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真的不怕死,凡人竟也有视死如归之辈。哈哈……可笑,可笑。”灵傀虎掌伸开,一股吸力瞬间便把凌霄吸附过来。它的虎爪紧握凌霄的脖颈,这下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二哥,二叔,长老……此起彼伏的声音徐徐传来。
凌霄闭目待死,脸庞早已通红,眼看就要气绝身亡。不知为何,这灵傀突然松开了虎爪,任由凌霄跌落在地。凌霄大声咳嗽了一阵,大口呼吸着清新空气。目光带有疑问的看向灵傀,问道:“为……为什么,难道……难道……您没有答应。”
灵傀的目光似是变得很温和,悠远而宁静,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本尊见过的第二个不怕死的凡人,第一个人,她……唉,往事已矣,不提也罢。想来你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我要托付你一件事情。只要办好这件事,那两样东西你可以带走。”
凌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连连说好,并对天发誓他一定做好交代的事情。灵傀颔首,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你记住今日之誓言。”它的两只虎眼发出浅蓝色的光柱,照在棺材旁边的空虚处。
一副由白色玄冰制成的小棺材凭空浮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被棉衣包裹的婴儿。这婴儿双目紧闭,胖乎乎的小脸蛋很是可爱。棺材打开,婴儿凌空来到灵傀的近旁,他睁开宛若沉睡了千年万年的双眼,随后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凌霄接过这个婴儿,然后问道:“灵尊,这是……”灵傀轻叹一口气,看着这个婴儿,脸上也浮现出温柔之色,颔首道:“唉,这是主人的孩子,说起来很是可怜,今日得遇你,便是天意。本尊想让你好生照料这个孩子,你可能做到?”
凌霄面容严肃的保证道:“灵尊,您放心,我凌霄说到做到,一定好好把他抚养成人。”
灵傀道:“这孩子本名慕云落,按照主人的意思是想碰到抚养之人时改个姓氏。本尊看就随你姓吧。更名凌云落,主人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当一世凡人便好。若有一天他不想平凡,你便把所有的事情告知与他,让他来到此地。可记住了?”
“是,您放心,我记住了。”凌霄回道。
“唉……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往,缘起缘落,不过大梦一场罢了。你们去吧。”灵傀说完这段话语,便凭空消失不见。留下凌霄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面面相觑,但是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众人在古墓外的小木屋度过一夜。天色刚亮,凌霄便叫醒其他人,踏上回家的路。尽管路途十分的遥远,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整个凌氏一族的希望都揣在凌霄的怀里,当然,多了一个时不时哇哇啼哭的婴儿,却也让众人一阵的手忙脚乱。
凌氏一族是东北地区的一方大族,在江湖上也颇有威名,全族以盗墓和贩卖墓中珍宝为生。虽然族中不是每个人都家财万贯,但大多都很是富裕,传承近两百余年,直到几十年前,族中二十多岁和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开始离奇的死亡,并且查不出任何原因。从那以后,凌氏一族再没有人可以活过五十岁的年纪。
有人说,凌氏一族遭到邪恶的诅咒以致要断子绝孙。也有人说,凌氏一族遭到天谴以致最终全族皆亡。反正众说纷纭,却没有一处可以得到证实。族内长老忧心万分,苦苦寻找续命之法,这才使得凌霄等人出外探墓。
这几十年下来,所探寻的墓穴不下百处,始终一无所获。族内长老失望之余便联手制定规矩,凡族内子女十四岁便要结婚,以孕育后代,保证凌氏一族得以传承下去。
凌霄这次所寻来的古籍《药皇经》可以说给全族人带来了光明,是全族人当之无愧的英雄。在凌霄等人归来的三天时间里,族内举办了盛大的狂欢,族人载歌载舞,美酒佳肴,一应俱全,如此喜悦的气氛很久没有出现了。
凌氏所有长老开始闭关共同研究《药皇经》,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最终得出的结论让凌霄甚至有些长老都愁眉苦脸。《药皇经》中确实有续命之术,不过最高续命的年限却只有十年。
凌霄拱手请命,道:“大长老,请允许我再次出族,寻找续命之法。”
大长老捋着胡须,摇首道:“天意如此,不必再强求了。”随后,他的目光掠过在座的每一位长老,说道:“大家不必这么灰心丧气,这部奇书能续命十年也算不错了,该高兴才对。虽说十年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至少可以为凌氏一族做更多的事情,承担更多的责任。只是苦了那些年纪轻轻便夭折的孩子。唉……天意啊。”
一声叹息在这密室中无限的放大,直到冗长的沉默悄然上演。
这次的结果使得凌氏一族放弃了对续命之法的追寻,把所有的希望放在眼前,好好的疼爱孩子,好好的疼爱亲人,最后欣慰的步入死亡。
十四年的光阴匆匆而过,凌云落已长成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一袭白衣穿于身,斜掠过额角的蓝发随风而杨,摇曳若漫天飞舞的樱花,很是好看。不过此时的他正跪在床前,脸上早已泪流成河。
床上躺着的正是抚养他长大的凌霄,周围还站着不少人,有长老,有邻居,有亲人……大都沉默不语。氛围很是悲伤,凌云落至今都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他还记得几天前,凌霄带他去参加相亲晚会,笑着对他说:“落儿,不给爹找一个儿媳妇吗,不然爹以后恐怕是见不到了。”
凌云落不知道凌霄言下之意,只觉是在逗他,便说道:“爹,孩儿还小,不着急,以后找一个特别美的仙女给爹当儿媳妇好不好?”
凌霄抚摸着凌云落的额头,柔声道:“好,好,我的落儿就是好样的,那爹就等着啦。”
谁想几天之后,物是人非,一切的变化来得太突然,打得凌云落措手不及。
遥想记得,族里有一个小姑娘问他:“哥哥,我也会向小伟哥哥那样很早便离开人世吗?”
他说:“不会的,你那么乖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后来这个小姑娘十二岁的时候便气绝而亡,睁着双眼,眼中充满着不甘和对生命的渴望。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族中长老参不破,他也参不破。
凌云落泪流满面,抽噎着哭喊:“爹……”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是包含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绪和伤悲。
凌霄想要抬手拭去凌云落眼角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的力气,轻声道:“落儿,这是命数,爹逃不过,也没有人能逃过命数。长老,大家,都先出去吧,我想和落儿单独说说话。”
屋内只剩下凌霄二人,凌霄说道:“落儿,不哭,爹不过是提前到另一个世界。你啊,原来有个姐姐,也是早夭,十岁的时候便已……这是整个凌氏一族的诅咒,爹这一辈子为了破解这个诅咒,寻访了很多地方,最后也不过是找到一种续命十年的方法。爹如今也五十多岁了,族内也有很多活过五十岁的老人,也该够了。如今,爹要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落儿。咳咳……”
凌云落急忙握住凌霄的手,道:“爹,您休息一会吧,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