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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瑞典的衰落

17世纪的瑞典是北欧的雄狮,是波罗的海的主人;18世纪的瑞典屡起屡仆,最终从大国的位子上跌落下来。北方大战之后,瑞典陷入一个混乱的“自由时代”,贵族专权、社会混乱,直到古斯塔夫三世登基,瑞典才又一次开始了大国的征程。可是当古斯塔夫殒命剧场后,瑞典的大国戏剧也随之曲终人散。

自由时代

查理十二是个专制君主,在他的统治之下,瑞典的贵族受到极大的压制。查理十二死后,贵族们开始寻找他们利益的庇护所。不久,查理十二的妹夫被贵族们推上王位,即腓特烈一世,但是腓特烈一世没有实权,他不得不接受贵族们制定的条条框框。1723年贵族们召开了议会,制订了新的宪法,国王只是名义上的首脑而没有实权。议会成为瑞典的权力中心,无论是征税、宣战还是外交谈判都要由议会决定。

瑞典的议会主要由贵族组成,按照爵位和财富的不同,他们分成不同的级别,伯爵和男爵们是第一等级,参政院的贵族们组成第二等级,剩下的贵族则属于第三等级。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商人也要求在政治上表达自己的意愿,此后国会由四个院组成,分别是贵族院、教士院、中产阶级院和农民院。

林奈和他的弟子们

在瑞典的“自由时代”,出现了一位18世纪最杰出的科学家——林奈。他生于乡间,从小对植物感兴趣,后来学习博物学,成绩斐然,追随者成百上千。他和他的弟子们走遍瑞典的山川,采集动植物标本,建立了系统的动植物分类学。后来他的弟子将他的事业发扬光大,足迹遍布全世界,为生物学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值得注意的是,瑞典的自由农民在经济上与政治上处境较欧洲其他地区的农民要好得多,当东欧还盛行农奴制的时候,瑞典自由农民占有全国近一半的土地。农民院有100名议员,他们由间接选举产生,当然这并不代表农民阶层可以平等地参与国家大事。因为国会规定,任何法律必须要有三院同意才能通过,所以贵族院、教士院和中产阶级院经常联合起来制定对农民不利的法律。

在国会召开期间,由50名贵族、25名教士和25名中产阶级组成100人的“秘密委员会”,处理国家大事,因为一些机密的事情人多口杂不容易保密,所以便由少数人参与决策。在国会休会期间则组成一个委员会,国王担任委员会主席,而实际权力则掌握在首席政务大臣手中。

在这种政治结构下,贵族的势力重新崛起,贵族的自由得到了保障,所以他们称这一时期为“自由时代”,其实只是贵族们专享的自由,对其他阶层而言,仍然是不自由的。

国王的政变

从查理十二去世到古斯塔夫三世登基,瑞典半个世纪几乎都掌控在议会手中,议会形成了不同的党派,一派被称为“便帽派”;一派被称为“礼帽派”。其实这是两派在互相攻击对方时取的绰号,就像美国的“驴子”与“大象”一样。

最初“便帽派”在政治上得势,由曾经担任过查理十二侍卫长的霍尔恩担当党魁,霍尔恩极力维持瑞典的和平局面,不惜对俄国采取绥靖政策。当时的瑞典由于连年征战,已经是民困财竭,需要休养生息。霍尔恩主政期间,瑞典开始迅速修复战争的创伤,工商业迅速发展,人口快速增长。反对派攻击霍尔恩是“便帽派”或者“睡帽派”,意思是他们是一群老眼昏花、终日昏昏欲睡的家伙。“便帽派”攻击反对派为“礼帽派”,这些人要求收回被俄国占领的土地,实行重商主义,保护国内工商业的发展。

“礼帽派”在1739年将“便帽派”赶下台,此后两派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唯一没变的是国王依然处于无权的状态。当然在此期间,有些国王也想收回一些权力,但是贵族们不同意,列强也不愿意看到瑞典有个强大的中央政权,他们宁愿让瑞典永远处于争吵之中。

