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您怎么不和舅舅一起去寻城?反倒是这么有闲情的请我逛街吃东西?”
清迟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边,我知道是清越嘱咐他贴身照顾我。手里拉着琅儿时不时的问他想吃点什么,五月份的涠洲城的水果市场基本上已经有了全月煌最完全的水果和小吃,我才带了琅儿和清迟一起出门逛街。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空幻和哥哥几乎是想把我困在家里一动不动才好,可是清越却一反常态的支持我出门玩。
冥深月和清越不知道又在商议什么事情,明明已经卸下了暗主的担子,可是还是无法从月都那个泥潭彻底出身。我微微叹息,琅儿关心的问我是否要休息,休息一下也好,于是我们进了不远处的悠然居。
干净的小包间里面,凉爽安静,小二早早的摆上几样清淡小菜,恭敬的退了出去,清迟开了窗户和琅儿对楼下的行人指指点点,我随手夹几口小菜吃,看他俩说的手舞足蹈的模样还比较像孩子。清迟本就比琅儿大,可是看起来琅儿似乎比他还要老成许多。
我敲敲桌子,提醒两个小鬼。
“你们两个,吃不吃?等会陪我去布庄挑几匹布料,下午直接去微竹园。”
“还要逛?”清迟哀嚎一声,“好舅妈,您不知道领事大叔给我布置了多少功课,今天的事情我可是一点有没做呐,回去会被罚的!”
琅儿笑道,“表哥居然怕被罚?”他扬扬手里写满字的纸条,得意洋洋的继续炫耀,“看,太傅给我的功课,昨天我就请教过娘亲了,这样一来既能陪娘亲又能完成功课,一举两得。”
“你居然一边逛街玩耍一边背功课?可是,并非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真正做到一心两用啊!”
我捂嘴偷笑,“那没有办法了,只能怪你笨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向领事求情啊!好迟儿,你就陪陪我和琅儿嘛?只有我们两个人加上那几个不会笑的侍卫很无趣的。”
莫清迟头疼的看着一脸无辜又可怜的舅妈,还有一旁笑的十足孩子气的冥琅,难道自己真的欠了她们母子什么账?
“好啦,好啦,你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舅舅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整我呐!”清迟投降妥协了。
“你怎么忽然那么放心让微儿出门了?再说她还有了身子。”凌泓有些不解的问一旁不知想什么出神的莫清越。
清越眨眨眼睛恢复常态,“没什么不放心的,清迟胆大心细,琅儿年少稳重,他们一起不会怎么出乱子。难道你让我现在就把她困在家里,她还不天天的念我,再说让她多和琅儿相处相处,也隔绝了与深月的接触。”
凌泓难得的开了玩笑,“怎么了?你不放心我家小妹?还怕冥公子拐了她去。”
“哈哈,就是担心这个啊。”清越故意做个哭脸,略带无奈的说。
两人对视微笑,忽然韩释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一脸的严肃。凌泓看他脸色不对,问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两个消息,一是江湖突然出现的草堂门和日昭余孽勾结在月昭关犯了几个大案子,自今追查不到。二是宫里的消息,埋伏在梁妃那里的线人回禀可能梁家要反。”
“这第一条还不算是件麻烦事,第二件可就大大的不妥了。梁家不是月煌的世臣吗?怎么也敢造反?”凌泓思索一下问道。
“梁家世代在朝为官,虽然最高仅是做到了吏部尚书,这也许并不紧要,可是关键的在于月煌上下有一半的官员与梁家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几年前除去董家时都撼动不了梁家分毫,而右相何婉夫人勾结日昭不过窥视到了梁家在朝中的一点皮毛,梁家的水有多深实在是难以预料啊!王上削减旧吏权限,梁家必定不依,这也是王上最头疼的事。”
莫清越表情严肃的回答凌泓的疑问,韩释也谨慎的听着。
“如今月煌顺利平定南隅,吞并日昭,清扫西亚,接着就是解决内部最大的旧吏患流了。梁家不可再做大了。”韩释低首看着手里的那张谍报,沉静是说道,“不知王上是如何想的。”
冥深月的确在想,其实他恨不得将梁家同处死董府人一样尽数灭了,可是梁家不同于董家那么简单,贸然毁去梁家可能会导致国家机构崩溃,整个月煌陷入混乱。
轻声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纷乱的思路,他沉声道,“进来。”
我站在门口,短短两个字就能听出里面那人的语气显得有点低沉不耐,想必是月都的谍报让他难以抉择了,琅儿正和清越哥哥他们一块商量对策,反倒是冥深月将自己关在屋里,让人担心。我似乎在门口想的时间太长,门忽然被打开,那人语气恶劣。
“你到底怎么回……”顿住了,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时嘴里的抱怨卡在喉间吞进肚子,“微儿,是你啊。”冥深月说了一声进来后,可是来人却站在门口停住了,本就有点生气的他不由的打开门教训来人,不料来的人却是韩微。
“他们说你没有吃晚饭,我送了点宵夜过来,你要不要吃点?”
