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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血洒东疆(6)

“九二八”事件发生后,包尔汉主席给尧乐博斯来电指示,由哈密专区组织代表团前往酒泉向解放军汇报哈密情况,请求解放军早日进驻新疆。9月29日,尧乐博斯召集瓦依提大阿訇、一七八旅邱参谋长和我,组成了一个哈密民、军、政三人代表团,在9月30日凌晨乘汽车出发,晚上到达酒泉。我们很荣幸地在酒泉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个国庆节庆祝大会。当天晚上,王恩茂政委、郭鹏司令员、左齐主任等领导同志接见了代表团,我们汇报了哈密当前情况、各族人民的愿望和要求,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迫切希望解放军早日进军哈密。王恩茂等领导同志介绍了解放军进军新疆的准备情况,并给了我们圆满的答复和亲切的鼓励。10月2日,代表们满怀喜悦的心情顺利返回哈密。

从9月26日宣布起义,到10月13日解放军进驻哈密,在这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哈密曾发生撕毁标语和“九二八”事件,哈密人民处在恐怖之中,社会秩序非常混乱,人心惶惶,老百姓度日如年,妇女儿童都搬到农村,城里白天行人稀少,夜晚变成空城,人们都躲到郊区玉米高粱地里,跑到戈壁上过夜,真如战争时期一样。

10月1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先遣部队进入哈密,哈密各族人民奔走相告,全城立即处于沸腾之中,庆祝标语贴满大街小巷。各族人民群众立即组织起来夹道欢迎解放军,有的还坐汽车去十几公里外迎接(当时哈密没有公共汽车,只有私人汽车),住在公路两侧的农民主动出来迎接,还准备了茶水和瓜果,以表心意。当时解放军解放酒泉后,一面整顿休息,一面积极准备进军新疆,首先组织学习党的民族政策,凡在酒泉的新疆人和知情人都被请来当老师,简介和提供关于新疆的情况以及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哈密市区还未站稳脚跟,立即派遣战士前去扑灭城区还在燃烧的余火,并调查受灾情况,还严格要求部队按民族政策办事,不准住少数民族的房屋,不准去少数民族家中取水,尽可能帮助少数民族解决困难。哈密少数民族都拍手称赞解放军好。

中国人民解放军为了加强地方政权的领导和建设,及时抽调了一批优秀干部,担任地区级、县级干部和科级干部,如张家树同志任专署副专员,拓成贵同志任专署民政科科长。

人民解放军遵照毛主席关于解放军不仅是战斗队而且是宣传队和工作队的指示,深入到城市及农牧区进行宣传教育,特别是十六师文工队,他们到各个地方演出的革命歌舞剧《白毛女》《兄妹开荒》及秦腔《南京四十天》《杨家将》等,这都是哈密群众很少看到的节目。特别是歌剧《白毛女》,对群众教育启发很大,提高各族人民阶级觉悟的效果非常显著。此剧虽然演出频率很高,但仍场场满座。尧乐博斯家里有一个叫法提曼的女子,曾被尧奸污霸占过。法提曼看了《白毛女》后,在学习会上痛哭流涕地控诉了尧的罪恶,并去地委反映有关情况。

尧乐博斯响应起义,实非内心所愿,而是局势所迫,他深知自己有罪,内心非常害怕。法提曼控诉后,他更是怕上加怕,做贼心虚,随即起了杀人之心。尧乐博斯先是禁止法提曼外出,说她患了精神病,不久法提曼就被尧用毒药害死了。工作队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恰好尧乐博斯接到包尔汉主席来电,让他去迪化开会。对此,尧乐博斯恐慌不安。1950年3月上旬,尧乐博斯勾结土匪乌斯满、贾尼木汗,彻底走上了反人民的道路。

人民解放军进驻哈密后,为了建设新哈密,造福人民,立即展开了宣传教育和调查研究活动。正当此时,一七八旅一小撮顽固分子贼心不死,再次发起叛乱企图逃奔台湾,他们认为解放军的装备差,不如他们的好,因此就可以打败解放军。当然我解放军装备差,装甲车是汽车改造的,主要武器是步枪,运输靠的是骡马和大车,战士行军都是靠两条腿,这都是事实。但是我们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靠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了数百万现代化的国民党军队,解放了全中国,这样无比的威力反动派是看不到的,也是无法理解的。

11月24日夜,解放军以神一般的速度,把整个大营房包围得水泄不通,天刚亮,解放军派出参谋长和一名战士单枪匹马直入大营房,以严肃的态度命令他们放下武器,待命整编,如果顽固不化,只能是自取灭亡。这一小撮顽固分子见大势已去,不缴枪死路一条,就这样在我解放军强大威力下,乖乖地放下武器,他们的黄粱美梦,在很短的时间内化为泡影。顽固派头头陈公辅及其重要追随者,被押送到乌鲁木齐处以极刑。解放军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老百姓高兴地说,解放军真伟大,把埋在地下的一颗定时炸弹挖掉了。

