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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卫指挥使

酒宴后,段鹏拿着雅婧帮他做好的衣裳和鞋,与王定义一道,返回王府,在自己的小院里,段鹏继续开始了这些日子来的思路梳理。

按理来说,陇巴军一进驻勐卯,段鹏就已经差人把消息连夜传给了正押解俘虏的杨镇宇,可时至今日,杨镇宇除了几封不痛不痒的信函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是云南布政司方面,连“流官”都没有派遣来,而之前承诺的四千有文化的军士,现也仅来了两千人,被调配给了孙瑞杰。

“难道“上面”有什么事发生了?”段鹏这么以为。

事实上,对于云南高层的官场运作,远不是段鹏这个层次的人所能知晓的。对于杨镇宇来说,自他离开章凤起,就已经有了新的主意,反而在接到段鹏的报捷信函后,并没有表现出大的意外。悄然回到昆明后,他首先拿着陇巴军的公署函件,与黔国公沐天波密谋了多日。

大明的云南政局,其实是一种犬牙交错的格局,由于地处西南之地,往来京城极为的不便,故此,朝廷在云南方面,主要依仗的就是这位黔国公沐天波了,而对沐天波来说,他的身份又甚为的特殊。于民政方面,他没有管辖权;而于军政方面,又有云南都司统领,沐天波唯一能起到震慑作用的,只是“云南总兵官佩征南将军印”和“西平侯”,而这两个称号,并无真正的直属兵力及权力的。所以,在很多的时候,他仅仅是依赖朝廷的信任,作着各种“势力”间调解的“和事老”,当然,这种身份也有着其自身利益尊贵的。

同样,杨镇宇也是具有这样一种身份的,是朝廷在云南的“代言人”,这就导致了两人在某些时候具有相同的利益。而作为云南布政司和云南都司,这两个衙门才是云南真正的“掌权人”,但却又经常受制于沐天波和杨镇宇的“意见”。如此一来,这四种势力就交合在了一起,作为一种“均衡”而存在于云南政局之中。也许,在这个地区的衙门中,这些人是你的,而另一些人又是他的或者其他势力的,这样维系着这种平衡。

对于腾冲卫来说,这是完全属于云南都司的“势力”范畴,如今你杨镇宇硬要插一杠子进来,云南都司肯定不会接受的,除非杨镇宇在其他“地方”能做出相应的让步。同样的道理,布政司方面也介意杨镇宇在勐卯事务上的插手。于是,这种纠结在一起的,费时费力的“讨价还价”,就成了这四种势力“交流”的最常见形式了。

在段鹏回陇川的翌日,消息“灵通”的盐商上马上进行了一次宴请,而这次宴请,段鹏却不得不去。在他进驻陇把起,财力上的开支就陡然开始加大,几乎全是这些盐商们在“支持”着他的。对于盐商们来说,他们看中的并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一个相对“长远”的市场。如今前线战局已定,这就需要对那新的市场进行一些“瓜分”的。

陇川城,从腾冲卫来的盐商居所,一间会客屋内,一群人围坐着,段鹏坐在上首位上。

“恭喜段大人此次收复勐卯!”一位盐商献媚的说道。

见状,段鹏赶紧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段某来这里,主要是想与各位掌柜的商量下勐卯市场应该怎样做的。”

“段大人,您尽管吩咐就是,我等决不含糊的!”“炮仗坊”掌柜汪庆仁抢先说道。这些日子来,他那里的火药制作可是从未断过的,而雇请来的人也在持续增多中,对于弹药的包装确实需要大量人手的。

“嗯,盐和粮食,这是目前首当其冲要做的事,不知道你们那里准备的怎样了?这次你们运来的种子很及时,我相信再过些日子,等收割了之后,你们也都会有些好收成的。”段鹏笑着说道,他很理解这些生意人,不想赚钱是傻瓜,但怎么个赚法,这就是学问了,像他们这般,能在自己困难的时刻,鼎力支援了自己,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应该贴补下他们的。

“段大人,盐已经在运送之中了,玉珍已经返回腾冲卫继续扩大来源去了,现在地盘大了,需求量也大了。”玉夫人的五叔贾廷贯兴奋的说道,对贾家来说,他们始终控制着盐的最大份额。

