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真心是觉得太无聊了,让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教训继文,这是让她难堪呢?还是难堪呢?她又不傻,便说:“大伯这又是何必呢?你现在也是个当官的了,总该要有点儿当官的样子,这村民还没走远呢?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儿子推出来,让我处罚,真的好吗?我劝你还是回家自己管教得好。”说完又抬腿走人。
楚弘忠忙又喊了一声:“画儿说的是,那咱们回家再说,回家我就把继文和你大婶都交给你处置。”
画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她四品官了,还是皇上亲封的,又想来抱大腿嘛!再就是他知道他的官是怎么来的,想跟她搞好关系,好让白大人能重用他。说倒底都是为了他自己“别把别人当傻子,吃亏的总是自己。我现在赶了几天路,累得很。别再说些没用的话,我没那么多耐心一直看你们演戏。还有,我回家收拾了一下,没想到继祖哥还在,我问过他了,他不想回家过年。其它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自己好好的反醒一下吧!”画儿说完就走,真心懒得理。
继文有些沉不住气:“楚画儿,你封了四品官怎么了?又没有什么权力,你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们啊!”
画儿转身看了继文一眼,一笑又看向楚弘忠:“大伯,你看见了?你是真该回去好好教训一下楚继文,若不然有你后悔的。”
继文不知道画儿说的什么意思,以为是威胁他爹,便说:“你能把我爹怎么样?你又不是知府,你又没有生杀大权在手。”
画儿冷笑了声,摇了摇头,这智商真让人着急,她也不作解释和回应,直接和程永和一起朝四叔家里去了。
楚弘忠愣了下,画儿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感觉像是威胁他,可继文那么说,她的表情很奇怪,感觉又不像。忙问了一句:“爹,画儿那话啥意思?”
楚老爷一脸的无奈,面色也沉了下来:“走!回家去!画儿这是好心提醒你!”楚弘忠年纪也不小了,脑子连画儿这个小孩子都不如,真不知道他这县尉的官能当多久。
楚弘忠终于明白过来,直接上手把继文的耳朵拧着:“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走!回去!”
这回去楚弘忠自是少不了对继文一番教训,姚氏忙上前护着:“你就知道怪继文,你怎么不想想那个楚画儿有多过份!上次我们过去,她还让家里的护院打了继文一顿。你不心疼你儿子吗?你现在就指着这一个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了!”
“你还有脸说,继祖为什么不回家的?都是你当初赶他走。还有琴儿,琴儿一直时好时疯,人骆大夫说了,琴儿这情况是有机会好的,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这样不贤不良,小心我休了你。”这楚弘忠心里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去。
他这辛辛苦苦的总算当了县尉,看县令起初对他的信任,他不知道多开心。谁知道就上个月中旬开始,就对他各种不满,从眼神里都能看出嫌弃。他知道他能力有限,可他不正四处找方法学习吗?
他以为他可以攀上画儿,以画儿和白大人的关系,他会再给他些机会。可这画儿一副心知肚明,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拜这母子俩所赐。
姚氏可没想那么多,她想着的就是这终于成了县尉夫人,终于扬眉吐气了。可这一句小心休了她,一下就急了:“楚弘忠,你当了官就休了结发妻,你就是个负心汉。你要敢休了我,我就死在你公堂上。让全上阳县的人看看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这是他第二次说要休了她了。看来他是真有这个心啊!
钱氏一下噌到姚氏面前:“休了你咋了?休了你这个搅家精。好好的一个家都快给你搅散了。上回让你去画儿那儿是干啥的?你去了又干了些啥?要不是你当时你带着继文去打了继贤,还罚画儿宅子里的人跪。画儿今儿能连门都不上吗?这就都赖你。”
“奶,是画儿他太过份。她还让护院打我呢?我差点儿被他们打死!”继文知道奶疼他,所以忙向钱氏诉苦,希望他爹收拾他时,奶能站出来护着他。
钱氏忙护着继文:“奶知道不是你的错,是你娘的错。”说着又看向姚氏,“继文还小,他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啊?你今儿晚上去老四家里,好好的给画儿赔不是!让她过来一起吃团年饭。”
姚氏不依,让她主动去赔礼道歉那怎么可能?便说:“我才不去跟那个小蹄子赔礼。你们要想去沾光,你们去。”
钱氏说:“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不去谁去啊?让我老婆子去啊!”
