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个子矮的那个对着对面的人说,“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那人挑了挑眉,“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现在他们都没发现,不过想必凭着顾祁的才智恐怕已经开始在怀疑我了。”
听了他的话,矮个子那人把头抬起来从酒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话来,“哦,顾祁?”
“对,就是他,顾侯府顾青的四儿子。”
那热的话一说完,矮个子就从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就顾青的儿子?你要是说文家的那个,恐怕我多少会信几分,他?一个不受宠的,还是算了吧!”
那人听他话里话外都是十分嫌弃顾祁,挑了挑眉,冲着好友道,“这下,你可真猜错了。”
矮个子讶异的看着好友,毕竟好友的脾性自己还是知道的,从未见他这么想夸一个人,这倒引得矮个子多了些想听的兴趣。
见好友神色舒展,那人便知道好友这是对顾祁有了兴趣,不过顾祁倒也真的非常聪明。
在绩溪的时候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外露的痕迹,取得众人信任的他偏偏取不了他的信任,或许大家可能都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会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对彼此的感觉已经不言而喻。
矮个子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边不经意的问着,“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姬娘吗?”
被问到的人瞥了一眼矮个子,随后凝视着眼前的酒杯,“以后再说吧!”
见好友如此,矮个子也不好追问,便把话题转到另一件事上,好笑的看着他道,“今日早晨你去干嘛了?”
那人转过头,挑了挑眉,“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洛青松你的恶趣味还是如此独特啊!”
被好友指名道姓的洛青松,扯了扯嘴角,笑道,“这不是好奇嘛。”
随后又撞了撞好友的手臂问道,“我只是看见你一大早的翻进墙然后又给了一个小家伙一瓶东西,然后那个小家伙救出了自家的公子,随后我就看见他们到了顾侯府。”
洛青松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这桌面,一眼不眨的盯着好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是说这一手也是你筹谋中的一节?莫非?”
原来坐在洛青松对面的正是自顾侯府后就消失踪影的莫非,只见映着烛火着的莫非透过橘黄的光晕勾唇一笑,“自是为了大事。”
随后好笑的看着好友,“莫非你以为难道我去那只是出于好心?”旋即莫非冷哼一声,“自从高子逸叛变抢了本属于我的东西,杀了父亲和母亲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后,这种东西已经不属于我了。”
说罢,莫非扔下酒杯就从窗户那走了。
听着莫非隐忍话的洛青松眉宇不由一皱,他很想问,难道我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吗,还有姬娘也在等你回来。
可是一想到二十多年前那场变故,洛青松长长一叹,原先本是他们之中最为单纯善良的莫非已经变了,变得不择手段、不顾人命。
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要是当年自己没有不顾小非的挽留,就留在南唐是不是还能阻止一切的发生,可是谁都想不到捅自己刀子的竟是当年大家伙最为敬重的大哥。
也怪不得,当时高家在南唐一家独大,高子逸那时又是他们之中最为聪明和最为有野心的,所以才会在小非身边蛰伏这么多年只为了一击毙命。
幸好白桓当时通知了自己,不然恐怕小非,想到当时自己在地牢里看见的奄奄一息的小非,平时总是笑着的人此时却是紧抿着嘴,眼神空洞望着自己,仿佛世上所有一切都不在自己注意里了。
自己带着小非跑到了南楚才算是躲过了高子逸的追兵,本来就受了很重上的小非加上一路颠簸得不到好的治疗,等安顿下来的时候,小非已经瘦的皮包骨了,自己又是求医又是问药的足足折腾了半年才把人养得渐渐有了起色。
自己本以为小非要想不开寻短见之类的没想到,小非醒来之后,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道在干嘛,在自己等了许久就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只见小非打开门睁着红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问道,“洛青松,你为什么救我?”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嗯,当时自己走到小非身边摸了摸他的头,最后温声道,“因为你是我和白桓最疼爱的小弟。”
年幼的小非睁着酸涩的眼,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是第二天,就告诉自己他要去做一件事情,自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没有反驳。
于是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了,那时江湖上已经传遍了血杀的威名,众人每每谈及都闻之色变,可就是这么个人却在那一年捡了个人回来,细细的养着护着,本以为已经放弃的小非最后还是没有忘记,义无反顾的继续投身到复仇的计划之中。
到了如今怕是也有二十来年了,想着想着洛青松心里不由一叹,拿起手边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因为粗鲁的动作再加上还有些许的寒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洛青松来不及下咽的酒水就这么沿着衣襟缓缓流下晕染了青色的锦袍,在上面开出朵花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洛大侠吗?怎么喝酒喝得那么狼狈啊?”
