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远吃痛,面目狰狞起来,口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别做了**还立牌坊,装什么贞节烈女!不过是依仗好颜色,就妄想野鸡当凤凰,不要脸的爬了你家老爷少爷的床……我呸!也不瞧瞧就你那风一吹就倒的单薄样,哪里有一丝富贵气,还做什么豪门大户姨奶奶姨太太的梦……”
可明白告诉你,当初你来,住持不让你剃发,又不让你知客,将你当小祖宗一样供了良久,可不是为了让你作威作福故作清高的……眼下,外面正乱轰轰,官宦之家的女眷沦落成任人肆意玩弄的官妓者比比皆是……你也甭想着你那原先主家的老爷少爷们了,指不定他们此时早已腐烂的只剩白骨……倘若你识相点,主动从了我,我静远别的不敢保证,至少能让你免了这白日劈材担水,夜里熬灯刺绣的辛苦……”
静远说着话,那一双欲望外露的眼睛跟绳子似得,牢牢的捆在苏令妩身上!
此时的苏令妩虽然穿着陈旧的缁衣带着僧尼帽,脸色也泛着青白,可依旧难掩清丽,尤其是右眉角那一朵暗红的小小桃花痣更是为她凭添了艳丽,让原本偏冷然的五官都观之妩媚起来!
千真万确是个勾人的尤物!
静远看的心如火燎,又见苏令妩低着头不作声,心下以为她已被自己说服,左右无人,加之住持师兄正茶饭不思的忧愁着影梅庵的出路,定是无心管自己的荒唐!何况,这么多年,自己都一路荒唐过来了!若不是住持师兄三令五申不许碰她,眼前的可人儿只怕早已经是她的床上客!
色令胆壮,静远一个快步,使了猛劲将苏令妩往怀里带!银盆似的大脸就热烘烘的乱凑,口里污言秽语!
“美人,你就从了我吧!待你我云雨一场,你就会知晓这滋味有多销魂,不比那男女****差……呜……让我亲一口……美人,你好香……”
“啪!”
苏令妩使足了力气,突的甩了那静远一耳光!
静远眼睛喷火,恼羞成怒,口里骂着:“贱人,你今日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高壮的身子已向苏令妩扑了过来!
苏令妩心下一凛,不管不顾的操起扁担兜头就朝那静远身上狠狠的招呼去!
力量悬殊,很快,苏令妩就被那静远压倒在地,静远那双白皙肥嫩的手更是往苏令妩的衣襟里探去!
苏令妩真想咬舌死了算了……口里传来的血腥味让她清醒:她一母同胞的幼弟此时此刻还不定怎么凶险!父亲行了叛国通敌的丑事,事发后又嫌弃幼弟是个傻子,抛下他自己带着丫鬟仆众逃去了敌国!
眼睁睁的瞧着那静远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苏令妩忍住恶心,抓起那静远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一口见血!
“畜生托生的!”静远吃痛!放开了她!
苏令妩兔子一般丢下扁担水桶,就跑了起来!
静远身子臃肿,追了几步就气喘吁吁起来,索性停了下来,咬牙切齿的威胁着:“小****!你等着!今晚就让你哭着求饶!”
风夹着雪从耳旁呼啸而过,一阵猛一阵,苏令妩却跑的满头大汗!她跑的急,头上的僧尼帽被寒风吹落也不发觉!
满头乌发倾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苏令妩让来影梅庵送柴的姜婆子惊呆了!什么时候,影梅庵里竟然藏了个如此绝色?她,竟然不知道!
“小师傅!”姜婆子喊道!
苏令妩下意识的回头!
姜婆子眼尖,一眼瞥见苏令妩右眉角那颗朱红色的小痣!
姜婆子揉了揉眼,觉得那朱红色的小痔眼熟的令人心跳!待抬眼要仔细瞧个清楚,那个美貌僧尼却跑的只剩下个黑影!
姜婆子惊魂未定的捡起苏令妩掉落在地上的僧帽,弹了弹僧帽上面的落雪,自言自语道:“这般的美貌,又留着一头乌发,哪里就是个僧尼!”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面就覆了一层白色!
杵在雪地里良久的姜婆子忽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竟然是她!”
姜婆子眼神转了又转,满脸洋溢着兴奋之色,就她背上背着的柴禾滚落在地上,她都不曾去捡!竟也如同那美貌僧尼一般跑开了去,且越跑越快!
