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子渐渐从雪中挣了出来,宁初惊恐的发现,这人居然只有上半身。血已经流干了,肠子挂在外面拖了好几米远。
半截身子朝着宁初的方向爬去,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再说些什么。
宁初吓得面无人色。
半个身子,还会爬,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怪物?
宁初想要跑,脚踝却被半截身子紧紧抓住,动弹不得。半截身子越爬越近,宁初听清了他说的话。
“报仇,报仇,报仇……”
宁初快要哭出来了,要报仇去找害你的人去啊,抓着我算怎么回事啊?
半截身子爬到宁初眼前,嘴巴一张,一颗透明的珠子从嘴里飞出。接着,半截身子用力一捏宁初的脚踝,宁初痛的大叫,嘴巴张开,就在这时,透明的珠子迅速的飞入宁初的嘴巴里。
“报仇,报仇……”
半截身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宁初,渐渐没了动静。
“死,死了?”
宁初用另一脚蹬了好几下半截身子,半截身子都一动不动的,看来确实是死了。她松了口气,试着将脚从半截身子手里拔出来。
半截身子虽然死了,可手还是死死的箍着宁初的脚踝,宁初用手硬掰都掰不开。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帮你报仇啊!”宁初骂了一句。
话音未落,宁初就发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松开了,她赶紧往后移了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等缓过来之后,宁初捡起地上的蛇肉拔腿就跑,有些离半截身子近的她干脆就不要了,谁知道那半截身子会不会又活过来。
一路狂奔,小镇渐渐出现在眼前。宁初紧了紧背篓,平复呼吸朝小镇走去。
一进镇上,就能看到很多卖野味的人在吆喝,宁初找了位置放下背篓,掀开麻布露出里面的蛇肉。
她清了清嗓子,吆喝道:“蛇肉,蛇肉!新鲜的蛇肉哟喂,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人群好奇的聚拢过来。
“这么大块蛇肉。”
“真大呀!”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呢?”
这些人感慨一番,又全都散开了。
“唉,别走呀,新鲜的蛇肉,很新鲜的!”
“大叔,买一块尝尝吧。”
“大婶,买一块加菜吧。”
不管宁初怎么挽留,人群还是走的一个不剩。宁初气的跺脚,搞什么啊,不买就别看啊。接下来宁初也不吆喝了,守着背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好大的蛇肉!”又是一个来刷评论的。
宁初眼都懒得抬。
“小姑娘,这蛇肉怎么卖?”
买肉的!
宁初顿时来了精神,抬眼看着来人。来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皮肤白净,穿着上好的料子。宁初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一斤三十个铜板。”
“赫,小姑娘,你这也太贵了吧。”
“不贵不贵,我这蛇肉啊,就值这个价钱。大叔你看,这蛇肉块就这么大了,那整条蛇可不有那么大!”宁初做了个手势。
“我这条蛇啊,可是蛇仙呢,吃了能延年益寿的。”
宁初毫不脸红的胡乱吹嘘。
男子听了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你这小姑娘讲的话也忒有趣。延年益寿是吧,你这蛇肉啊,我全都要了。”
“谢谢大叔!”宁初兴奋不已,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这一背篓蛇肉能卖多少钱。
兴奋过后,宁初又贼兮兮的凑近中年男子说道:“大叔,您要蛇胆吗?”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你有?”
宁初点点头,将蛇肉撇开一块,露出里面的蛇胆。
这么大!中年男子略震惊了一下,不过想到蛇肉就那么大块了,蛇胆大一些也是正常。
“好好好,我都要了。”
宁初笑嘻嘻的说道:“五两银子。”
“成交。”中年男子爽快的答应,“你将这些送到小枝胡同陈家,就说是陈昂同意的,去那收钱就好。”
“好勒,大叔放心,我一定送过去。”宁初拍着胸脯保证。
宁初很少来镇上,一路问过去,才找到陈家,说明来意之后,小厮进去通报了一下。宁初背着背篓站在陈家大门外,心里盘算着买些什么东西好。
不一会儿,小厮拿着钱出来了。
“这里是六两七钱,请您收好。”
宁初接过银子,道一声谢便走了。
六两七钱,这可比宁初预想中的多得多了。
宁初背着空背篓进了一家裁缝店,刚一进去就被轰了出来。
“去去去,小乞丐捣什么乱啊。”
“我不是乞丐,我是来买衣服的。”宁初说道。
伙计颇为不屑的看了眼宁初:“就你这样还买衣服,端的让人笑掉大牙。”
宁初拳头攥了又松,背着背篓走了。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还不让你挣钱了呢。
又进了另一家裁缝铺,伙计倒是没有直接轰人,只是那眼睛一直盯着宁初看,生怕宁初偷东西似的。
宁初只当作没看见,买了两件棉衣和两双棉鞋,可以换着穿。
“一两三钱。”伙计直接伸出手,似乎只要宁初付不出钱就立即将宁初打出去。
宁初咬了咬牙,数出一两三钱丢了出去。伙计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态度也火热了几分,点头哈腰的送宁初出门。
“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
再也不来了,宁初忿忿的想。
宁初又去买了半斤白米,这才准备回家。
回去的路上宁初选择了走大路,大路虽然远些,可毕竟安全些,她可不想在遇到会动会说话的半截身子了。
外面雪又下了,宁初舀了一些白米出来准备熬粥吃。她好久没吃过白米了,这次还是托了那条大蛇的福。想了想,宁初又倒回去一些白米。要省着些吃才是,不然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了。
白米粥在锅里咕咚咕咚冒着泡,闻着香气,宁初觉得肚子又饿了几分,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吃过粥,浑身暖洋洋的。宁初将雪烧化洗了澡,换上新买的棉衣,躺在炕上沉沉睡去。
外头雪花纷纷,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进来,映在宁初微扬的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