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我在上好的雪笺上写下薛涛的《春望词四首》中的其一,自己的字总是显得特别没力道,软趴趴的,伸手将纸揉成一团丢掉。何慈自门外进来,见我丢了一地的雪笺,惊呼一声。
“小姐啊!您不知道这上好的雪笺千金难求么?平常书生可是想用都用不起,您倒好竟然浪费了如此多!”
我斜剐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笔放下,活动一下手腕,再伸展下腰,慢慢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窗外是棵紫萱花树,四月里花开的正是灿烂。
“怎么了?我从未加你如此节俭过。”
我转身调侃道,却见她真的板起了脸。
“今年的春闱,不知为何多了许多贫寒弟子,我上街遇见了几个才华横溢的书生,却因为身穷居然住在贫寒的旧窟里。”
“是吗?”我低低叹口气,“世上本就是贫富皆有,你我都不能改变什么。加之去年和南隅一战,他们伤了西江十城近半的百姓”
“何慈知道,可是小姐不是能够帮他们一把吗?”
“我?”
我困惑的看向她,她只是狡黠的朝我眨眨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王上,碧霄宫的可心姑娘说有事前来禀报。”
“可心?”冥深月略一沉吟,摆手道。“让她进来。”
“拜见王上。”
何慈恭恭敬敬的给冥深月见礼,顺便将王上的书房打量了一番。
“怎么了?是娘娘有事吗?”
冥深月没有抬头,眼睛依然盯在奏折上面,可是语气带上了一丝担忧,尽管是一丝丝的担忧还是被聪慧的何慈听出来了。
“回王上,娘娘说今年春天西江多灾多难,她想去飘渺寺上香,一为黎民祈福,二为韩大人求愿。”
冥深月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批阅奏折的手,眼睛盯在自己的衣袖上,居然有短暂的失神。这是他做了多年王上所未出现的状况,因为他知道短暂的失神可能将自己陷进死地里面。
还记得年前带她去飘渺寺,她笑的那么开心,那时自己觉得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留住她的笑容就好,可是后来自己还是伤害了她。如今想见不敢见,怕看到她的怨怼和泪眼,怕自己忍不住又说出什么话刺激她。
罢罢罢,随她去吧,只要她能开心,自己怎么都好啊!谁让自己是那个先陷入情网的人,明明知道可能不会有结果,可还是一意孤行让她怀上自己是孩子,谁让自己强求留下她?
“娘娘身子重,你们坐宫里的御船去吧,走水路,少些颠簸。”
冥深月吩咐道,他的话让何慈心内暗喜,水路,极好!
“记得多带上几个侍卫,赶上春闱,人太多。”
“是,谨尊王上吩咐。”
月都韩府别院里,莫清越看着手里的信,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转身大声吩咐。
“何悲,去吩咐下面的人去万江岸定船,咱们明日游江。”
“游江?”何悲在门口喃喃自语,“你说要让我见何慈一面的,咱们怎么又要游江了?”
莫清越地笑一声,“你去了自然见了。”
屋内独自一人下棋的千机子微微一笑,这何悲平时极其聪明,就是偶尔的犯糊涂。
“明日坐船去飘渺寺?冥深月答应了?”
我坐在梳妆台任由婢女为我解下挽好的头发,不解的问在一旁悠然自乐的何慈。
“不是王上答应,是他亲自吩咐的。”
“是吗?难道他如此大方。”
“小姐不要想那么多,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打扮地美美的出去哦。”
我只是淡笑,现在做什么都不能提起我的兴趣,自身就好像一滩死水,无论怎样都起步了波澜了。
翌日一大早,韩府别院的某个小阁里传来一声声音气愤却不乏好听的女声。
“什么?你说莫清越一大早就出门了?居然不叫上我!还说什么会好好带我去玩呢!他们去了哪?”
“听侍卫说像是去了万江。”
“那我也要去万江。”
“唉!姑娘,您的头发还未梳好啊!”
