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铲除沙浪尊要紧,当下不宜争斗。”詹虺圆起了场。隆樟王与詹佑天各自对视一眼,接着便不再多语。
“这老小子气焰嚣张,可恰恰寿元将尽,却是给我做磨刀石的不二人选,待斩了沙浪尊那厮后便顺手斩杀了他。”詹佑天将大戟斜斜插在背后,暗暗想道。
“小贼欺我太甚,待除了沙老狼,我便偷偷向他下死手,神不知鬼不觉,嘿嘿乖乖做老夫的养分,也算是物尽其用了。”老树妖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轰隆”一声巨响,只见整座山峰轰然拔高,隆樟王的枝条暴长,转眼化作两条庞然巨手,而峰底则伸出两条粗壮石腿,大跨步踏出,整片大地都隆隆震颤!原来整座山峰都已被老树妖炼作蛮兵,而深入大地的根系则缩入山峰之中,却也不用担心离了地脉会身陷危机。呆立着的吴吾忽然被一旁的詹虺一手提起,一行人身影闪烁,便来到山峰之下。
“叔叔们要去斩杀婴侯山的老狼王了,那儿局势严峻,战斗一触即发,很是危险。你一个人赶紧回去。看你一夜突破,你虺叔我也不追究你未按时回部落一事了。”詹虺的大手狠狠在吴吾头上揉了两下道。
“小崽子,别突破了就得意的不知天高地厚,赶紧给我回部族中选好武技,战法,强化强攻能力。心法苍罴炼体诀也不能落下,主次要分明。给我自觉修炼,若是叔叔我回来看见你没什么长进,老大鞭子抽你!”四叔吴穆图大眼一瞪,对吴吾狠狠道。
吴吾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道:“放心吧。”
一行人与吴吾简单告别,就此便分道扬镳。
吴吾一路向南,马不停蹄赶回部落。转眼便要到正午了,只吃了几枚山果的吴吾饿的肚子咕咕响。蛮修们注重肉身锤炼,最需要大吃大喝大鱼大肉,吸纳血肉精华滋哺己身。
吴吾远远的看到了部落巨城,厚重的青石门大开。依山而建的庞大部落城池气势粗犷,十余丈高的外城上铭刻着复杂的阵文,这是鼓瞻部引以为傲的防御手段。千万年来的连番征战不曾消磨这个古老部落的精气神,连城角楼箭塔,依稀可以看出它的雄厚底蕴。
吴吾走进了城中,几条大犬“嗖”地扑来,感受到是熟人的气息又“唔唔”低声叫着摇摇尾巴各自散开。一排排民舍外妇人们有的在雕刻兽牙打造箭头,有的在腌制蛮兽肉,也有的吞吐日华在不停歇的修炼。更远处的演兵场里则不时传来稚嫩的“嘿”“哈”“喝”之声,却是更年轻的崽子们在修习基础刀法剑法戟法弓技等。
吴吾大步向尚武堂迈去,那是族中藏纳功法经典的地方。一路上不时听到一旁族人嬉笑着说“嘿,吴吾那小家伙未按时返回部落,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一顿严罚啦”
“可不是啊,上一会那小子为了逮头马鳞鳙解馋,错了时间,回来嘴边油还没抹干净就被一顿好打!”
“我看不然,那小子今儿步伐稳健,精神气高涨,顾盼间目光如炬,怕是突破了吧。”
“什么?吴崽子都锻体境啦?了不得啊。看来他这次能逃过一罚。”
“好家伙,锻体境?一举都超过老子家的詹大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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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吾笑而不语,不一会儿来到尚武堂外。坐堂的是满头白发佝偻着腰的詹颚曼长老。还未待吴吾发话,詹长老便放下手头的典籍望了过来,有些惊奇道:“吴家娃,你小子倒是不错,突破要趁早,你已经比别人领先了一步,根基打得也不错,却还需更加努力,步步为先!”
吴吾点头言是。詹长老又道:“你初入锻体境,所习的武技战法不宜太多,贪多嚼不烂,专修精进快。选上三四部武技战法,待修炼有成,再来挑选。”
吴吾一口应下,快步走入堂中,心里想道:“若是早修了武技战法,又怎么会被那头青雉逼得险象环生?此番一定要选上些威力强大的武技战法!”
堂内书殿又名“通仙阁”,据说是鼓瞻部老祖詹悍上人所取,意在教诲后代子弟专心修行,有朝一日突破极境,褪去凡躯,渡劫登仙。
吴吾在书架前一本本翻了起来。“唔,《浪翻九刀》,还行,强猛有余却灵性不足,不选;嗯?《百二葬天锤》,这是詹虺詹长老开创的,可惜我不精锤法;《铜人撞》?肉身为器,可比蛮兵?只是我不像族人们那样肌肉发达,反倒有些清秀,若是修炼了这本战法,却算是埋没典籍。”
忽然间吴吾停下了脚步,“《重峦叠嶂》?好武技!修成之后化作人形山峰,腾挪冲撞,击打踢盘,无所不能,对我来说胜在灵活,又是我向来所擅长的。这本一定要选!”
