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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安琪的成长(6)

6.得到会员证。

是不是感觉很麻烦?那么我再补上一条,按照英国人的效率加上整个MI只有一个人负责阅卷,这一轮流程走下来,通常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大家应该都能理解了,为什么早期中国内地的门萨会员数量如此稀少—只有那些对智商极为自信的人,才舍得花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为一张小卡片折腾,因为人家已经志在必得。譬如在2007年之前,中国内地报考门萨的入会率就保持了100%的惊人纪录,但是自从可以在国内参加门萨中国考试之后,这个数值已经被拉低了至少一半。

您想约见或采访资历最老的一批门萨会员?这个恐怕有点难度,目前也就前任门萨中国委员会主席杨冰阳还比较好找。因为中国内地的第一批门萨会员,虽然既不是前呼后拥的领导,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土豪,抑或是光彩夺目的明星,但是以上所有这些人在追求自身梦想的终极境界上却实现了高度的统一,那就是移民。在这个纷扰复杂的时代居然还能保持如此统一的梦想,这种不约而同不谋而合的默契实在是令人感动。

至于门萨聚会的大致内容,各位可以参考一下我以前的老帖,嫌输入网址麻烦的可以直接搜索“门萨中国会议记录”。不过在门萨中国事务暂停之后,大家聚会基本就只剩各种八卦和吐槽了:看完会议记录,我想各位应该明白了:门萨会员既不是奥特曼,也不是哥斯拉。他们只是一群稍稍有点小聪明的人,聚在一块自得其乐而已。事实上,人们的学业是否优秀,事业是否成功,生活是否幸福,智商并不占据主要因素。举一个身边活生生的例子,我高中所在的班级是由全市中考得分最高的30多位学生组成,如果九年义务教育真贯彻到位的话,其比例差不多是2000人里选1个,而门萨也只不过是100人里选2个。看到这样的比例,相信许多人都以为,这30多位千里挑一的学生必定个个都是超越门萨的天才。但事实上经过测试,他们当中只有6位智商超常。

这个例子很好地证明了,这些学生之所以能超越许多比他们更加聪明的同学,大多数人靠的不是智商,而是勤奋。当聪明的孩子在看电视时,他们在学习;当聪明的孩子在玩游戏时,他们在学习;当聪明的孩子在谈恋爱时,他们还在学习。套用最近的一句流行语: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

好吧我承认,这其实是一篇励志帖(此处应有掌声)。

说到门萨为什么会对媒体比较谨慎,有一件事不吐不快。之前某大电视台曾邀请门萨会员参加节目,但背地里却是不安好心。你不是门萨么,你不是天才么,我就排好剧本,串通嘉宾,内外勾结,你答对了不算数,人家答错不下台,让你活活被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女孩打败,这下子噱头够足了吧,收视率也飙上去了吧,领导也满意了吧,皆大欢喜,牺牲你一个,幸福一群人!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才导致之前对媒体态度一直非常合作的门萨会员都变得谨慎起来。

关于很多新会员针对门萨中国的各种疑问,也一并在这里解答了吧。如果要说我的感悟,那就是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汤。至于具体细节,我在门萨中国群和门萨中国北京群都分享了一个文件包《门萨中国会员答疑解惑》,大家看完就明白了。如果看完了还一头雾水,那我就要严重怀疑您当初进入门萨靠的是潜规则了。

说到门萨入会,我们非常非常欢迎新人的加入,但是渴望通过入会来瞻仰女神的男同胞们恐怕会有些失望。这是因为在门萨中国会员中,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孩从绝对数量上来看还颇有一些,但是如果换成相对数量的角度,那就实在是少得可怜了。这就是为什么每次聚会如果女会员比例能够偶尔突破40%,我们一帮男会员都要激动个半天,连话都不会说了。所以门萨目前的当务之急,其实还是希望尽量多发展女会员,以改善已经高度失衡的男女比例。

当然,如果您努力了但最终没有考过,那也没有关系。正如前面所说,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为什么很多先天资质并不突出的人,却能够屡屡创造奇迹?这就是原因所在。另外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给我们打开了一扇窗,譬如作为会员家属,也是可以一块参加门萨活动的^_^。