上天在安排故事的时候总爱将一切悲喜堆放在一起,它不在乎是否会产生不好的结果,因为它在乎的只是这故事够不够残酷,够不够刺激。
万江穿月都而过,也是除去陆路外,月都连接江南诸地最主要通道,江上常年船只来往不歇,万江在穿过月都的两岸更是风景独特,游人如梭,加之现在是四月正是花红柳绿,莺歌燕舞之季,煞是热闹。
岸边一叶画舫小舟悠悠荡荡,船家在船头小憩,一个轻快好听的声音传来。
“船家,这船我租了,你快开船。”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船头,脸上带了薄汗,泛红的脸颊娇憨动人。
船家赔笑道,“姑娘咱这船已经被人定下了,您看,要不您再等等。”
“什么?”那女子黛眉一皱,凶巴巴的开口道。
“这不是还没人吗?你这人怎么放着生意不做?”
那船家也是实心人,一旁赔笑,一旁看向岸口的另一边。
“对不住了姑娘,你看那租船的公子来了。”
娇憨姑娘看向来人,却是秦静宇与威远侯的幼子计浩。可是他们彼此第一见面并不认识。娇憨女子甩出一锭银子,骄纵的说道。
“这些银子够吧?本姑娘急着走呐,开船。”
计浩见此有些生气,这女子看上去娇俏可人不料如此不讲道理。
“这位小姐此船是我们定下的。你怎能如此霸道?”
秦静宇看了看那姑娘腰间的软鞭,拉住计浩,摇摇头。
“我们就再等等吧。”
“那怎么行?”计浩不依的叫道。
“哼!”那娇憨女子轻哼道,“那你们一起上来吧。反正我是寻人的,找到人我就离开,船自然让给你们。”
秦静宇思量如此也好,就与计浩一起上船。船家撑篙而动,小巧的画舫泛江前行。不远处上游,皇宫御船缓缓驶来,其后一叶小舟紧紧相随。
江岸处处画歌声,清音微妙落云层。飘摇犹似天上客,何处箫声倚船听。
莫清越手握一洞竹箫,抵至唇边一遍遍吹着同一首《长相思》。御船之上的人啊!你为何不来相见?
我坐在船内一颗心顺着船的晃动上上下下的很不平静,不敢相见,思之欲狂又见之怕伤。他吹了一遍遍的《长相思》,我在心底和了一遍遍。就是不敢相见,我有何面目见他?我肚子里面怀里他人的孩子,还有何面目再纠缠在他的不悔深情里面?
“好你个莫清越,居然敢一人跑来游江,为何不叫上我?害我一人跑来寻你,人家不依啦!你要好好陪我。”
站在船边正准备打开船窗的我,瞬间白了脸,他的身边有了别人吗?这个有着娇俏声音与清越亲密的女子是?清越说了什么我再也听不到,我无力的扶住船轩慢慢蹲下,心底有什么在不安的颤抖,那痛的厉害的是什么?
身边出现一道暗影,我以为是何慈,慢慢向她伸出手。
“我以为我做好准备了,可是我还是不行的。我的心好痛!何慈,我是那么的喜欢他,可是我却不得不放弃,我辜负他拖累他,以后他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吧。”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我抖了抖,来不及反应就被拥进他独有的有着温暖的药草气息的怀抱,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然如琴弦般好听。
“我不会遇见更好的了,因为我只为遇见你而来。”
我觉得心头什么动了一下,是什么带着尖锐的痛意和幸福呼啸而至?是不是这个世上真的有某一个人是为你存在的?不在意你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只是为你而来?
我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所有说不得的委屈和压抑,叫嚣着的痛苦和难堪,统统在他的怀抱发泄出来。
何处箫声倚船听?我站在你是身边,看着你,就觉得四季花开,悲伤不再。我不要做依船听悲音的看客,只做你眼里的一抹暖霭。
“怎么了?”计浩不解的看着明显沉默下来的秦静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皇宫的御船,那莫清越上了御船,船上是?
“那不是,韩、、、”
“计浩!”秦静宇打断他的惊呼,“你什么都未看到。船家,咱们走吧。”
“明明就是,为何、、、”
计浩还在嘀咕,可是在看见秦静宇的脸色后将话全部咽进肚子里,什么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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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朋友结婚,去当伴娘,所以更文晚了,不好意思。
有点心疼了,韩微和清越,我是亲妈,不忍心虐了。
大家到底喜不喜欢啊!!说句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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