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人碎尸者又为什么提供血样这个破案重要线索?
显然他是为了迷惑警方,把康立国推到前台而自己却逍遥法外。
那么,碎尸案看似破了,却只找到了一个凶手,另一个到底是谁?
他又是怎么得到刘金枝的血样的?
这些问号,就像一声声嘲笑,在黎明剑的脑海里滚动,让他昼夜不得安宁。
“刘金枝死亡前,去顾道录的诊所做过心理咨询,这家伙有重大作案嫌疑。”
舒白玫一出电梯,就发现刑警支队黎队长的办公室门大敞着,里面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听到好友的名字,舒白玫心中“咯噔”一下,忙止住了脚步,屏息聆听。
“我去调查过了心理医生,顾道录承认当时他已经发现女被害人有中毒现象,建议她去体检化验。患者听从劝告去采了血样,可血样在医院却不翼而飞,最后出现在凶杀现场,除了顾道录,凶手还能是谁?”
舒白玫只觉得头脑里轰地一声,突然耳鸣起来,接下来的话,她什么也听不见了。“顾道录是碎尸案的凶手?”这个念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踉踉跄跄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手却抖得打不开门。她依在墙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脑子里却飞快地旋转着各种念头,再也无法平静了。
她进屋后直奔自己的电脑,从里面调出几个同乡的指纹和DNA鉴定资料,顾道录和苏畅都已经被排除了,为什么他们还会怀疑他呢?
她操起了桌上的内部电话,拨了黎明剑的房间,是小刘接的。他咋咋呼呼地说:“呀,舒法医,你来得挺早,太好啦。过一会儿我们可以去你的化验室拿方便面吃,昨天办了一夜案子。”
舒白玫的化验室里有冰箱和电炉子,冰箱是用来保存死者的血样和一些切片组织的,可这些侦察员也不嫌脏,把他们平时吃剩下的咸菜、肉酱、面包等食品全塞进去,图的是晚上办案饿了不用去现买吃起来方便,弄得舒白玫整天害怕食物被细菌感染。
“你让黎支队接电话。”黎明剑接了,舒白玫急切地问:“你们怀疑顾道录是碎尸案的凶手?”
“不是怀疑,他和女死者有过联系,她生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他打给她的。”
“那当然了。他是通知她参加同乡聚会,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她临死的前一天,还去心理医生顾道录那里做过治疗,他建议她去化验,采血样,而这瓶血样,就是凶杀现场那一瓶。”
“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舒白玫曾听顾道录告诉过她,案发当天晚上,他是同乡聚会的主持者,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大厅。聚会后他和好友、私人侦探路青呆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她把这些又对黎明剑重述了一遍。又问:“你们不是调查过了吗?”
“也许我们的推断不太准确,也许是调查不够细。”黎明剑在他的房间里手握话筒有点不耐烦,“你就别管了,我不会诬陷你的同乡,也不会放掉任何一个可疑分子!”
黎明剑还想询问什么,桌上的外线电话也急促地响了起来。110指挥中心的警员急促地报告,说今天早上有一个市民打来报警电话:女副市长王英家里传来呼救声。接警后,他们火速赶往现场,赫然发现,女副市长和丈夫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握着话筒,黎明剑的手心开始出汗。
又一起绿岛命案让黎明剑和战友们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了。
女副市长王英被害案,又像一个司芬克斯之谜一样,摆在了刑警们的面前。
据先赶来的110指挥中心民警介绍:他们在接到报案后,问明了地址,迅速出警。10分钟之后,刑警们就赶到了市政府高级花园住宅小区的一座二层楼门前。
女副市长家的大铁门紧紧地关闭着,按门铃没有答应,敲门也没人应声。民警们从墙头跳进院子,只见二层楼房的防盗门锁得紧紧的,他们只好找来电锯将“盼盼牌”防盗门锯开。
屋内的情景惨不忍睹。两具人体横陈在豪华的客厅里,在耀眼的大吊灯辉映下格外触目惊心。在一盆盛开的君子兰花架下,身穿睡衣的女副市长脸朝下卧在大理石地面上。她的脚下躺着一名穿戴整齐的男子,两人像是刚刚遭到了打劫。
女副市长的呼吸和心跳已全部停止,那个男子的心跳和呼吸正常,但不省人事,处于昏迷状态。经邻居指认:男人为女副市长的丈夫傅永华。110民警一边保护现场,一边将活着的人送往医院急救。
现场一切都很整齐,屋内没有翻动的痕迹,女副市长和丈夫双双被袭。可是既然被害人家的大门紧锁,作案人是怎么进去又是怎么出去的?这起案子到底是仇杀、财杀,还是情杀?刑警们一时难下结论。
经舒法医尸检证明:女副市长已经死亡达10个小时以上,那又为什么刚刚有人听到呼救声?
