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街头,不再拥堵如初,纸醉金迷的空城,在硝烟的弥漫下愈发沉沦。
空气中到处游荡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越过几处仍旧残余着烟火的废墟,陌途突然放慢脚步,猛地朝着身后望去。守卫者的旗杆在火焰的侵蚀下变的摇摇欲坠,片刻后轰然塌陷。他莫名的摇了摇头,最近接二连三的战斗,确实让他有些神经过敏。
面前,是一所破败的夜店,闪耀着苍白色灯光的LED灯牌早已在战乱的枪洞下千疮百孔。陌途不无感慨的叹息一声,曾几何时,这里还是一处人潮拥挤的风花雪月之地,可谁又能料到,时过境迁,原本该是看尽人家繁华的醉生梦死温柔乡,至此死灰无法复燃。
夜店内,一处破烂不堪的沙发上,到处布满着散乱的烟蒂。女人慵懒的半躺在男子的胸膛上,她扬起修长洁白的玉颈,看了看正前方的时钟,性感丰满的身体扭动着爬到男子身上,纤纤玉手伸向身后的裙子拉链,缓缓拉开,媚眼中满是渴望的看向男子。
“你确定,一万块钱就让我演场戏?”女人娇腻捎带着浓浓欲望的语气响起,纤细的玉手轻轻抚在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俏脸缓缓靠向后者的胸膛,红唇微微扬起,极具诱惑的吹着香气。
“你想表达什么?”男子微笑,伸手将女人尖尖的下巴高高扬起。
女人妩媚一笑,将娇躯软绵绵的贴在男子的身上,喘息已经渐渐急促。她满脸春意,扬起修长的玉颈看了看周围满是灰尘的陈设,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幽怨的娇叹道:“好久都没有客人来陪了,到口的肥肉,人家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谈吐间,她纤细的玉手,已经缓缓伸向男子腰间的皮带,勾人的眼神中满是欲火。
“那么……”男子稍稍起身,将脸庞凑向女人洁白的玉颈,摩挲着探到她的耳旁。一只手在她的娇躯上缓缓移动着,经过那高耸的双峰,手掌微微用力。
“嗯。”女人娇喘一声,就欲将玉体迎合的贴在男子身上。然而,就在这时,男子的脸色骤然一凝,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的顶在女人洁白的额头上:“那么我会让你好看。”
女人娇躯猛地一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乖乖的将男子的皮带重新拉紧。
当陌途刚刚走进夜店,一股充满****的糜烂气息迎面扑来,紧接着,是一阵阵勾人心魂的娇喘声与男子畅快的闷哼声。他皱了皱眉,快走几步,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身材玲珑的女人半裸着娇躯,娇喘吁吁的扑在沙发上的男子身上。秀发沿着她的香肩滑落,紧接着,她将俏脸俯下,洁白的牙齿轻轻撕咬着男子衬衫上的纽扣,媚眼还时不时勾魂般的看向男子。
陌途就这样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而沙发上听到动静的男女,此时也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齐齐看向他。
“来啊兄弟,一起玩玩。”男子看着陌途微笑道。
陌途仍旧默不作声,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善,他朝着脚底看去,随手扯起一只座椅,毫无征兆的朝着面前的男子扔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女人惊呼一声,柔软的娇躯直接瘫倒在男子身上,双手紧紧捂住俏脸不敢看下去。而这一动作也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那座椅划过空气,就欲直直的击打在两人的身体上时,男子方才懒散的将手伸出,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座椅被他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
随手将座椅丢到一旁,男子拍了拍女人的香肩,女人心有领会,小心翼翼的从指缝露出媚眼,在后者的示意下匆忙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然后走下沙发,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见女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男子方才将目光重新转向对面的陌途,笑道:“你可知道,对一个全球守卫者联盟的最高领导者不敬,这意味着什么?”
陌途脸上的厌恶不减反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我宁愿当初看着你死在我的脚下。”
男子无辜的耸了耸肩,从沙发上站起身,打了个哈哈道:“看个玩笑不至于吧?”随即很是自然的走到前台:“喝点什么?”