1771年,国王阿道夫·腓特烈去世,其子古斯塔夫继任瑞典国王,即古斯塔夫三世。古斯塔夫是土生土长的瑞典王子,而前几任国王都非瑞典人。古斯塔夫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在阅读瑞典历史,尤其是阿道夫·古斯塔夫和瓦萨·古斯塔夫国王的历史时,他热血沸腾,先人的赫赫战功让他跃跃欲试。

古斯塔夫三世聪敏好学,法国的文学和哲学对其启发颇大,而且他自己就写得一手好文章。法国的开明专制及重农主义理论对古斯塔夫三世影响颇大,重农主义者呼唤一个强大有力的中央政府和一个贤明的君主。

当时的瑞典社会矛盾丛生,“礼帽派”代表贵族阶级的利益,而“便帽派”则得到了平民的支持。古斯塔夫三世尽力调节两派之间的矛盾,“礼帽派”由于失去了法国的支持,在国内失势,“便帽派”取而代之。古斯塔夫三世希望建立一个强大的王权,但是“便帽派”并不让步,要求古斯塔夫三世签署协议,使其处于无权状态。古斯塔夫三世痛恨这个让国王无权的宪法,他时刻准备将其推翻,这一想法得到了法国的支持。

一些失势的贵族、军官开始聚集在古斯塔夫三世身边,一场政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由于计划周密,政变进行得悄无声息,1772年8月19日,国会的“便帽派”议员被逮捕,这些嚣张一时的议员全部被解除职务。古斯塔夫三世骑着高头大马穿过人群,没有人指责国王发动政变,因为他们渴望一位有作为的君主给他们带来幸福。两天后,古斯塔夫三世向公众发表演说,他慷慨陈词:“我向你们承诺,我不会侵犯你们的自由,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想结束党派的暴政,建立一个稳固的政体不仅符合我们的需要,而且符合我们传统。”

政变,没有流一滴血,但是真正的变革在后面。自由时代的宪法被取代,新宪法规定国王控制海陆军队,掌管外交大权,任免大臣。国王不再是一个摆设,而拥有了治理国家的权力,同时古斯塔夫三世宣布议会休会六年,在此期间由国王治理这个国家。

最后的搏击

古斯塔夫三世通过政变获得了实权,但是征税权还掌握在国会手中,同时侵略性的战争必须经过国会同意。此后六年古斯塔夫三世按照宪法规定行使权力,瑞典政局保持了稳定。

古斯塔夫三世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庸碌君主,他是个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英雄人物。昔日先祖们的丰功伟绩在激励着他,收复被俄国占领的土地,重新建立在波罗的海的霸权是古斯塔夫三世的目标,他相信只要重整瑞典国防,扩充陆海军,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重新恢复瑞典的雄风。

1786年国会开会期间,古斯塔夫三世发现,国会不再对自己的建议一呼百应,而是处处抵制,于是,他便将国会关闭了事。随后古斯塔夫三世想以对外战争转移国内的视线,当时俄国正与土耳其发生战争,如果俄国战胜土耳其,那么俄军就可能转而集中对付瑞典,而且俄国与瑞典的近邻丹麦在1773年曾签订过秘密条约,如果有一方受到瑞典攻击,那么另一方要给予支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1788年古斯塔夫三世向俄国宣战。

古斯塔夫三世计划先在海上打败俄军,然后直接进攻俄国的圣彼得堡。但是,战争进行得并不顺利,古斯塔夫三世并没有放弃,他促使国会通过了《统一安全法》,这部法律赋予了国王极大的权力。古斯塔夫三世将全国百姓的爱国热情调动了起来,征召了大量的青年士兵,瑞典海军取得大胜,战局得以扭转。

古斯塔夫三世严惩那些叛变的贵族,并且剥夺了他们的权力,此举引起了贵族们的嫉恨,他们决定暗杀国王。1792年3月16日,古斯塔夫三世接到匿名信,要他晚上不要参加化装舞会,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古斯塔夫三世并不惧怕,毅然前往。结果那天晚上,古斯塔夫三世遭到暗杀。这位颇有抱负的国王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留给瑞典人民的只有无尽的感伤,瑞典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走向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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