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雪宫,舞阳苦思冥想着准备讲给太后听的故事。她手持一把罗扇轻轻摇曳,看着月光下的愿望树,安静的发呆。此时彩依端来一盆热水,恭敬的对舞阳说:“公主,您该洗洗休息了。”
“你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就来。”
“公主,你可不知道,你今天给太后说的那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王宫了,还有那个化蝶双fei。大王也知道了。”彩依向舞阳走去,小声的在舞阳耳边说道。
舞阳转身看着彩依,询问道:“大王知道后有什么反映?”嬴政已经五天没有来过落雪宫,见他的机会更是稀少,要怎样才能让他答应与流云的见面。
“回禀公主,大王听后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冷冷的。”此刻一想到大王将自己召去说牛郎织女的故事时,他的眼神寒冷刺骨般,到现在都有些后怕。
“他居然一点反映也没有。”舞阳转身看着夜空的明月,看来还是自己太心急了。
“公主,您就不要烦恼大王的事了,您还是想想明日该给太后娘娘说什么故事的好。”
舞阳心想差点忘了这件事,看着悬挂高空的明月,不禁微微一笑。彩依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人侧面轻笑,她的每个动作都像小姐,就连微笑的样子也相似。
昨夜还是明月当空,今日一早便下了一场细雨,将大地滋润如新,庭院深处花草绿叶更是洗尽芬芳。舞阳手持淡色添花伞,身穿艳丽的红色长袍配白色短靴,玉簪挽发,靓眼脱俗。宫女彩依也持伞跟随身后。走进建章宫门便有太监接下舞阳的伞,舞阳忙理了离衣容,缓缓的走进正殿,对着高台之上的赵姬盈盈一拜。近日舞阳的那些故事将太后逗的一会哭一会笑,她本人更是甚得赵姬欢心。
见舞阳已来,便高兴的邀舞阳落座。
“公主,您总算来了,太后自打起床便一直等着您呢。”说话的正是嫪毐,他此刻正站在太后身边,捏着嗓子说道。
舞阳微笑的看了看嫪毐,眼中煞现一丝不屑,不过很快她便婉婉而道:“太后不必着急,舞阳今日便为太后说《嫦娥奔月》的故事。”喝了口清茶,舞阳将故事原委娓娓道来。舞阳在故事中加了一些修饰的语句将原本半个时辰便可说完的故事延长至一个时辰。
待舞阳说完故事,太后叹了叹气,忧伤的说道:“那嫦娥舍弃后羿而得道成仙,可是千年万年独居在那广寒宫中只能空悲叹,也甚是可怜。舞阳啊,你说那英勇射日的后羿下场如何呀?”
“那后羿因射死天帝九子而被打入轮回隧道,世世都为胆小如鼠的农汉。”
“这故事怎么也这么悲啊。你说,如果那嫦娥不去偷吃后羿的仙丹,他们二人相守白头该多好啊。”
“太后娘娘,神话传说若是结局圆满便不会被人铭记,从古至今只有瑕疵的东西才被人永远记得,传说只是传说,还望太后娘娘不必在意。”
“传说,对,只是传说而已。舞阳呀,你先回去吧,我累了。你哥哥的事我会同陛下商量的,明日便告诉于你。”
“是。”舞阳拜别太后便飘然离去,屋外的细雨仍未有停止的意思,撑着手中的雨伞,紧握伞柄似乎抓住了一线希望,赵姬便是这最后的希望。
等舞阳的身影消失在建章宫外,帘内的人才现身正殿。一双犀利的眼神紧盯着舞阳离去的方向。
“人都走了,有什么好看的。”太后缓缓走下高台,笑着说道,没有料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在意一位女子,却又不肯与她见面。“刚才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嬴政回了回神,恭敬的说道:“母后怎么会说错呢。母后,您明日便告诉她说孤同意让她与她哥哥见面。”
太后不禁一惊,她是知道那流云并非舞阳的亲哥哥,只是燕太子丹的一个得力手下,这舞阳如此百般救他,可想他二人的关系如何。“你就不吃醋?”
似乎被太后一语道破心事,尴尬的一笑,随后又恢复镇定,“母后,孩儿是如此小气之人?一切尽在孩儿掌握之中,母后不必担心,只需每日竖起耳朵听故事便好。”
“那孩子知道的故事还真多,母后就喜欢她说的那些神话传说。哦,对了,政儿,你说这月亮里真的住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嫦娥吗?”雨水沿着屋檐向下流淌着,太后的视线由嬴政转向天空。
“母后,请恕孩儿愚笨,孩儿不知月亮之上是否真有嫦娥。”嬴政向太后请罪道。
“此事不能怪政儿,政儿你一直忙于国家大事,哪有闲情管此等小事。政儿,你在母后这耽搁已久了,还是快回御书房处理朝政吧。母后此刻也累了,就不送你了。”太后说完便在嫪毐的扶同下离开正殿。
细雨到了傍晚才停,嬴政卷起最后一捆竹简,伸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批阅完所有的奏简,对于明日燕丹便到咸阳的消息深感兴奋,一切即将按照他的思想发展。
贵公公见大王已阅完竹简,便机灵的端来一杯参茶献上。嬴政从高台上走下来,看着屋外已经星琅满目,这阴晴不定的气候,白日还是细雨连绵,此刻竟出现星斗,观此星相明日必是好天气。将手中的杯盏递给贵公公,背手走到门外,仰望着玄月在云中穿行。
“小贵子,你说这月亮之上是否真的住着仙女嫦娥?”
“回禀陛下,陛下不知的事奴才何从知道。若想知仙女之事,陛下可去问问公主,奴才觉得公主一定知道。”机灵的贵公公将一切推给舞阳。
“算了,有没有嫦娥与孤无关。”只希望她不要像嫦娥一样无情的丢下自己。依舞阳这几日的表现,嬴政不得不怀疑她与夏雪的关系,像这些奇怪的传说自尧舜禹以来从未有过,她从何得之,若是夏雪便可理解,她毕竟生活在遥远的大海之上,知晓的与陆地差异甚大。虽然同意了她去探望流云一事,但还是要小心提防。
“小贵子你明日让李信将军与公主一同前往天牢。”丢下话,嬴政便背手离开了御书房朝正阳宫的方向走去,自从舞阳进宫以后,他便没有踏入任何嫔妃的宫中,这也是众嫔妃嫉妒舞阳的缘由之一。
“是,陛下。恭送陛下回宫。”贵公公尖细的声音穿透落寂的宫墙。
此刻落雪宫中,舞阳正在写字,彩依在一旁为她研墨。唯一令彩依不解的是舞阳为何将字全部写在干净衣服的内侧。“公主,你拿着男装有何用处,还将这些故事写在长袍上?”
舞阳止笔,抬头看了彩依一眼,继续写字。
“公主是在怀疑奴婢,奴婢定不会将此事告诉大王,奴婢知道以前对不起公主。”被舞阳这么一看,彩依急了,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你起来吧,若我不相信你又为何让你为我研墨。我为何如此行为你以后便知。彩依,你记着,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万不可被陛下知道,否则我们都会……”舞阳用笔在脖颈之间横了一下,眉眼之间露出严肃的神情,彩依心领神会的明白了舞阳的动作。
“公主,彩依定会保守秘密。”
“好了,你快起来研墨了,我们明天之前必须写完。”舞阳说完,便低头继续挥舞手中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