,我发烧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坚持着又走了一段,我终究还是有气无力地跌坐在雪地上,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极力避免自己产生一些消极的情绪,但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真的很茫然,一种淡淡的绝望渐渐攀爬上心,我觉得也许我就该像这样坐在雪地上,一个人静静地等死,省得又拖大家的后腿。
“晓芬姐,你烧傻了!生病了还坐在雪地上。”
感觉胳膊上有传来一股的拉力,一双强有力的手又将我从雪地上拉起来,能从七仔的紧抓着我胳膊的手中感觉到他的关切,我低着头,偏过眼,不争气地说道:“我没力气了,走不动了。”
“我背你。”
听到左阳悦耳的嗓音,我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刚才那段路本就是在左阳的帮助下我才能撑到这,他又不是铁打的机器人,又不是不会累,我知道他肯定不愿意丢下我,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体力不支跟着倒下去。
如果我们四人就这么帮来帮去,恶性循环下去,最后结局一定是一块死在这片雪地里。
“还是我来吧。”
怎么听着是西茗的声音,我以为我产生错觉了,不确定地抬头看了眼西茗,西茗的脸在我的注视下“唰”得一下又变红了,这丫最近怎么老脸红啊!
“左阳刚才拖着你走了一路,还是让他缓缓,我先背你走一阵,再换他。”西茗红着脸继续说道,眼睛不自然地飘向别的地方。
“我……”
“我也可以背晓芬姐啊,不信你们看!”
我正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七仔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半蹲着身体,在我胳膊上稍稍一使力,将我背了起来,还炫耀般地转了几圈,似乎表明他不再是个小孩,他也是个小大人了。
我鼻子一酸,眼睛发红,感觉眼眶正被某种透明的液体蓄满,我从后侧着脸看七仔,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脸比以前黑了,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半边的剑眉横飞,在这冰天雪地里有种飞扬不羁的俊挺,个子也在不知不觉窜了好长一截,现在已经比我高了半个头了。
在我认真打量七仔这几个月的变化时,七仔已经背着我开始走了,我搂着七仔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背上,略带哭腔地说道:“七仔,你真好!”
“咳咳……”七仔干咳了两下,似乎犹豫了一阵,半晌才说道:“晓芬姐,你不会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吧?”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过,原来他还因为我之前把老鼠血擦在他袖口有所顾虑呢!
我伸手摸了摸快要留下的眼泪,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不会的,我现在还没到流鼻涕的地步。”
事实上,几个时辰之后,我把鼻涕流到另一人的白色袍子上了。
走了约半个时辰,七仔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沉重了,步伐也有些缓慢,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没精神了,但我还是对七仔说:“七仔,你放我下来吧,你歇会儿吧。”
“没事,这才没走多远呢,我还能撑得住。”
听着七仔话语里带着的喘息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眼睛又开始泛酸,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我听见自己对七仔说:“七仔啊,我决定了,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过往了。”
“什么?”七仔略带疑惑地问道。
我已经烧得有些迷迷糊糊了,听他问,就没头没脑一骨碌倒出来,我说:“本来,我计划在你饭里加泻药,在你枕头里塞蟑螂,被子里放团雪,鞋子里丢豆子,半夜把你的衣服偷走……”
我就这么啪啦啪啦糊里糊涂地说着,完全没动动脑,思考过后果。这还是七仔上次不肯帮我给鬼子洗脸,并且惹我生气之后,我暗暗替他量身打造地恶整计划,本来准备留着以后慢慢整他,但现在一感动,就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再加上发烧,我就很二的又把这个计划告诉了预定被害人。
可想而知七仔现在浆糊般的心理活动,如果我此刻是清醒的,一定可以看到七仔那张比大便还要难看的脸蛋。
说着说着,越来越没力气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居然昏睡了过去,模糊中,似乎听到七仔喊了一句:“师兄!我不背了,你来吧!”
等我再次醒来,雪已经停了,久违的太阳公公终于露了个笑脸出来,而我也跑到西茗的背上了,还在他的衣服后面流了一串哈喇子绘制的地图。我揉揉眼,装作没看到,看看表已经中午两点二十了,有气无力地问道:“西茗,我们到哪了啊?”
“已经进了笑都的都界了,估计晚上应该能找到人家投宿。”西茗的声音从前面闷闷地传来。
我“哦”了一声,稍微动了下身体,感觉西茗的身体好像突然僵硬了一下。
“咕噜”一声,此时我的肚子里似乎有种火烧般的空洞,随着那股声音,将这种火烧般的饥饿带向全身,一种更猛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
我微微抬眼,看到左阳和七仔都在旁边闷声走着,算起来我们已将近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估计大家的状态都好不到哪去。
就在我准备再次昏睡过去,好忘却这种灼烧的饥饿感时,我的耳朵里突然冒进一阵熟悉的声音。
“不过两个月没见,怎么憔悴正这样?”
那慵懒的声音,不可一世地语调,叶傲天!
我急忙抬头看身后,身后白茫茫一片,原来是幻听了,我失望地摇摇头。
“墨汁脸,我在前面。”
我猛然抬头,前方不远处,叶傲天正坐在他的紫缎黑纹专轿上,正透过轿帘一脸惬意地看着我,他那双狭长的黑眼此时正泛着满满的笑意。
“叶傲天!”
我激动地喊起来,连动在西茗背上大力手舞足蹈了一下,西茗微皱着眉,冷冰冰地将我放下,我就一跌一撞,摇摇晃晃地向叶傲天的方向冲去。
没错,见到叶傲天我简直激动得无法言语,为什么?因为叶傲天的轿子里有食物!有食物啊!
我想我此刻已经好无形象可言,顶着一张墨汁脸,头发散乱,两只发红的兔眼中冒着难民见到食物的精光,时不时吞吞口水以防它不自觉流出来。
好不容易跑到叶傲天跟前,他也已经下了专轿,我扑过去,一把抓住他雪白的袖子,几乎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我的声音,我说:“叶傲天,吃的!吃的!”
叶傲天微微愣了一下,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顶在我脑门上,阻止我欲更向前的动作,他从上面俯视着我,神色微变,幽幽道:“你不会只是为了食物吧?”
我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难道是我脑袋烧坏了,理解能力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