5.加盟新东方

加入新东方以后,我彻底宣告经济独立。另外收获的,还有一颗成长了的,愈加坚定的心。

最初产生教托福的想法,是因为之前有一个朋友曾经在新东方做老师,在我考完托福之后,他鼓励我去试着应聘新东方教师。在去之前,我的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充分,仔细研究了以往所有新东方名师讲课的讲义、视频、录音,并且在此基础上取其精华,写了十几万字的逐字稿。此外,我还看完了国外所有权威的托福考试准备资料,一个学生起始是什么水平,需要从什么资料开始练习,能够达到什么效果,我已经做到了如指掌。由于许多材料只能找到扫描版本,非常不清晰,尝试了很多PDF编辑软件都读不出来。所以我又充分发挥完美主义精神,全部逐字打成了文字稿。原题加上听力原文,全部筛选、打字、挖空、排版,又是数万字的大工程。

除了这些训练材料之外,我在PPT上也花了不少心思。无论是片头动画,还是背景设计、字体、音频剪辑和版式,我都竭尽所能,精益求精。所有课件内容均为需要做笔记的重点,语言力求精简以节省课堂上学生抄写的时间。为了帮助学生在长时间听课时保持注意力,课堂上插播小故事必不可少。为了达到课堂效率最大化,我准备的小故事几乎全都是取材于托福背景知识,并为此研读了美国史。为了教学所需,我专门开通了一个托福专用的网盘,方便不想自己购买或者下载资料的学生使用。所有材料难度、训练技能、优缺点、与真题相似度,我都准备了详细讲解,并且在每个压缩包里配上了说明书。

应聘的过程要闯过一关又一关,面试、笔试,都会淘汰很多人。最初的层层关卡略过不表,在此仅简述最后一关—试讲。试讲的过程是这样的:在一间平常上课的大教室里,台下坐的全都是新东方的老教师,这个组织叫做教师委员会,简称教委。新教师站在讲台上讲课,每人十分钟,讲课内容由教委成员随机抽取,每个人都有三次试讲机会。

传说中,教委有一个特点:由于面试人数太多,无论你在讲台上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甚至不会抬头看一眼。按照主管的说法,他们就是一堆石头,在传说当中,真的有人能把石头讲活。当我第一次去试讲的时候,看到台下的老师们正在聊天。走上讲台,没有人发现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发现我。这时我问了一句,各位老师,我能不能开始讲了?于是老师们各自分散开来,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班门弄斧的感觉非常不爽,没有人理我的感觉更是尴尬,总之,我的第一次试讲失败了。

得知消息的那天晚上,我在宿舍楼下草丛边上坐着,使劲发泄、懊恼、沮丧。最初那点可怜的自信完全被否定了。这样到底值得吗?为了新东方,殚精竭虑费尽心思几度崩溃,为它忍我所不能忍,为了什么?

回家吧。不要在这里强撑了。

这时我清清楚楚认识到,这个社会对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太冰冷。可以想见,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们,无论是什么学校出身,都会瞬间跌落谷底。学校是个多么美好的保护伞,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伤害。爸爸妈妈又是多么温暖的后盾,无论贫贱,无论成败,永远站在身后接纳你,等着你,给你提供一个没有伤害、没有负担、不需要你时刻拼命的世界。

回家吧。你既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外表,如何能够改变他们的第一印象。如何让他们相信,你用稚嫩的面孔和瘦弱的肩膀,能够撑得起他们的绝对信任?

哈。我拍拍身上的土,恢复平静,站起来走上楼。面无表情,坐下看书。桌子上厚厚的翻烂的托福资料静静地放在那里,仿佛在嘲笑我当初的一腔热血,像千千万万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毕业生一样,一样傻。

如果故事这样结束,那我就不再是我了。

第二天,我找到主管,听他给我分析原因,你的托福成绩考得很好,超过了大部分老师,你准备的内容也很好,是建立在前人基础上很高的水平了,但是你的年龄太小,站在讲台上还像是一个小孩,气势压不住全场。确实,初进新东方的我只有19岁,后来的许多学生年龄都比我大。试想,当你看到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老师,站在讲台上面对着200多人讲课,确实没有说服力。更何况,新东方开设的都是短期培训班,没有很长时间可以跟学生培养感情。