苏令妩回到她与织锦所栖身的破陋小木屋里,雪花搅着冷风正钻了木缝向屋内袭来,屋里也并无多少暖意!
织锦脸色苍白,正手忙脚乱的拿了破油布堵木缝!
听得响动,她笑了,声音柔柔的:“阿妩,你回来了!”
苏令妩“嗯”了一声,走近了来摸了摸织锦的额头,还好不烫,这烧到底还是退了!
织锦笑眯眯:“阿妩,我已经好了!今早醒来,连咳都不咳了……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织锦话说到一半顿住了,指着苏令妩,“阿妩……你……头发……”
苏令妩这才发现自己的僧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缁衣上沾落的雪入了屋,被暖气一熏,立马就化了水,身上湿湿的!
苏令妩却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是愣了一下,就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陈旧的雕花箱子!那箱子里放着一些金银玉器,是织锦当年从苏令妩的棺木里拿的!
直到半年前,苏令妩不慎跌入影梅庵里的镜湖,恢复了记忆,织锦才将木箱子的事告知苏令妩!
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织锦看着苏令妩的动作眼角直跳,犹豫着开口:“阿妩,我们难道不等天黑……”
“不等!”苏令妩一面换下湿衣服,一面简短的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与织锦听。”
“……这影梅庵待你我的态度始终透着蹊跷……等那静远醒来,铁定饶不了我们……况且今日我又彻底惹怒她,她定不会饶了我,依着她的性子怕是还会迁怒于你……今日下雪,外边几乎无人走动,与其坐以待毙,待不如搏一把……指不定就有生机!”
不待苏令妩说话,织锦果断道:“阿妩,你本就是我要追随的姑娘……你不用给我解释,我只听阿妩你的……”话罢,织锦打起精神,开始快速的整理东西!
“不用收拾,外头天寒地冻,你把能穿的衣服无论春夏秋冬,全部套在身上,我们只拿破布包了小木箱就走!等出了门,自有方法活命……也是时候找个药铺为你的风寒清清底……”
织锦连连点头!
苏令妩又找到针线框,藏了剪刀在身上!
一阵忙乱过后,影梅庵的西南角蔷薇丛深处就出现两边包的跟粽子一样的人!
拨开冬青灌木林,苏令妩就看见阿黄正在墙洞里昏睡!
见了两人来,阿黄懒洋洋的摇了摇尾巴!
苏令妩不敢耽搁,顺了顺阿黄的毛,轻声对阿黄说:“你跟我们走吧!这里危险!”
阿黄是条老狗,早已通人性,又被苏令妩救起过,当下摇了摇尾巴,随着苏令妩与织锦钻出墙洞!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不远处是一片林子,因旧雪未化新雪又覆,林子里处处银装素裹,苍茫而不失美感!
呼吸着影梅庵外的空气,苏令妩不觉身心舒畅!自打恢复记忆以来,一直郁结在心中的闷气也散去不少!
“织锦,我们自由了!”
织锦眉眼弯弯,一脸喜色。
就连饿的奄奄一息的阿黄都顺从的摇了摇尾巴!
两人一狗踏着雪走去!
走的太匆忙,苏令妩一行未带任何吃物!
苏令妩道:“咱们且要忍忍,听说离这不远处就有街市,等到了,我们拿了铜钱去买些包子馒头先充饥,再去找成衣店,买几件旧衣,乔装打扮一下,我们就直奔洛州府去,到了洛州府,找个镖局一路护送着我们回京城……”
苏令妩含笑着说着话,眼前仿佛已看到她与幼弟苏景迟相见的场景!
“织锦,你当初怎么那么聪明?能够想出来从棺木里拿了金银玉器,等我们寻到景迟,我们就带着他与金银玉器还有阿黄一起寻了南边温暖的小城里安家……到那时,你扮作妻子在家接绣活,我扮作男子出门行医……带着景迟,阿黄看家守门户,我们在一起,就算世道再乱,我们在一起……”
“……织锦,你怎么不说话?是走累了吗?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了……”苏令妩一边柔声说着话,一边扭头向后!
身后,哪里还有织锦与阿黄的影子!
人呢?
苏令妩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的看着四周!
冷冽的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氤氲着暗香!
她暗道一声“糟糕”立马拿衣袖捂了鼻子!
雪茫茫的荒林里,有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二小姐?”