陌途没有作声,男子知趣的打了个指响,对服务生说道:“来瓶最烈的酒,再加一杯咖啡,记住,要浓的,越浓越好。”
“他喜欢苦。”男子看着陌途似笑非笑道。
“说吧步云,叫我到这来有什么事情,最近公司的情况很紧,我可没功夫跟你扯淡。”陌途将男子靠拢到自己脖颈处的手一把撇开,淡淡开口道。
“哪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让你放下呗。”被称作步云的男子耸了耸肩。
“放下什么?”
“喏,就是她。”步云指了指陌途脖子处的那条深蓝色项链,剔透的晶体里面镶嵌着一颗幽黑的未知物体,犹如暗夜中宛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眸,可是它只会给人带来无限的凉意。
“白痴。”陌途张口咒骂,转身就欲离开。见此,步云急忙将他拉住,道:“感情明明是用来玩儿的,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一个仅仅存在于印象中的女人,凭什么值得你用这大半辈子去铭记?”说话间,他朝着沙发努了努嘴,意思是自己之前的那一幕,多么尽兴又多么欢快。
“我跟你不一样。”陌途敷衍的解释道。
“怎么不一样?难道她就不是人么?”男子慌忙住口,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
“我的意思是说,你在为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了的人执着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陌途下意识的看了看胸间的项链,想起了多少年前的那一幕。
在耶路撒冷那个古老并且充满着梦境一般神话的城市里,在那个偌大的教堂中央。
男孩儿将手伸到女孩儿面前,女孩儿甜甜一笑,将他的手捧在掌心,犹如拥有了整片天际。
“陌途,你是说,我们只要在这里拜了堂,那么以后就没有人能把我们拆开了嘛?”女孩儿将眼神看向男孩儿,目光里满是期待。
“应,应该是的吧!”男孩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想永远的将女孩儿握在手心,却担心天不遂人愿,小小的年纪便隐隐有了些对于未来的担忧。
“那我们算不算是结婚了?”听到男孩儿的肯定,女孩儿像是更加欢心。
“恩!”男孩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使劲儿咬了咬牙。
女孩儿高兴的直接将小脑袋倚靠在男孩儿的胸膛,小脸绯红。
男孩儿的眼神仿佛拥有着远非他年龄的成熟,他伸出手,轻轻的安抚着女孩儿的头发,充满思绪的眼眸在教堂的四周看了看,然而当他将目光停留在那尊粗糙的雕塑上时,眼神骤然凝固:这是一具处处散发着绿芒的骑士,他的座下是一只不知名的怪物,而在他头上,是一对宛如毒蝎的双角,尤其是手中的那把黑镰,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浓浓的枯朽气息。
印象中,这具雕塑,在两人刚刚到来的时候,并不存在。
男孩儿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洛夕,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好不好?”男孩儿再次看了雕塑一眼,又着急的在女孩儿身上拍了几下:“洛夕,洛夕?”
男孩儿神经莫名的紧绷,心跳莫名加速,他紧张的转过头去,那一刻,原本沉寂的雕塑像是突然间拥有了灵智,轰然间睁开了眼眸——那是一双狰狞的双目,猩红的血液随时都有可能从他的眼角流出。
“嘶……”对视间,雕塑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
男孩儿急忙将女孩儿的肩膀托起:“走!”
可是偏偏,女孩儿的身体却如同没了力气,软绵绵的任凭他摆布。男孩儿再次朝她看去,不知何时,她早已闭上了眼睛,均匀却犹如死寂的呼吸声,证明着她并不是睡过去那么简单。
“洛夕,洛夕,你醒醒!”
“醒醒啊!”
“……”
无果,男孩儿已经来不及考虑,蹲下身就欲背着女孩儿离开此地,然而当他刚刚低下头的那一刻,一片巨大的阴影,已经完完全全将他两个弱小的身影彻底覆盖。
男孩儿感觉呼吸都仿佛变得困难了许多,而当他猛然间回过头去,那具雕塑,不,此时或许称为死亡骑士更为确切,他手中的那把黑色镰刀,已经斩了下来。
恰巧这时,男孩儿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的权力,在昏迷的前一刻,他尽最大努力,将女孩儿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
陌途当然没有死去,只是等他醒来,女孩儿已经不见了踪迹,而她留给他的唯一记忆,便是遗失在教堂地下的那条深蓝色项链。
十八年来,他一直视之为命。
十八年后,也就是今天。
而当陌途刚刚走出思绪,面前,夜店中央,一具狰狞的尸王,再次扰乱了他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