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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尘埃落定(一)

第二日的情况并未有大的转变,午时城门开放时间,四支外出的人马全部放空而回,未有任何的收获,府内的情形有些压抑。下午时分,段鹏为避免这种沉闷的气氛,松弛自己绷紧的神经,带着段天宇,王新社等人来到了玉夫人的紫竹苑,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小婶婶,上次听你说,你家做蛮莫盐巴生意的,这是怎么个回事啊?”段鹏问道。

“这个啊。缅方缺盐,尤其是缅北,几乎都是我们这里运去的。”

“那不很赚钱的?”

玉夫人笑了笑,没有回答。

段鹏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那都转盐运使司是怎么管理的?”

一听段鹏这话,玉夫人有些吃惊,但她还是依然回答道:“是由盐课提举司管理的。”

“那还赚什么钱啊?大头都被人家拿走了。”

玉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这话,反而问了句,“段鹏,莫不是你也想做这个?”

“没有,没有。只是问问。”

“哦。其实还有别的途径的。”

“什么途径啊?小婶婶,这个你总不会保密吧?”

“唉,怎么说你呢?”玉夫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段鹏以实情,“自己制盐,避开盐课提举司。明白了吧?”

段鹏听了有些纳闷,“怎么才能避开?”

“军盐,你知道吗?”

“不知道。”

“军盐是由驻屯军队卫所管理的,所产之盐仅供军食用,不归户部管辖的。如辽东都指挥使下,就设有辽海煎盐提举司,再譬如陕西都指挥使司下属的凉州卫,也曾设有盐课司,置盐户捞盐以给军士的;四川盐井军民指挥使司下属的黑,白盐井盐课司,也属于军盐系统。不过。”玉夫人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如果个人去弄的这个资格的话,初期需要一笔大钱的,虽说我们云南盐多,但你也得先去探啊,然后才是找当地的千户所,要以他们的名义开采制作才行的,然后再是卫里,都指挥使司里,布政司这些衙门,都得跑到!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即使你拿到了批准,今后你制作出来的盐,还得给他们不少银子的。”

“嗯。这个我懂的,盐和武器都是朝廷控制的极严的东西,当然,也是赚大钱的买卖,不可能好处都一个人赚的。”

“是这么个理。不过,段鹏,如果你以后要做什么商业上的事,可得记得你小婶婶才是。像你之前弄的那摆钟,你可是找了悦宾楼雅婧姑娘合伙的。”

“这个,这个。。。。。。。。。。。”

就在段鹏有些尴尬之时,只听得外面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段鹏,段鹏在吗?”卫指挥佥事府主母赵氏直闯而入,手上拿着几张纸。

“三婶!”段鹏喊道。

“段鹏,招了,招了,昨天抓的那个刚刚招了,他确为缅军细作!你看看他的供词。”赵氏说着,把手上的纸递给了段鹏。

段鹏接过粗略的翻了下,字与字之间没有任何的断句,还是繁体的,他大部分都没看明白,只好对着赵氏说道,“婶婶,你先说说,什么个情况?”说完把纸递给了玉夫人。

“午时,雷浩见没人送去,就带人巡视了下那三个地窖,发现昨天抓获的那人在门口有微弱的声音喊叫,他就下令打开看看,结果,这细作就直接招了,那所粮库正是他们活动的地方,他是盈江的细作,过来汇报他们那里的寻找你的情况的。”赵氏说道。

“他招了卢临元是细作吗?”

“没有。他只是个一般人员,对上面的情况不清楚。”

“嗯。这样的话。”段鹏忽然感到了一种厌恶,对雷浩。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三婶,事已至此,这卢临元即使没问题,但因为卢志浩的事,他也脱不了干系的。段鹏以为,卫指挥佥事府现在应该极力去撇开与他的关系了。三叔那里,也应该悄悄的派个人去交待一下此事了,好让他提防着点,以防有什么变故。”

“好!我立刻安排人去。”赵氏刚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简坤民在雷浩那里派了几个哨探队的人,其中一个中午回来与我禀报,说今上午雷浩那里有个军士借故请假,但雷浩没有批。”

“不好!”段鹏急忙说道:“三婶,你马上想办法把此人调回府里,派人寸步不离他。在这种时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个不慎,我们将满盘皆输的!”

