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写字的人
时间多过我的那一秒,仅仅是一掬水的渴。
七月,突然就美了,突然老了,
突然丰盈了,突然就是我了。
迎向什么。至少还能。
看见窗外的每一场雪。
重新听信,晶莹易碎的宝贵。
莲花。在最好的时候开着,每时都开着。
你命令自己看到:惟有,惟无。
现在也是。有柴木有炭火。
黎明的暗地的绝处的光。
不重样。
我是陈旧的物在宝盒里。
促使我跳出来说话的只是:时间的妙处。
姿态的木偶,静悄悄。
姿态的木偶,接受的旋转。
生动与眉色,是不懂的一面。
是乳汁又找到我们了。
是一件温柔绕指令,是一件不会过期的液体,
重新写进我们的身体。
无论是什么,到了后来,就只有哑然失笑。
失笑的形态细如一株观音草,
大如一朵盛开花。
也有不得不实施不放肆的强硕质感,
如同欣喜与悲伤齐头并进。
语言的间接性迟缓是一种病痛,
恰如其分表达了世界的失语状态。
时代在,荒唐就在。
我们含糊其辞的口中发出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们斩钉截铁的声音来自我们含糊其辞的口中。
——约莫,神已经看出。
倒着看那些野蛮生长。
你说,那些意味着失去,那些意味着这些。
现在,我感到那些丰盛叹息的爪牙。
你意味着我。
我们看上去纯洁而明亮,那么的不期眷顾。
而眷顾。
这温热的神,如同他们宽展色深的大手。
在明处,在暗处,
在天使处,在道理与痛苦享乐处抚慰。
确定源源长久的是暗流,更是明河,
这之间包含着另一种造与遇。
我们放掉了太多的自己,剩下的,
依然是对自己奋不顾身的搭救。
日子又要多情地骚动了,
开始计划把自己活成一片海洋或者一座孤岛,
或者都不要,
就要一个热情的人民广场。
活在清醒中,薄荷就是它的炭火。
插满旗子的阁屋,发着水光的野地,
在香气里消失不见。
有时,兰州暗下来。
假花浓郁,比想象更加诡异。
你注定与它一样,沉默在你的雪中。
你注定与它一样,缓入隐蔽的光阴。
越南,一个精瘦的国家。
它的岛屿,它的鲜花与屈辱,都是沉到底的光,
在海鸟的羽毛里越来越蓝。
只不过是湿雾始终笼罩着去往河内的路与时间。
是时候了,
追赶吧。
这里满是屋子,满窗的帷幔遮住时间的乳房。
天地大好,无以哺喂。
晾洗的衣衫在阁楼上飘荡。
失了魂的芍药大朵大朵推搡着挤入人间。
如果你看不见我,
你就看不到除你之外的,
仅有的一个。
醒来。赞颂美好。
醒来的人被赋予轮番进入物体的自由。
进入一颗心脏,进入一页图画,进入一句呓语。
进入它物的轮回与造化,
乐所向,平白做梦。
我们此时在黑暗里有所指向,心向阳。
彼时,换取尊严。
没有代价,也不重温任何发生。
每天,生存,生活着,
如同流水的自在与高山的阴谋。
危险的永远是你,得以安静的也终将是你。
最后,会对着自己打开自己。勿需旁人。
世界,从这里获得了迟钝与智慧。
时间从不。
我赤目,赤足,那些水在回忆里延伸,
迟缓的白,迟缓的色,迟缓的银,
即使发出六点的光,也不能推脱我离去。
时间说,它不。
我说,是的,我也不。
用软线条画出女人。
这个女人活在你的身体里。说好了的,
要你藏好她在这个世界。
再往里走,或者冷。或者,很静。
或者,接受来自火焰和光的问候。
秘密,它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我们借此也假装它未曾有过,
甚至将它当成了某一种遗失。
因此,我们可以秘密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