这钱氏从前也吃了不少姚氏的冷眼冷语,谁让他儿子科考一直不中呢?所以她也忍着她。这他儿子现在可跟以前不同了,现在是县尉。没了她呀,她还能给他儿子娶个年轻漂亮门户好的。所以现在她可不好好的拿捏住她。
“你们爱谁谁去,反正我不去。画儿那态度,你们想想她可能回来不?可能像对老四那样对咱们吗?想都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别舔着个脸去求她,自讨没趣。”姚氏是真把画儿看得清清楚楚了,画儿那颗心呀,永远都不会向着他们的。
其实,这个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承认,总觉得亲戚那么亲呢?不可能真的跟他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抱着这个希望和筹码想去画儿那儿讨些好处。
楚老爷子想了许久,细细回忆着画儿的话,她刚提到继祖不愿回来,让他们好好反醒一下。那么打开画儿这个突破口便是继祖了。
“弘忠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趟镇上,一定要把继祖接回家过年。这画儿和继祖亲厚,若是继祖回来,让他去叫画儿来老房吃团年饭,做个和事佬应该可以解决问题。”楚老爷子抽了一口烟,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在镇上的继祖自是不知道家里正商量着这件事,画儿的宅子里现在就只有继祖、小宝和阿吉和阿祥。周氏婆媳俩回那小山村过年去了,虽然那个山村没啥亲戚,可那里终究是她们的家,大过年的总归是要回家的。
这都要过年了,周氏麻利的准备了些过年吃的、穿的、用的,办得还挺丰盛。
李氏看着儿媳妇儿这年纪轻轻的,人又能干,长得跟朵花似的,就这么守寡心里难过:“媳妇啊!这小主子人面广,这让她帮你留心着,你再走一家吧!”
“娘,说什么呢?这大过年的,我走哪儿去啊!”周氏故意装作听不明白李氏的话。
李氏不由得一声叹息,是他儿子没有福气啊!这么好的女人:“你这还年轻,又没个娃,一辈子还长着,你不能一辈子都耗在我这老婆子这儿吧!”
“娘,咱不说这个了,我就不相信根生哥他真走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周氏一直不改嫁就是感觉她男人还活着。
李氏也无奈,当年她就不信,说那骨灰不是根生的。可人家把根生的遗物都送回家了,她不愿信也得信。没想到这过了这么几年,她到现在还不相信。
“媳妇啊!不是娘赶你走啊!我是当你亲闺女一样,我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闺女年纪轻轻就守寡呀!”李氏是真的心疼周氏。
“谁说我守寡呀!根生哥只是出去打仗去了,等打完仗他就会回来的。”周氏一脸的坚定。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大娘,在家不?”
周氏一听这声儿就知道是村口的媒婆,都懒得出门迎,只是在屋内回了一句,也没停了手里的活儿:“我娘在家呢?找我娘啥事儿啊!”
“大妹子,我来当然是有喜事儿。给你说媒来了……”
周氏一听,忙停了手,把媒婆往屋外推:“你这是想干啥呀!说媒说到我家来了,不知道我是个妇人呀!你给我说啥媒啊!”
“大妹子,你推我干啥呀!真是门好亲,那男人去年死了老婆,孩子才两岁多,这还不认人儿,那家里有田有地有屋,镇上还有个布庄……”媒婆被人这推到外面还不忘介绍男方的情况。
周氏完全听不进,只是想把她推到院子外面去。然而忽然一个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
“你这媒若是说成了,那我怎么办?”
周氏心里顿时一颤,这声音是多么熟悉,倏地抬头周氏整个人愣住了,只是傻傻的看着门口的男人。
媒婆也顿时一惊,看了半天,随即又大叫着逃走:“鬼呀!有鬼呀!根生的鬼魂回来了。”
根生看着周氏,不禁一笑,走过去伸手摸她的脸:“玉娘,我回来了。”
周氏愣愣的看着他,脸边感受到一股暖暖的温柔。根生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顿时心里一阵激动,眼泪忍不住的倾斜而下,整个人扑到根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活着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根生一手用力的抱着周氏,另一只手抚着她一对秀发:“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活着回来,我怎么可以食言呢?”
李氏听见外头周氏的哭声,忙从屋里跑出来,见媳妇被一个男人抱着。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操起一旁的扫帚就打:“哪里来的登徒子占我媳妇便宜,看我不打死你。”
根生这没回过神来,就生生的挨了几扫帚,但就是抱着周氏不撒手,把周氏护在怀里:“娘,娘,是我,是我!根生啊!”
周氏忙离开根生怀里,拉着李氏:“娘,娘,别打了,别打了,他是根生啊!”
李氏忙停了手,眯着眼睛仔细打理,她半天不敢认:“根生?有点儿像,根生没这么魁梧啊!也没这么黑啊!再瞧着耳垂上一颗痣,顿时心里激动了,眼睛也掉下来了:“唉呀!我的儿啊!总可算回来了,娘以为你死了呢!”
根生能回家是喜悦的,怎么看着他都哭啊!忙安慰:“好了,好了!娘!这大过年的,我好不容易回家过个年,干嘛弄得跟死了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