是谁?
苏令妩头有些晕,一手正拿了衣袖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肌肤!
即便难逃一劫,她也要看清是谁认出了她?
一名穿着褐色破棉袄蒙着面的短粗男人,鬼鬼祟祟的猫着腰走到离苏令妩不远处的雪地上,地上遗落着原本应该在织锦怀里的木箱!
男子小心翼翼的打开,被木箱子里的珠光宝气差点闪瞎了眼睛!
有女人的声音尖锐的传来:“死鬼,不赶紧将那死狗与臭尼姑的尸体扔到河里去,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咦?那木箱子里装的什么?”
苏令妩认出是下午打过照面的那个往影梅庵里送柴的妇人。姜婆子则无暇顾忌苏令妩的吃惊,一把将藏在自己身后的一名身材瘦弱的年轻男子推了出来,口里嚷嚷道:“她连棺木都躺过,你还叫她屁的二小姐!她们苏家人除了一个通敌的她爹,差不多都死绝了……你还敬着她作甚?赶紧拿了绳子将她捆起来,好送她去见那李大官,你不是说几年前,他就跟那李大官光溜溜的滚在一起了吗?指不定她正想求着你将她捆了送去李大官的床榻……”
苏令妩瞪大了眼睛!
李大官人?与她脱光了滚在一起?是李君修?
那瘦弱的年轻男子期期艾艾的已经站在她面前了,说话的声音很轻,头都不敢抬:“二小姐,得罪了!我也是生活所迫,那李家宗子当年听说你被老爷毒死,棺木又被歹人击破,不顾家里废了他的宗子之位,天涯海角的到处在寻你!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见他对你念念不忘,如今他跟了燕国公正在势如破竹的携了流落民间的废太子之孙杀入京城!不出半月,怕是就要抵达洛州……他若见了你,定不忍你受苦…”
那年轻男子话还未说话,就听到身后那抱着木箱子的短粗男子“噗嗤”笑了起来。
“说的好像你杀了二小姐的丫鬟,又劫持了二小姐是多么为二小姐着想一下!废话真多,赶紧将她绑结实了,快马加鞭送到府城沈员外那里换了银子,我们三个也好卷了银钱去享享福……”
那瘦弱的年轻男子正仔细听身后那矮粗男子的话,不想被当头一棒打在要害之处,当即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上!临闭眼前,那瘦弱的年轻男子喘着气问道。
“你……梅三……我姐……”
“被我掐住脖子弄死了,那臭婆娘,我早厌了她……如今有钱了,还要她作甚?”矮壮男子拿脚踢了踢躺在地上死狗一般的姜文!
眼神阴翳的矮壮男子望着远尘淫笑!
“姜文那个蠢蛋,真将你送到那李狗官手里,我们难不成还会有活命?既然他们姐弟俩活腻了,我也帮他们一把,提早送他们上路……美人,你的眼睛可真漂亮……”说完这话,脸上的表情立马又穷凶极恶起来。
“臭**,你若识相点,就乖乖跟老子走,也好做一对恩爱的鸳鸯!不然,老子当场就搞了你……可不怜香惜玉,等老子玩够了你,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千人骑万人压,求活不得,求死不能!!”
苏令妩垂下眸,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反掐着自己!
梅三围着苏令妩转了一圈后,强行拉了苏令妩的手踏着雪路而行!
大雪越下越大,雪地上殷红的鲜血很快被掩盖!
风一阵猛过一阵!
梅三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来,仰脖喝了两口酒后,舒坦的唱起了小曲来!
苏令妩趁他不备,瞅准时机,掏出藏在身上的剪刀与绣花针!
瞄准了梅三,用尽了力气将剪刀插入到梅三的胸口!
梅三怒的头发都要竖起来,嘶吼一声,“贱人!”两手猛的掐住了苏令妩的脖子!
“找死!”
苏令妩呼吸痛苦,却并不松手,又使足了余力,将剪刀往里送了又送,搅了搅!梅三疼的呲牙咧嘴!
她跟了尘师太学过医,知道人心的位置!
梅三紧掐着远尘的双手慢慢松开,及至垂了下去……
苏令妩颓顿倒地!
终于还是要死了吗?她呆呆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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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姐妹们!梅修文了~后面陆陆续续还会修一下,可能会影响观感~细腻的姐妹可以过几天刷新后再看~鞠躬感谢收藏此书的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