一道声音在洛青松背后响起,转身一看,就见门外站着个颇有风韵的女人。
正数着手指,一边说道,“我说洛青松,每次你来这,什么时候把老娘交代的事情办了?”
已经有些醉意的洛青松闻言不由有些尴尬,自己为了小非的事情倒还真是把面前的老板娘交代的事情给忘了。
看着洛青松的窘态,凤来仪迈着步子走到洛青松跟前,一脚搭在板凳上,一手撩着裙子,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有些尴尬的洛青松不由好笑,凑到他耳畔轻声道,“洛青松,你不会是没碰过女人吧?”
闻言洛青松心里更加不自在,自己因为小非的事的确没有亲近过女人,看着自己身前姿容艳丽的凤来仪,刚才吐出的气息还在脑中不断回响,顿觉耳朵有些发痒。
本来凤来仪也是开开玩笑,不过当真正看到了洛青松红红的耳朵,不由挑了挑眉,想不到嘛,看着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居然还没有娶妻,真是稀奇。
不待凤来仪感叹完,洛青松就已经从羞赧中醒过来,等凤来仪再看的时候,洛青松已经整理好情绪,远处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凤来仪看着空空的板凳心里忽生些许不舍,随即凤来仪立马摇头,想什么呢!
抬头一看站在远处的洛青松一脸温和的笑意,顿觉不舒服,可要找什么不舒服,自己又说不出来。
想罢,凤来仪也不再想,放下搭在板凳上的脚,重新坐好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洛青松,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还是不能把那个东西弄来,我可就要换人了。”
站在远处的洛青松不由发出一声苦笑,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还真的没有做过梁上君子这种活,洛青松看着自己依然不见皱纹的双手,忍不住的发呆。
凤来仪也只是吓吓洛青松罢了,可却没想到这个家伙倒还纠结起来了,凤来仪侧着头看了一眼呆呆的洛青松不由感叹,还挺有趣的这人。
洛青松却是不知凤来仪打量自己,看了半响,洛青松才缓缓走过来道,“凤来仪,你拿那个东西到底要干嘛?”
正倒着酒的手不由微微一顿,随即咧嘴一笑,“世人都说徐穆手里有一把欧冶子锻造的神兵鱼肠剑,我嘛,不过是想着借来看看罢了。”
随后又看着洛青松道,“怎么?你以为我想要干嘛?”
被凤来仪说中心思的洛青松不由咳嗽一声来缓解尴尬,只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来所有的尴尬全在凤来仪面前了。
“既是如此,青松必不会负老板娘所托。”说着,洛青松拱了拱手,沿着刚才莫非出去的地方离开了,见这人从这出去好一顿惊讶的凤来仪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急急的扑到窗前大声吼道,“洛青松,你要是在不给钱,你来一次我打一次。”
声音之大,远到已经跑出几里之外用轻功飞的洛青松一阵踉跄,差点摔倒。
听着响动的伙计跑来一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只看见了老板娘,竖着柳叶眉一脸怒容的盯着窗户。
小二一看心里不由有些打鼓,毕竟老板娘的脾气自己还是知道的,能让她这么生气还能逃走的都不是寻常人。
想是这么想,小二还是缩着脖子,小声说道,“老板娘,外面来了一群官兵说是搜查人。”
“嗯”凤来仪闻言不由的疑惑的思考,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又再次见到这么官兵,只是不知这次又是找什么东西。
想了想,凤来仪也不再纠结洛青松跑的事情,提着裙子下了楼,挂上标准的微笑,看见大厅的官兵赶紧迎了上去,“官爷,这是出了事了,大晚上的还要劳烦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