吴吾有些欣喜,接着又挑了《崩崖刀式》《松云箭》《蛮蛟饮雷诀》,抄在了竹简上,和詹颚曼长老告了别,恋恋不舍离开了尚武堂。
一路飞奔回家,吴吾一把推开大门。一只小兽欢叫着跑了上来。吴吾笑着俯身拍了拍它的头道:“阿肥不闹”,接着从背后箭囊中抓出了三只被困得结结实实睁着大眼睛呆头呆脑四处望的树浆獾,将绳索解了,对着面前的小猪说:“将这三头小家伙领到后院去和大家做伴,以后隔三差五也有树浆喝了。”小猪阿肥闻言来到三只树浆獾面前,“噗噗”一叫,三个小家伙顿时老实了,阿肥在前面昂着头趾高气昂带路,三只树浆獾低着头跟在后面,却总忍不住晃晃脑袋打量四周,显得有些顽皮。
四个小家伙一路远去,吴吾也饿坏了。打开火炉架上大锅倒入些金狸肉和柯果独芽豆砂盐一顿翻炒,片刻后吴吾便打着饱嗝来到了后院修炼。
修炼时的吴吾神情严肃,显得极为沉稳。少失怙恃的他比同龄人更为成熟。只见他一板一眼,照着竹简上的武技战法,一刀一式不带半点马虎。不到一个时辰,一门《崩崖刀式》便被他练得有板有眼。少年喝了杯兽奶,跟阿肥说笑几句,便又修起了《重峦叠嶂》。
“这门武技极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吴吾心想。
吴吾闭着眼在院中一招一式地修炼了起来,时而跨步一脚踏地,轰然作响吓坏了院中的一群小兽,时而又侧身撞墙,效法蛮熊扑象。阿肥和几个小兄弟昂着头呆呆看着,有些不明白老大今天怎么有些不太正常。
一通练后,吴吾只觉浑身疼痛,难以为继,便纵身跳进了池塘中休息起来。
“嗯,你悟性尚可,几门武技战法都摸到门路了,可见不笨。待会儿再到空旷的地方去,运用元力练上几回,趁热打铁,效果更好。”识海中,戎相子对吴吾道。
“不是吧,光一门《重峦叠嶂》就有够我受的”,吴吾愁眉苦脸,“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啊。”
“你这门《重峦叠嶂》应该配合《铜人撞》一并修炼。《铜人撞》注重元力对全身肌肉的锤炼,也同样能麻痹痛觉,增强耐力。”
“呃,只是我没抄下《铜人撞》啊。现在再去的话,詹颚曼长老一定会以为我将这几门武技战法修的精深了,待会儿考较下来,我岂不要露馅儿?”吴吾依旧愁眉苦脸。
“呵呵,哪需要再去抄写?你识海已开,脑域比你族人更发达,记忆力远超俦类,难道这些武技战法还不能直接记下来吗?”
吴吾听后一愣,意识集中起来,数个时辰前在尚武堂翻看的那么多武技战法居然真的在脑中一一浮现。吴吾大喜,却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对戎相子问道:“我这样学了《铜人撞》,长老岂不会以为有人私传私授,坏了族里的规矩?到时我又免不了一顿打。”想到这里,吴吾又是愁眉苦脸。
“小家伙你也真天真。准你翻看挑选便是默许你自己记忆。要是真的不准,你们族里难道不会在功法外刻下禁制,只准看简介后再行挑选?如此这般,便是准你们天资卓越的记得更多,修得更多,修得更强!”
吴吾一听放下心来,眼睛骨碌碌一阵乱转,道:“老先生,你活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更为强大的武技战法可以传授于我?我也不贪心,只要能只手移山倒海,翻掌毁天灭地就行了。以后见了仇人,只消弹个小拇指,仇人就灰飞烟灭,遇上强敌,仅仅一挥手,敌人就屁滚尿流,岂不快哉?”
戎相子一听倒笑了,缓缓道:“人类的修炼文明传承发展了亿万年,从后天境先天境,筑基境魂启境,种神境融合境,法相境心魔境,大乘境准仙境、”
“这些我都知道,这是外界修仙者的划分,对应蛮修的炼体境锻体境,武殿境筑身境,融魂境实体三九筑,通天镜洗心境,往后就都一样了。”吴吾插嘴道。
“对”,老人也不生气,接着道:“无数年来,人族的修炼体系日趋完善,尤其是前期的各个境界,早已发展到极致,无论什么地方的修士,武技战法浅层心法都没太大的差异。你大可不必再问我讨教什么武技战法。倒是你的心法苍罴炼体诀,粗犷不羁,修的是桀骜野性,也能修到仙境,却并不甚高深。前期或许差异不大,但到了融合境,你的战力就会比同阶的顶尖心法修士弱上一些,往后差距不断拉大。老夫当年便错失了先机,后来总算融合借鉴,开创出了适合自己的心法,补回了差距。所以你要早做打算,或寻找或开创,修最适合自己的心法。”戎相子顿了顿又道:“你看你的族人,又有多少修得苍罴炼体诀的精髓呢?”
吴吾木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