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秋素芸,领着军犬欢欢,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快速奔跑。今天白天之内,越南特工高层,还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必须经过远距离的跋涉,十个小时内到达边境。只有这样,才能解除危险,而且,我有负载,行军的速度肯定会变慢。
我一门心思赶路,趁着鞠美琴还没有出去打猎的时间,赶到那里,然后由她带路,通过秘密的羊肠小道,越过雷区,翻越山崖,进入祖国。这样,我们三人才能摆脱困境,平安回国。
“龙啸,喝一口水,歇会儿行不?”秋素芸心疼地递上水壶,我边走边喝,“谢谢,素芸!背着你,累不?”
“要是永远这样,肌肤相亲,体温相连,脉搏互动,心心相印,多好呀!”素芸憧憬未来。
“照你这么说,咱俩干脆是二合一,雌雄同体,那多好!”
“你是榆木疙瘩!死脑筋!”素芸急得在我的背上,娇嗔地接连捶我。
军犬欢欢径直跑到我俩的前边,吐着粉红的舌头,轻车熟路地给我带路,半个月的时间,原来走路的方向早已忘记。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翻山越岭,我俩终于赶到了鞠美琴所在的山洞。军犬黑豹在我的跟前蹦来蹦去,又是亲,又是蹭,摇动着粗壮发亮的尾巴,眼神里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兴奋,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欢欢也在人前人后地忙忙碌碌,好像一个一个打招呼。鞠美琴连忙招呼:“龙啸,快点放下,走了两个小时,太累了,喝点儿水,歇会儿。”说着,跑过来,协助我扶着素芸。
我仔细的打量着美琴,半个月的时间,她好像瘦了,锁骨愈发明显,但是,酒窝依然甜蜜,笑容依旧迷人,身材还是窈窕秀气,乌发照样飘逸,体香依然如故,眼神照旧秋波荡漾。就是想方设法遮掩,却也无法掩饰久别重逢的欢欢喜喜。那暗香四溢的浓情蜜意,那羞涩而又深情的明眸,无不又露出心中的思念。
“瞧,你是怎样背的,把素芸累成这样!”鞠美琴娇嗔责备。
“美琴,千万别责备他,你看他汗涔涔的,够辛苦啦!”素芸急忙救驾,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接过美琴递来的泉水,一个咕噜,就把竹筒里的水和个精光,抹抹嘴,“美琴,我完了给你介绍,这是素芸,阮大妈在昨天晚上遭到越特工的袭击,为了掩护我俩,她牺牲了,不过,越特工四十多号人,已经全部被我们歼灭。”我把昨天晚上战斗的经过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我妈妈被越特工打死了!可是,还有一个越特工头头,严重受伤,龙啸就不让我报仇。”说罢,素芸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唏唏嘘嘘地哭出声来。
“素芸,别难过,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的双亲也是被越军害死,不过,龙啸已经给我们报仇雪恨了!”美琴安慰道。
女孩子的眼泪本来就是浅,再加上丧母,怎么不触景生情,怎么会一下子就淡忘呢?
“美琴,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带上枪支弹药,沿着隐秘的山间小道,回国!越特工一旦知道他们损失惨重的消息,会不顾一切地追击我们,因此,我们立即出发。”我把目前的局势简单地说明。
美琴把黑豹、欢欢叫到跟前,把一些冲锋枪、子弹、手雷、干粮、野猪腊肉,分别固定在他们的背上,然后自己又背起一只装有消声器的冲锋枪,吩咐三只幼犬,出发。
“龙啸,打得好,这些人面兽心的越特工,简直不是人类,如果,昨晚我在哪里,我非过过瘾,杀他个片甲不留。”美琴一边小跑,一边搭讪。
“美琴,我的腿没有完全恢复健康,只有龙啸利用朦朦胧胧的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射击他们。妈妈在茅屋的地洞里还击,茅屋被大火化为灰烬。”素芸趴在龙啸的背上,轻言细语。
“美琴,素芸,别再纠结报仇了,如果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什么向你们在天之灵的父母交代。你俩务必完好无损地活着,健康的活着,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最大的消灭敌人!”我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一边小跑,一边安抚。
前面的山峦叠嶂,群岭起伏。我们专挑偏僻的羊肠小道行走,黑豹、欢欢、幼犬们,跟在美琴的后面,他们没有一点疲惫,顽皮的幼犬们,不时追逐嬉闹,简直把眼前的逃跑当成是一次长途旅行,只有他们的父母不时警觉地环视四周,背负着辎重,无怨无悔。
再说,尚存一点气息的越特工头目阮队,由于一双手臂被打断,无法支撑身体站立,腿部那一枪更加严重,膝盖打碎,无法起立。整个人就像废人,孤灯摇摆,燃油将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丛林里,周围静静的,死寂一般。虽然留下一条小命,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枪毙命。
越特工阮队反思着自己手下的疯狂暴力,杀人如麻。他也曾经向上司建议过,不能盲目扩张侵略,应该停止杀戮,偃旗息鼓,着重百姓经济建设,与中国握手言和,友谊共建,对话解决争端。可是,获得的是一阵谴责,差点革职禁闭。
当苏联濒临解体,民不聊生的时候,国内反战呼声高涨。主张民族和解的执政党派羽翼渐丰。
阮队不禁思念在家的老母和妻子儿女,眼泪簌簌,如果就这样去世,孩子那么小,怎么办呀!
如果以后,孩子问及我为什么枪击别人,我如何回答?难道还要让孩子重蹈覆辙?