在医院里,女副市长的丈夫经过抢救苏醒过来,躺在病床上接受了警方的讯问。据女副市长的丈夫傅永华讲,当天早晨六点,他从外面晨练回来,发现大门敞开着,他有点奇怪。因为他妻子正在睡觉,她昨天晚上参加了市长办公会议,回来已经是半夜11点多了,今天又是星期天,就没有按时起床。
是谁把大门打开了呢?
他当时尽管有些吃惊,但也没多想,以为也许自己出去这会儿,妻子起来了,打开门出来浇门口的花草。他家的大铁门外有几株黄色美人蕉,女副市长特别喜欢,早上起来常给这几株花浇水。他进了大门,就听到屋子里有不寻常的声音,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他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而入,就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挥动手中的凶器向妻子的头上击打。妻子高叫一声“救命啊!”就被打倒在地上。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无奈不是那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也被那个黑衣人击中了头部。
昏倒之前,他眼看着那个黑衣人拿起他家那个装有三十万元的密码箱,逃之夭夭。那是他从自己公司支出的现金,他当天准备出差。
根据他的说法,刑警们初步推断是财杀。可凶手又是怎么得知女副市长丈夫的商业秘密的呢?
黎明剑听了大周从医院打回来的电话,觉得这起案子很复杂。女副市长夫妇双双被袭,那么,就得调查他们双方的人际关系。如果杀人者仅仅是为了抢夺她丈夫那三十万元现金而杀了女副市长,乍一看好像理由成立。可为什么做丈夫的不知道妻子已经死了十多个小时了呢?如果说丈夫有作案嫌疑,他为什么也被袭击了,而且他的钱财又被洗劫?
到底是仇杀还是财杀,的确让人难下结论。
黎明剑对舒白玫说:“这起案子太蹊跷了。白玫,你再仔细推断一下女副市长的死亡时间,这是这起案件的关键!”
舒白玫仔细地检查了死者的衣着情况,尸体现状和痕迹情况后,很有把握地说:“如果死亡时间发生在一小时之内,尸体新鲜,角膜透明,不见尸斑和尸僵;2━━3小时,尸斑出现,以尸斑转移为特征,用手指按压尸斑处暂时消失,当指头压力消除时,尸斑在原位出现。如改变尸体位置,原来形成的尸斑可消失,而新的低下部位重新出现尸斑。”她边说边用手指压迫女尸身上的尸斑,仅仅稍微褪色,她改变了一下尸体位置,原尸斑不消退,新尸斑也不形成。“你看,尸斑已扩大,这说明被害人死亡已达10小时以上。”
她又切开了尸斑处的皮肤,一边切一边对黎明剑说:“如果女副市长的死亡时间在2━━4小时之内,切开尸斑处的皮肤,就会看见血液从血管断面流出,容易用纱布擦去,而且会边擦边流。可现在只有血滴流出,并从组织间隙渗出浅黄色或红色液体,说明她死亡大致在12小时。”
“可她丈夫为什么说她刚刚被人杀死?”黎明剑相信舒白玫的判断,对其丈夫产生了怀疑。
“他也是脑袋遭到袭击,也许脑神经受了刺激,一时回忆有误。或者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隐衷。”舒白玫从经手的许多案子中得知,世上的事千奇百怪错综复杂,最表面的东西往往是最不可靠的。她及时提醒黎明剑,他点头赞许,又指挥其他人去勘查现场,走访群众,继续寻找人证提取物证。
舒白玫把女副市长的遗体装进了包尸袋运回局里解剖。已近中午下班时间了,小刘推开解剖室的门走进来,笑嘻嘻地说:“有人找你,是那个风度翩翩(翩翩)的大画家。”
小刘为了出语惊人,常故意念错词。什么把“邪路”念成“牙路”哇,把“臀部”念成“殿部”哇,博人一笑。
舒白玫自从上次摔了苏畅的电话,他就再也没跟她联系,不知这个刁钻古怪的家伙又有什么新花样?
舒白玫异常地警惕着。
舒白玫在自己的办公室并没看到画家苏畅,小刘把他带到刑警支队的大办公室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