剿匪、减租反霸、土地改革全面胜利后,哈密地区各族人民觉悟大大提高,掀起了空前的大生产高潮。首先解放军大兴水利,开荒造田,大办农场,为哈密地区人民树立了好榜样。哈密各族农牧民像解放军一样,积极性高涨,男女老少齐出动,热火朝天忙生产。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女同志下田种地成了哈密破天荒的一件大事。哈密自古以来,是一个有名的缺粮县,从1953年开始达到了粮食自给。寻找草根英烈的遗迹叶翠魏东1952年8月12日,庙儿沟后的乱山冈上,忽然响起一阵枪声。一个负伤的维吾尔族青年男子,艰难地向山冈上爬着,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上的鲜血不住流淌。突然,他停了下来,举起手中的土枪,瞄准,射击。山冈上,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应声倒下。此时,两人相距不到三十米,被击毙男子的手中,也有一把枪。

这名维吾尔族男子是谁?他为何会中枪?为什么要如此不顾一切地殊死相拼?被击毙的男子又是谁?哈密地区档案馆卷宗106号第147卷里,一份档案详细记录了这件事。1950年,匪徒疯狂杀人抢掠

1949年,哈密县黄田村(现为农十三师黄田农场)的维吾尔族村民尕力已到而立之年。这一年的9月,国民党新疆警备司令陶峙岳和新疆省政府主席包尔汉通电起义,新疆和平解放。

正当尕力和村民们为新生活欢呼雀跃时,1950年3月,以尧乐博斯、乌斯满等为首的地方武装团伙,在美国驻乌鲁木齐副领事马克南的煽动下,纠集反动势力数千人,裹挟少数民族群众数万人,掀起反革命武装叛乱。

当时,叛匪在伊吾、镇西(今巴里坤)、哈密各处杀害人民解放军和群众,抢掠民财、无恶不作。仅哈密、镇西两县群众就被抢277次,杀害解放军指战员86名、群众31人;抢掠大量牲畜、粮食等。由于匪患,当年伊吾5000余亩耕地、沁城3400余亩耕地荒芜。

1950年8月,乌、尧发动的大规模叛乱被平息后,溃散的小股土匪仍有潜伏活动,镇西县、伊吾县仍有小股土匪和地方恶势力存在,杀人抢劫,扰乱社会治安秩序。

受欺凌,群众自发反匪

尕力对土匪并不陌生,尧匪盘踞在庙儿沟、巴大石(今八大石)、东天山、甘肃敦煌一带,常常到黄田窜扰,不是抢牛羊牲畜,就是逼迫老百姓给他们打馕,尕力和村里人都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

1951年,黄田村的广播里传出这样一段声音:新疆省人民政府根据中央第三次全国公安会议文件精神,组织群众性的治安保卫委员会,担负协助人民政府肃清反革命、防奸、防谍、保卫国家和公众治安的责任。至此,轰轰烈烈的群众性治安保卫工作在哈密展开。

受过土匪裹挟与抢劫之苦的尕力,从小就对土匪抱有深切的痛恨。听到这个消息,34岁的尕力踊跃报名,作为积极分子,他很快就被群众提名选出,成为村里的治安委员和自卫队员。

打那以后,他就和其他治保员一道,经常来往于庙儿沟和黄田、大泉湾等地,站岗放哨,保卫人民群众。当时他家里的4个孩子年纪尚小,尕力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站岗放哨上,家中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妻子的肩上。有时候正值农业生产繁忙时期,只要接到治保会的命令,尕力总会放下手中的农活,毫不犹豫地去执行任务。

群众举报,三名土匪露头

1952年7月的哈密,天气已经炎热起来了。

一天黄昏,黄田村治保会接待了一位来报信的群众,他说:我在庙儿沟附近,看到了3个人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偷偷靠近一看,原来是3个拿枪的人,估计是武装叛匪,可能是想在晚上来抢劫吧。

当时一直有小股土匪出没,抢劫群众。治保会的工作人员面对这么一宗可能关系到土匪抢劫的案件,不敢掉以轻心,立刻把这一重要情况上报给治保委员、自卫队长、治安剿匪模范沙力。沙力立刻召开会议,迅速组织治保会的7名治保员,赶赴庙儿沟。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治保员还是很快找到了这3个土匪。看到治保员从天而降来到他们面前,3个土匪立刻慌了神儿。因为天色已黑,土匪摸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背起枪撒腿就往山中逃窜。