“我清楚了。”说着赵氏匆匆离去。

待赵氏走后,玉夫人说道:“段鹏,为何你不直接说出实情?这卢临元摆明了是有问题的!卢志浩没有他的支持,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唉,玉夫人,我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呢?难道要实话实说?三婶会怎么想?她又能怎样去做?这事我昨晚就明白了的!只是却没有能力去做这事啊。卢临元的底细不清楚,腾冲卫城里还有多少他的同伙也不清楚,那个方海义镇抚,又有谁知道他是不是细作呢?贸然的行事只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未能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来处理此事。所以,大家都不动则可能是最好的法子了。”

“为什么你没有想过要大人回来呢?”玉夫人反问道。

“两个原因。第一,临阵脱逃,那是要杀头的!现在敌我两军在对峙,他能回来吗?第二,军中的事情现在谁都不敢保证,这卢临元在腾冲卫这么些年,有多少人马是效忠于他的?现在没有一点把握。铁壁关一事已经可以证明,他有绝对的时间来安插他自己亲信的。就像刚才三婶说的,雷浩那里的军士,是个什么人?不知道。”

玉夫人沉默了,一股危险气息开始笼罩在了她的眉尖。

夜,已经悄然来临。没有人想去吃点什么,连最嗜好吃的段天宇也没有叫唤。

就在此时,外面再次响起了赵氏的声音,“段鹏,不好了!不好了!”

段鹏刚一起身,赵氏这回可是慌里慌张的进来了。

“段鹏,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赵氏惊恐的说道。

“发生什么大事?三婶。”

“你们前天抓的那个人,是锦衣卫!刚才雷浩他们给问了出来,赶紧派人来报告此事,看怎么处理是好。”

“锦衣卫???”段鹏开始是一怔,然后猛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天无绝人之路啊!”他大声的吼了句。

“鹏哥!鹏哥!”段天宇觉得段鹏有些失态了。

“天宇,你立刻去叫段兴,马六,陈超,所有我们的人立刻都来这里!”段鹏凶狠的说道。

“段鹏,你要干什么???”赵氏有些慌张了,她知道锦衣卫意味着什么。

见状,段鹏有些清醒了,他深吸了口气,道“哦。三婶啊。我们不正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吗?这不,雪中送炭的人来了!”

“怎么回事?”赵氏有些不解。而玉夫人则笑了,她说道:“段鹏是打算利用锦衣卫的力量,和我们一道解决目前的困局。”

“呵呵,段鹏正是此意!三婶,你看现在我们是不是马上把雷百户和简队长找来,我们一起去兵营住所见锦衣卫的人?”

玉夫人的刚才那个解释,让赵氏立刻明白了段鹏的用意。“对!这事是我们卫指挥佥事府联合锦衣卫一起办的!我立刻差人去寻!”

不多时,人马全部聚齐,雷百户和简队长还分别各带了他们手下的十个人,加上段鹏他们这众人,一起悄然的摸向了锦衣卫的潜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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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潜伏在腾冲卫的地方并不难找,其所在的兵营住所位于卫城的商业位置,段鹏他们一路走来都很顺利,在兵营入口处有两个懒散的军士故作的站在那里,入口往来的都是些衣着富贵之人。偶尔有平常服饰的人驻留了下,无不都受到了军士的呵斥。

段鹏他们一行人全着百姓服装,待走到门口时,猛听到军士的怒吼道:“军事重地!闲人免入!违者入监!”段鹏平生最厌恶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了,他朝段天宇和马六示意了下,二人马上上前,给了那俩军士各一记耳光。正待二人要发作时,其中一人似乎认出了雷百户,连忙拉着另一位被打的军士,站在了一旁。

入内后,可以看到几个哨探队的兄弟频频远望着段鹏这众人,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简队长没有给任何的信息,他们也没敢过来。

一可以看到锦衣卫的那屋子,段鹏只是做了个动作后站在了那里,而段天宇,王新社则散向了两旁,陈超和马六径直走了上前。

屋子门口散站了两个人,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陈超上前道:“两位兄弟!”。

一句话刚出口,门口俩人的视线则转了过来,而从一边摸上来的段天宇和王新社闪电般的冲了过来,一人一掌重击在屋子门口的俩人脖子上,霎时,俩人便晕了。而陈超和马六则立刻扶助两人,并向内打望了一下,再冲着段鹏示意了一下。

一进屋,段鹏才发现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间被改造过了的院子,两边有几间单屋,黑漆漆的,而正对着的那间大屋则有油灯光闪烁,门虚掩着。

段鹏没有停留,直向前去,临门时,段天宇推开屋门,段鹏直直而入。

屋内,光线甚好,两排椅子分列在两边,前边有张硕大的桌子,桌子边正坐着三个人,在小声的说着什么。而在另一处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子惆怅的呆坐在那里。

“段鹏???!!!”

门一推开,那商议着的三人就看到了段鹏等一行人,其中一人发出了惊呼。

而段鹏则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一椅子边,坐下,顺势端起了右手边茶几上不知道谁剩下的茶杯,端起,喝了两口里面的剩茶,然后如老僧入定般闭上了眼睛。而跟随段鹏而来的其他人则由于不清楚屋里人的底细,均不敢坐下,只是站在段鹏的身后。

其实,段鹏一进门就认出了惊呼之人,一个半月前失踪的那位杨天罡!而坐着的那位女子则是杨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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