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城
格利高里生活在一个艰难的时代。伦巴底人正在劫掠意大利;西班牙和非洲陷于无政府状态;法兰克存在着南北之间的战争……在格利高里在位的13年6个月又10天里,他没有一日不为处理这些烦琐的政务而奔劳,以至于他在给友人的信中哀叹找不出时间来从事宗教的默想。
格利高里通过其君士坦丁堡的外交生涯清醒地认识到,依靠东罗马帝国保护罗马,抵抗伦巴底人的政策已不可能继续实行,罗马和教会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拯救自己。他果断地将罗马的行政机构与教会组织合并,使罗马主教成为了罗马实际的统治者。他还指挥警察、控制法庭和监狱、负责铸造货币、管理市场、修建城垣和引水管道、兴办学校医院和进行社会救济,甚至直接掌握武装力量,并指挥战争。
通过一系列的外交和谈判,599年,格利高里成功地让伦巴底人接受了和约,这也是罗马教会首次在没有东罗马皇帝参与下达成的和约。
格利高里在伦巴底人那里取得的成功,将罗马的影响力扩散到了整个西部。哥特人、西哥特人、法兰克人、爱尔兰人都被召唤到天主教的信仰之下。最伟大的成功是在英格兰,格利高里派遣本尼迪克派修道士圣奥古斯丁和40名修道士前往不列颠传教,他们成功地让肯特国王艾特尔伯特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
格利高里利用一切时机来提高罗马的政治地位。当东罗马帝国发生政变,篡位者福卡斯成为新皇帝,远在罗马的格利高里不失时机地向他发出祝贺。作为回报,福卡斯承认罗马主教在基督教会内有最高权力,尊格利高里为“普世牧首”。这使罗马和君士坦丁堡两位牧首在争夺基督教首席的斗争中,罗马主教取得了领先的地位。
此外,格利高里撰写了《教廷法规》,让主教们的工作有章可循,并将之纳入罗马的统一领导之下。他还采取措施加强对各地主教及教会的监督管理。如撒丁尼亚的卡格利亚利主教因强占信徒的土地、收取主丧费等就曾多次受到格利高里一世的严厉申斥。罗马在格利高里的领导下,成为了“上帝之城”,将自己的影响力散播到了帝国西部的每一个角落。
当查士丁尼皇帝颁布他垂之后世的《查士丁尼法典》并踏上波澜壮阔的再造帝国之路时,另一个人在遥远的意大利,也踏上了自己的道路。他不是皇帝,不追求赫赫武功,而是深入苦难的渊薮,去哀悼亡者抚慰生者,他就是本尼迪克。也正因为如此,查士丁尼的帝国烟消云散,他的名字却被人民铭记。因为灵魂比剑更强大,爱比杀戮更持久。
基督教隐修生活的兴起
脱离尘世,抛弃烦恼的世俗生活,到旷野中去,在寂静中寻找安宁,抚慰焦灼的灵魂,这本是一切宗教所共有的愿望,但是早期基督徒们却并不喜欢这种行为。2世纪时,基督教神学家特图良曾经警告基督徒们不要被静谧玄奥的冥想引诱,因为“基督徒不是摒弃世俗生活的婆罗门、犬儒派或者林间隐士”。
但是,东西方紧密的贸易往来所带来的文化交流以及3世纪时罗马帝国的大动荡,都助长了基督教隐修生活的兴起。在一个动荡不安的社会里,焦虑的人民越来越急切地希望逃离他们的生活,去追求灵魂的平静和彼岸的安宁。
如果说3世纪时的“柱顶圣徒”西门和“高僧”圣安东尼带领着他们的追随者逃往沙漠和荒野,还只是基督教隐修生活的小小萌芽,那么不到一个世纪里它就迅速变得枝繁叶茂,到6世纪时,埃及的修士人数甚至已经赶上了城市人口。
基督教的隐修生活无疑受到了佛教和婆罗门的影响,但是其随后的发展也呈现出了自己的独特性。
4世纪的圣巴西略被认为是基督教隐修生活之祖。他大约出生于330年,很早就投身于神学研究,并最终抛弃全部财产成为了一名修道士。370年前后,巴西略成为凯萨利亚总主教。为了管理他的修道院,巴西略制定了一部成文规章,在规章中他确定了基督教隐修生活的几个基本规则,比如共同居住,共同劳动,共同进食和每天7次的共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