“大人,粮食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马上可以转运过去了。”一位粮商说道。

“嗯,粮食很重要,那边非常的短缺了,你即日便运吧,找辎重营的钱文理大人就行了,他负责此事的。此外,像你们这样转运的量如此之大,能否成立家专门的转运人马呢?做事要有规模,这样才能又更大利润的,小打小闹,难成气候的啊。”段鹏吩咐着。

“段大人所言甚是,我们也在商量着此事呢,像汪掌柜的火药,我们的盐巴,还有这些粮食什么的,都需要运送,我们打算由贾家牵头,弄成一家大的马帮来,专门负责运送这些货物的。”一位稍小的盐商说着。

而听了此话,贾廷贯的脸上笑眯眯的。

“嗯,章凤有铁矿,这次我在那里发现的,如果你们谁有兴趣,可以去开采,我负责收购。当然,我只要要精铁!”段鹏道。

“我去!”

“我去!”

马上有人开始应承着,有买卖做,谁不乐意去干啊?而且这些盐商也已经发现了一个现象,段鹏对行业的控制是极严的,同一行业是不允许再有他人接收的,也就是说,一旦自己先拿到了铁矿开采,那今后其他的地方的铁矿也就归自己了,而且,练铁,也属于自己的了。

“你们谁来开采,我没什么意见,但你们要记住了,我要好的“精铁”!不然的话,弄出来的东西我也不会要的。”段鹏有自己的想法的。

“段大人,这您就放心,我雇最好的人来干这事!从开采到练铁,全部请好手!”一位唤作王欣的盐商说道,“大人,我曾在老家湖北干过这事的,您放心好了。”

“那行,你就照我的意思告诉钱文理大人就是了。还有,陇川宣抚司地界里,有很多矿的,你们都可以想办法去找找,只要有利可图,都可以放手去干!只要你们先报过来,我都会支持你们去干的!”矿产资源虽说是一次性的,但以段鹏目前的状况,只能先解决目前的危机再说了。

“段大人,我们听你的!”一些盐商们大声地喧哗附和着。

“汪掌柜,还有件比较长远的事,你可以先打听着来。”段鹏道。

“段大人,您说!您说!”这位徽商汪庆仁已经意识到又可能有机会了。

“嗯,你做火药,不是还有位陈掌柜是开木炭作坊的吗?”段鹏问道。

“是,是。”那位木炭作坊的陈掌柜赶紧应道。

“你砍了这么多的树去烧炭,应该想着如何去栽树了的。我听说有种“橡胶树”,成熟的树中能流出一种白色的东西,这东西非常的有用,你们可以合作种一些。”段鹏非常的清楚,国内最早种植天然橡胶就在云南的盈江,跟陇川基本上是同一个地方,干崖宣抚司,当年干崖土司刀安仁先生从巴西引进的。

“段大人,有这种东西?”陈掌柜不是很明白。

“对!这东西你们可以先找人去阿瓦问问英咭利人,他们应该知道的。不过这东西生长需要很长的时间,大约要六年到八年,假如你们能拿到种子来栽种的话,我可以出一部分银子,到了收割的时候,我可以全部收下。”橡胶的应用范围极为的广阔,段鹏希望能尽早的步入进来。

“六年到八年?”这位陈掌柜有些犹豫了。

而众人也开始低下头去,没人敢接这个茬。只有一位年轻点的盐商,勇敢的站了起来,说道:“段大人!这事我干!”这位盐商已经猫在陇川几个月了,一直没有发现好的营生,眼见这没“前途”的事,也只好咬咬牙,自己给吞了,兴许,这也是本好生意呢。

“那好!这事只要你努力去做了,我可以考虑把下一个有“钱”赚的行当交给你来做。”段鹏笑着说道。

“谢段大人!”这位年轻的盐商喜出望外。

而其他的盐商,则反应不一,有惊喜的,也有摇头的,对于这事的前途,他们并不能看清楚。

经过了这次的协商,段鹏把自己的根基再次进行了下牢固,对于前面的路,他依然还有很长需要去走。

就在段鹏抵达陇川城的第六天,云南四大势力终于对勐卯之事达成了一致,由杨镇宇放弃曲靖府,广西府,两府势力为代价换取段鹏就任腾冲卫指挥使官位,这也昭示着段鹏首度进入了朝廷的视野。而腾冲卫与曲靖府相比,曲靖府位于云南的北端,是进出云南的门户,“商机”巨大,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从这中间可以看得出,杨镇宇是做了巨大让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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