怎么办呢?练吧。此后的两个月,我每天中午跑到光华楼(复旦标志性的教学楼)下,旁若无人的练习讲课。而且还跟周围的人眼神交流,过了一会儿,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讲课。除此之外,我还在去上课、回寝室、去地铁站的路上,边走边讲课,回头率直线增长。这种“不要脸”的精神收获甚佳,很快我就可以坦然地面对别人奇怪的目光了。终于,第二次试讲的日子到了,我走进教室,面对台下的“石头”们,对着空气一般讲了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所有人都抬头了,用主管的话讲,就是把石头给讲活了。于是,新东方最年轻的老师,就这样走上了讲台。

进入新东方之后,很快就迎来了第一个暑假。寒暑假是新东方最火爆的时候,托福作为新东方的第一招牌项目,自然是人气爆棚。刚刚入职时,我兴奋难耐,兴致勃勃地要求教务加课。因为我是国外部教师,而国外部的教务是负责排大班的课,那时暑期课表早就排好了,所以课不多。没想到的是,后来我一边上课,一边不停加课,国外部、VIP部两个教务的飞信轮流轰炸,到最后,总计排了19个班,课表变得密密麻麻,很多时候一天8小时课,上午上完课,中午疯狂赶校区,到了地方直接走上讲台,根本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至于坐下好好吃午饭?好像太过奢望了。一整个夏天,我在街上看到的最最熟悉的牌子,除了新东方,就是全家便利店了。疯狂赶路的时候,冲到全家安慰一下饿到不行的肚子,或者直接地铁上解决。在新东方上课跟平常老师上课还不一样,排课时间紧,每节课持续时间长,而且要不停地讲。记得那年7月,一个托福项目的同事因为讲课太多竟然咳血,嗓子受到很大伤害。

虽然忙碌,但我还是尽最大的可能全心全意对学生好。除了提供最详尽的资料、及时更新讲课内容、随时跟踪出题动向之外,我还向每个学生保证所有邮件当天晚上回复,被很多同学称为“靠谱的好老师”。很快,我的学生评教分数从4.9上升到了5.0(满分5.0),还有不少学生会找我签名,被承认的感觉真好。

学习托福的同学大多准备出国留学,却没有很明确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国、出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所以很多人会知难而退。新东方的托福学员中,最后真的出国的人数还不到总人数的一半。为了避免更多同学半途放弃,我在课堂上讲了几次出国的意义,并以身说法,鼓励了许多同学(这是我唯一跟别人讲起我的梦想的场合)。

我们为什么要出国留学?绝大多数托福学员其实并没有答案。因为不想高考?外国大学比中国好?还是因为父母要求出国留学?为什么要提到这个问题呢?是因为我自己在准备GRE的过程中,会无数次问自己,你为什么要出国留学?出国留学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值得你在这里为它承受这么多痛苦,耗费这么多精力?真的值得吗?在这无数次追问的过程中,哪怕有一次你的回答不够坚定,就会放弃了。我在大一的时候去考GRE(那时还是老GRE,笔试答题),报名人数全满,但整个考场有一半座位都是空着的。GRE是美国的研究生入学考试,报考的至少都是大学生,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规划了,为什么决定了留学,又半途放弃了呢?那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坚定的答案。我无权干涉别人的想法,但是可以讲讲我对出国留学的理解,仅做参考。

对美国文化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美国大多数公民的数学水平远远比不上中国人的平均水平。那么为什么,最伟大的数学家很多都出现在美国呢?这是因为,美国大学提供的是精英主义的教育,其目的是给予热爱数学的天才最高水平的数学教育,将这极少数人培养成精英,而大多数人接受最基础的数学教育即可。而中国的大学是平均主义的教育,让所有人都会算五斤大白菜多少钱。

回到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出国留学呢?我的答案就是,接受世界上最精英的教育,这些只有美国的大学才能提供。话说回来,如果出国留学追求的不是最好的大学和最好的教育的话,还不如中国的大学好。因为在国外,除了极少数人被培养成精英之外,大多数只是保持平庸罢了。所以说,不能单纯认为美国大学比中国大学好,对于不同水平的群体,二者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后来,不少培训机构都向我伸来橄榄枝,但我均一一婉拒。进新东方之前,看到主管当年的小传里,把他称为“讲台上的舞者”。如今的我终于也可以在讲台上挥洒自如,颇有几分“舞者”的意味吧。

加入新东方以后,我彻底宣告经济独立。另外收获的,还有一颗成长了的,愈加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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