看到土匪像兔子一样向山中逃跑,沙力立刻命令队员连夜追赶,一定要抓住土匪。追了一夜,天快要亮时,土匪还是跑进庙儿沟后的乱山冈中。

当时,因为尧匪有美国驻新疆副领事马克南的暗中支持,土匪的枪支要比治保员的好很多。为防止不必要的损失和牺牲,队长沙力决定尾随土匪不放,等待时机,准备活捉这3个土匪。

这时,土匪被几名治保员逼到了一处乱山冈中,不敢轻举妄动。沙力派一名治保员快速返回黄田,想打电话给哈密县公安局报告,请求支援。剩下的几人在乱山冈处紧紧盯着土匪不放,准备设法包围并生擒匪徒。

激烈交火,尕力英勇牺牲

天已大亮,土匪们看清治保队员人少,拿的是土枪,又在低处。立即居高临下地展开攻击,用3支三八式步枪对治保队员进行射击。治保队员手里的土枪射程只有30米,又处于山冈之下,几次冲锋都被土匪的火力逼了下来。

看到这种情形,一名治保员心急如焚,他想,只有进入到射程内,才能击毙土匪。只见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手持土枪,跑步向敌人逼近。他就是尕力。

土匪们发现,竟有人不怕死地冲过来,立刻集中火力射击。“扑通”一声,尕力中弹倒下,但他此时已跑到了土枪有效的射程里,他强忍疼痛,瞄准一个土匪,一枪将其击毙。

剩下的两个土匪更加疯狂了,拼命开火,又一次击中尕力。尕力身负重伤,鲜血直流。一起的同志们伤心极了,集中火力打死了另一名顽抗的匪徒。而英勇的尕力强忍痛苦,一点也没后退,继续向前爬行,直到距敌20余米时,他用尽了全部力量,将最后的一个敌人击伤。这次行动圆满完成,但治保员尕力也光荣牺牲了。

给尕力开追悼会那天,黄田人全都赶来送别英雄。在追悼大会上,各族群众声讨了土匪的罪行,他们表示要坚决保卫家乡的安全,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哈密军分区接受人民的要求,将击伤被俘的匪徒判处了死刑。

1952年9月,哈密地区公安处召开“防奸治安模范代表会议”。哈密县委、县人委、公安局和军分区为了表彰尕力的模范行为,追认尕力为黄田治安模范和剿匪烈士,并奖给了锦旗两面和布匹、现金,并将其家属列为革命烈士家属,予以经常性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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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保会1952年8月11日,公安部公布《治安保卫委员会暂行组织条例》。治安保卫委员会(以下简称治保会)是不脱产的群众性治安保卫组织,是公安联系群众的桥梁。

治保会成立后,在减租、反霸、“土改”和合作化运动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哈密县阿牙二乡治保会协助公安机关追捕武装抢劫牲口的叛兵2名;镇西县成立治保会的一个月时间里,处理嫌疑人造谣案件11起(逮捕2名)、吸毒和偷窃案9起,配合“三反”学习,搜集公教人员贪污材料45件,并协助公安机关破获贩卖大烟案件一起,缴获大烟5两,卖大烟款1800万元(旧币)。援朝·阿克列姆刘克勤在追击乌斯满、尧乐博斯等匪徒时,解放军在路上的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只小木箱,箱板缝里结着一层白霜,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张很大的羊皮,羊皮里裹着一个小娃娃。这娃娃的小脸冻成了紫青色,手脚僵硬,已经奄奄一息了,战士于明智忙把孩子用皮大衣裹住,抱在怀里。战士们看着这干瘪、消瘦、几乎停止呼吸的孩子,纷纷议论:

“这是个贼娃子,把他往哪里送?”

“就是土匪的孩子也不是土匪,咱们是解放军,不能见死不救!”

“匪首和巴依的娃娃是不会丢在这里的,一定是被害的、穷苦哈萨克族老乡的娃娃。”

战士们把这个娃娃带到了营房里。在送交上级的时候,大家要给小孩起个名字,万一有人来找,有名字方便些。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小孩原来一定有个哈萨克名字,不能乱起;起个汉族名字吧,也觉得不合适,议论了好一会儿没有结果,最后,连指导员于明智同志说:“现在正在抗美援朝,我看就叫‘援朝’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在报名表上是这样填的:“……拯救哈萨克族小孩‘援朝’一名。”从此,援朝和这个名字,从巴里坤到哈密,进了托儿所,又来到子女学校。

援朝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他的父母亲在哪里?在世不在?师里组织部门和学校领导,多次和地方政府联系,又派人跑遍了草原牧区探问,但是,始终是个疑问。就这样,援朝被看作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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