其实我不想来的,可是晚饭时看见琅儿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来看看他。自从在江上见面,我一直不曾和他独处交谈,躲避不能解决问题,于是我来了,想和他好好的谈谈。
“好,你进来吗?”手扶在门边,微微用力支撑着自己,冥深月几乎是在用最后的力气让自己站在那里,不晃不倒。
“嗯,当然进出,我有话说。”我对他点头笑笑,不是看不出他的不适,却要强逼自己不去在意不去关心。如今的我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那几年的怨恨,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看明白了,那时的痛苦不堪大多是因为命运的作弄和摆布,我和他一样,不过是在相互伤害相互逃离罢了。
几样易于消化的可口小菜,一小碗蛋花浓汤,几个荷叶糕。我亲自为他净手,这些事情即使是在我与他共同生活过的那几年我都不曾为他做过,如今我却可以那么平静的做着,因为没有了爱恨所以可以平静面对。
“宵夜不多,你就先垫垫肚子,明天早饭再补回来。”递上玉箸,他还是和刚刚我为他净手时一样呆滞的看着我,见他不接只好将玉箸塞进他手了,“你要看到几时?”
我在他眼前摇晃着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垂下眼目,声音低沉伤感。
“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有一****会这样笑着看着我,甚至是为我净手为我布菜。就如同一个梦一样,你原本就是我的梦,不可企及的梦和幸福。可是却是我亲手毁掉了这种幸福。”
“深月,”是的,不是王上,不是深月哥哥,仅仅是那个喜欢我的冥深月。“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无论是悲喜都已经变成昨日烟尘,消失在时光里面。在你说放我自由的时候我们已经变成两个无法交集的星辰,就如同哥哥对细细说过的话一样,我们是两道交错而过的光线,路过彼此的生命,最后还是消失在彼此生命里面。”
手腕被握疼了,疼痛刺激了眼眶里面不肯落下的泪水,它们纷纷挣脱眼睛落了下来。
“别,别哭。”他的手臂一用力将我抱进怀里,“你不要哭,我已经决定了让你走,就绝对不会再勉强你,不论我们是无法交集的星辰也好,交错而过的光线也罢,我都不会勉强你了。只要你还活着这里,我就满足了。”
是的,如今什么都比不过你还在这个世上,只要你还在,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断裂开来,琅儿是我们之间血脉相连的纽带。你会一直在我的心里,你一直不曾离开我的心里。
那晚冥深月的宵夜最后还是没有吃完,因为我居然很丢脸的昏了过去。送我回去时,遇见刚刚议事回转的琅儿,他看见被冥深月抱在怀里的我,脸色变得极差,几乎是不顾君臣父子礼节的对冥深月说道。
“这次最后一次。若是你还敢让她伤心流泪,就一生也别想见到她。”
冥深月并未生气,他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的母亲了。
虽然以后自己只能在心底思念她,可还是觉得开心的,因为她还在,因为她并没有忘却自己,虽然不恨亦代表了不在爱不曾爱,可是那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属于自己的一角地方。
那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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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了,外面刮了五级的风,下了小雨。大家注意保暖。
这是最后一卷了。今天的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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