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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陆游

陆游(1125—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省绍兴市)人。南宋爱国诗人。一生创作了大量作品。今存诗,将近万首,题材广泛,内容丰富。还有词130首和大量的散文。其中,诗的成就最为显著。前期多为爱国诗,诗风宏丽、豪迈奔放。后期多为田园诗,风格清丽、平淡自然。他继承并发扬了古典诗歌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优良传统,在当时和后代的文坛上产生了深刻影响。

原文

临安春雨初霁

世味①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②?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听闲作草③,晴窗细乳戏分茶④。

素衣⑤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注释

①世味:世情。

②骑马客京华:古代贵人骑马,贫贱人骑驴。说骑马,暗示自己又被召作官。淳熙十三年(1186年)春,陆游奉命权知严州(今浙江建德)事,到任之前,先到京城临安办理手续。

③矮纸:短纸,古人写字的纸卷成卷子,所以不说小纸而说矮纸。作草:写草书。这里说闲草书,是暗示客居无事。

④细乳:沏茶时水面呈白色的小泡沫。分茶:鉴别茶的等级,这里就是品茶的意思。

⑤素衣:白衣。这句借用陆机“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两句诗,连同下句意思是说,不久即可回家,不必慨叹京城官场中的风气会污染了自己。

赏析

陆游自1178年得到宋孝宗召见以后,他并未得到重用,只是在福建、江西做了两任提举常平茶盐公事;家居5年,更是远离政界,但对于政治舞台上的倾轧变幻,对于世态炎凉,他是体会得更深了。所以诗的开头就用了一个独具匠心的巧譬,感叹世态人情薄得就像半透明的纱。世情既然如此薄,何必出来做官?所以下句说:为什么骑了马到京城里来,过这客居寂寞与无聊的生活呢?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两句是陆游的名句,语言清新隽永。诗人只身住在小楼上,彻夜听着春雨的淅沥;次日清晨,深幽的小巷中传来了叫卖杏花的声音,告诉人们春已深了。绵绵的春雨,由诗人的听觉中写出;而淡荡的春光,则在卖花声里透出。写得形象而有深致。其实,陆游这里写得极为含蓄深蕴,他虽然用了比较明快的字眼,但用意还是要表达自己的郁闷与惆怅,而且正是用明媚的春光作为背景,才与自己落寞情怀构成了鲜明的对照。在这明艳的春光中,诗人在作什么呢?于是有了“矮纸斜听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两句。

陆游擅长行草,客居京华,闲极无聊,所以无事而作草书,晴窗下品着清茗,表面上看,是极闲适恬静的境界,然而在这背后,正藏着诗人无限的感慨与牢骚。陆游素来有为国家作一番轰轰烈烈事业的宏愿,而严州知府的职位本与他的素志不合,何况觐见一次皇帝,不知要在客舍中等待多久!国家正是多事之秋,而诗人却在以作书品茶消磨时光,真是无聊而可悲!于是再也捺不住心头的怨愤,写下了结尾“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两句。

这两句是化用陆机《为顾彦先赠妇》中的诗句,诗中云:“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不仅指羁旅风霜之苦,又寓有京中恶浊,久居为其所化的意思。陆游则反用其意,其实是自我解嘲。“莫起风尘叹”,是因为不等到清明就可以回家了,然回家本非诗人之愿。因京中闲居无聊,志不得伸,故不如回乡躬耕。“犹及清明可到家”实为激楚之言。偌大一个杭州城,竟然容不得诗人有所作为,悲愤之情见于言外。

绝妙佳句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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