不,如果国内还是这样一定要移民国外,远离这些战争狂,不要沦为杀人的机器。
他不禁想起龙啸不杀他时说的话,战争不杀手无寸铁的俘虏,可是,我们这些被输灌了反动思想的傀儡,却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手段恐怖,残忍凶狠,灭绝人性。难道我们真的是魔鬼?
我们天生注定就要失败,因为我们恩将仇报。
阮队不禁又联想到,自己就是中国在援助抗美时,帮助训练出的侦察兵,这一招一式,都打上了中国风的烙印。可是,徒弟却以怨报恩,欺负师父,这是大逆不道,天诛地灭的,这种行当,在国际上是孤立无援的。
“唉!我也是恩将仇报呀!我也是奸诈、良心泯灭的小人。今日将要离开人间,这也是报应。”
越特工阮队,一声长叹,倒在草丛中,闭眼等死。
………………
鞠美琴带着我们,在丛林的沟壑里穿行。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开阔之处。
“龙啸哥,前面是一大片雷区,我跟着以前那位老猎户走了几次,以后是我独自一人穿越,我在小道的两旁插了竹签,我们走竹签中间的小道,百分之百,没有问题。”美琴认真地说。
我极目远眺,这一片是低矮的灌木林。山坡平缓,杂草丛生,没有设防的险要地理位置,没有天然的障碍。如果没有雷场,步兵长驱直入,无法阻挡。
“龙啸哥,过了这一片雷场,就进入祖国的境内。然后沿着山顶下坡,走一个小时,就是边境贸易点。不过,这片雷场宽至少有一千多米,东西长二十几千米,百姓称为死亡谷,靠近越南这边是越特工布的雷场,边境靠近中国那边是中国部队用火箭布雷车抛的,这些是1979,越南侵略中国的时候,中国军队为了阻止越军过境杀害边境百姓,而设置的雷区。这里什么样的地雷都有,平时,老百姓的饲养的家畜误入雷场,只有陈尸荒野。”美琴细细道来。
“美琴姐,那你们是怎样过去的?”素芸迫不及待问美琴,她担心龙啸会遭遇不测。
“以前,我们制作一个笨重的铁钩子,把它系在绳子上,然后慢慢地远远地拉住绳子拖拽,触发的地雷就会被引爆。对于依靠重力撞击的地雷,只有用长长的竹竿敲击,引爆地雷。还可以用密集的子弹扫射,也可以用炸药炸。一来二去,摸着门道,我们就用这些土里吧唧的笨办法,开辟出一条生命的通道。”美琴耐心地解释。
“美琴,这个办法,还可以。但是,许多雷还是没法引爆。”我随声应付道。
“经过雷区的时候,为了防止狗狗们误入雷区,我只能背着军犬过雷区。这里距离老山战区有一百多千米,越军在这些地区设防较少。只要我们穿过这片雷区,我们就成功了!”美琴高兴地说道。
从早晨出发到现在,我背着素芸已经走了十个小时了,除掉在路上的休息和喝水,补充干粮的时间,至少也走了近九个小时,行程至少也有一百千米。我轻轻地放下素芸,坐在地上,就不想起立,全身不知湿透了多少遍。就连素芸的胸前的衣服部分,现在还是湿漉漉的。素芸看着我疲惫不堪的样子,十分心疼,把水递给我,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接着,素芸又递给美琴,美琴毫不客气地接过水,一咕噜,喝了一个痛快。
这一路上,没有险情,我思忖,越到最后,越要警惕。我警觉地环视一周,这里人迹罕至,丛林葱葱,山峦起伏。我小憩一会儿,先让美琴背着三只幼犬走在前面,我背着欢欢,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丝毫不敢马虎。一千多米的路程,我和美琴走了十多分钟。把幼崽和欢欢拴住以后,我俩再次折回,我背素芸,美琴背黑豹,小心谨慎地迈着步子,终于穿过雷区,我的心终于松弛下来。
下山的路比较快,在边境线附近,地雷随处可见,此时,我们还得牵着欢欢、黑豹及幼犬,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林间狭窄的山路,一直奔下山去。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走进了距离边境十来千米的祖国怀抱里,选择一个废弃的木房子,我们三人坐在木头上,身心疲惫,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这长途跋涉,劳累奔波。
夕阳西下,一缕缕柔和温暖的阳光冲破云朵的缝隙,把山林染得五光十色,姹紫嫣红。此时,离开祖国不到一百天的日子里,我感觉是好久好久,一股亲切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看着眼前的两位随我出生入死的姑娘,我不禁潸然泪下。
沉睡在异国他乡的长辈们,我龙啸没有辜负你们的殷切期望,你们安息吧!祖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们的流血牺牲,我会把你们在越南默默地奉献精神,告诉国人,让他们世世代代流传下去,你们是默默无闻的英雄丰碑。
素芸面向越南方向,长跪不起,“爸爸、妈妈,养父养母,我回到了祖国,你们安息吧!待到山花烂漫时,我会每年清明,穿越时空,为你们默默地祈福,祝你们四位老人,在欢乐的天堂,安度晚年,幸福生活!”素芸泪眼婆娑,声泪俱下。
美琴两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越南方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爸爸,妈妈,哥哥,我回到了你们朝思暮想的祖国,你们鲜血没有白流,我已经为你们报仇雪耻,你们在天堂好好生活,我在人间天天为你们祝福。”
暮色降临,我担心突发事件,既然是特工,越军什么事都能做出,所以,还得继续赶路。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些干粮,我和美琴卸下身上的冲锋枪,连同军犬身上的冲锋枪和手雷弹药,进行了伪装,把野猪腊肉则暴露在外面,俨然是一个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