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因为他的称呼而愣了愣,呆呆地问道:“五姑娘,他是表少爷?”
“……他是来找我爹的,你问我爹去吧。”
萧折靡竟无言以对,只好无视他自己先回院子去见见爹娘和老太太再说。
进了魏龄尘的满目梨花,才刚刚叫了一声娘,魏夫人便急冲冲地走了出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她也反手抱紧了魏夫人,又叫了一声娘,然后探出头去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萧远风,她爹似乎老了些,明明在对她笑,可是眼圈却泛红。
萧折靡无法想象,在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在她与东宫的婚期日益临近的这两个月中,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娘是不是每天夜里都会做恶噩梦,然后醒来抱着她爹哭?她爹是不是面对手下的探子反馈的一封封没有发现踪迹的信纸时,颓然无望,如临深渊,却还要保持镇定不让娘担心,不让朝臣发现端倪?
“对不起。”
萧折靡知道自己所欠爹娘的,不知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但是她还是想说。她不说点什么,那满满的心酸和难过就一直压在那里,尽管说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然后魏夫人揉着她的头发直摇头,温热的眼泪滴在她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没有断过,然后顺着一直淌下去,花了她精致的梅花妆。萧远风走上来将一块手帕递给魏夫人,满眼温和慈爱,将那过往的疲倦和苦痛都掩埋在黑暗中,告诉她:“傻阿靡,你是爹和你娘心里的肉,不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不怪你。而且你看,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你要是真的不想嫁给太子殿下,那就不嫁,天塌下来爹护着你。”
她笑了笑,拿过那条手帕认真地替她娘擦干眼泪,几不可闻地回答:“好,我不嫁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家三口都收拾好了情绪,然后也已第一时间传信给二皇子,以安萧文月的心,她还怀着身孕,不能再折腾,跟着担心了。诧异的是以往老太太面对阿靡闯了祸都要数落几句,这一回这么大的事,老太太竟然也跟魏夫人和萧远风一样,只关心阿靡有没有事,而涉及到朝堂上的时候,却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丝毫不在意。
然而她的亲人越是这样包容她,萧折靡却越是心里不好受。
这样的深情厚谊,她此生怎么报答得了。
另一边,方少爷入府以来居然第一次受到了冷落,心中很郁闷,他想着是不是因为空手上门的缘故,要不要明天一早去东市买点什么补品,诸如鹿茸马鞭什么的给萧世叔补补身体,听他爹说文官的身体都很单薄。
说起来,要怪只怪方少爷上门的时间太不凑巧,偏偏赶上人家一家团聚的时候,谁还有空搭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