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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碧游娇小身躯所散发出的诡邪气息竟然让人觉得她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鬼魅。

龙乾宫

龙榻上的一国之君皇甫仁德紧闭着俊眸,他的额头渗出丝丝的冷汗,俊朗不凡的脸孔居然没有一丝血色,眉宇间噙着的那股王者的霸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后娘娘风韵犹存的清秀脸庞早已是泪痕斑斑,她半趴在龙榻边,瘦弱的身子因为轻泣而颤颤抖抖的泣不成声……

空气中萦绕着沁甜的龙蜒香气,诺大的皇帝寝宫突兀的变得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有些诡秘,只能依稀的听到一个颤颤抖抖的女人哭诉声,她的声音盛满了伤痛和辛酸,感染着每个大殿里的人们。

子暄有些疑惑的皱起秀眉,深沉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龙榻上那位昏迷的一国之君,他这般深沉不见底的眸光似乎想要把人看透似的,静默半晌,子暄恍然回眸望了望哭得泣不声的母后,有些忧虑的开口“母后,父皇何时晕倒过去的?”

“求求你……醒来……醒来!”皇后娘娘恍若未闻,她依旧是死死的拽住昏迷中的皇上衣袖,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哭诉着。

子暄无奈的轻叹一声,他云步轻移,徐徐走到床边,倏地,他只觉得自己的长衫衣襟被人微微的拖拽住,不肯放手,耳畔骤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呼唤声“暄儿……暄儿……”

“暄儿,暄儿……”龙榻上的皇甫仁德精神恍恍惚惚的,他微微扬起那早已侵满冷汗的大手,似乎触摸到了一个一直苦苦找寻的东西,朦朦胧胧的他得到了一丝满足。

他英气不凡的俊脸此刻居然白的煞人,他气息微弱的抿了抿嘴唇,艰难的张开嘴,吐出模糊不清的呻吟声“暄儿,原谅……父皇!”

子暄不由得微蹙了秀眉,他硕长的身体明显的一僵,那抹万古不化的忧郁深深刻在了他的眉宇间,他只觉得他的父亲恳求原谅的声音越是这般的坦诚无奈,他的心也越发的生痛……

整整十年这种生不如死宛如待在炼狱般的折磨,一句不痛不痒的原谅,他身上这般刺入骨髓冰冷的痛便能顷刻间的烟消云散?

子暄懒散的眯起璀璨的星眸,他深邃的眸光突兀变得冷然而又落寞,他嘴角微微的上扬,慢慢的幻化成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只是他的这般倾国倾城的笑容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嘲讽和冷漠。

龙榻上紧闭着俊眸的皇甫仁德依旧没有睁开眼之意,他似乎感应到子暄此刻就站在他身旁似的,他伸出大手死死抓住子暄的白色的衣角,迷迷糊糊中不停的喃喃呓语着“暄儿,暄儿……”

他的这般醇厚低沉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却字字清晰,伴随着古雅香炉里特有的龙蜒香气,滢滢的环绕在整个寝宫的大殿上空……

皇后娘娘哭得梨花带雨,她傻傻痴痴的趴在龙榻上拼命的摇晃着此刻昏迷中还在喃喃呓语的皇帝,她风韵犹存的俏脸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华绝代,取而代之是一脸憔悴的愁容,她细小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殷红的薄唇,吐出悲恸的呐喊声“仁德……你醒醒,没有你……我怎么办?”她的声音柔美动听得宛如涓涓细流般的美妙,但却夹杂着太多的伤痛和决绝。

昏迷中的皇甫仁德像是听到心爱的女人这般歇斯底里的呐喊声,他猝不及防的猛地睁开双眼,模糊而又干涩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哭得早已泣不成声的皇后,他痛苦的咬了咬嘴唇,嘴角划过一抹慵懒的浅笑,虚弱的开口呢喃道“逸雪,朕对不起你……”他的幽深黑眸闪烁着爱的依恋,那暗藏的温柔似乎要将这个此生最爱的女人揉进心里一般……

皇后蓝逸雪瘦弱的身子猛地一怔,她那一双含泪的美眸盛满了爱恋,垂眸静静的凝睇着龙榻上那英姿不减当年的俊容,她殷桃的小口微微颤抖了一下,柔声细语的轻启道“我懂你的心……你的……用心良苦!”

“咳咳……”皇甫仁德虚弱无力的轻咳一声,他幽暗深沉的眸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倏地,他恍然回眸,若有所思的睨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子暄,他缓缓的扬起大手轻轻的拽了拽子暄的长袖,慈爱的轻笑道“暄儿,你留下来,父皇有话……要和你说!”

皇甫仁德满怀慈爱的说完,他迅速敛起一脸的灿笑,眉宇间顿时盛满了帝王的霸气,他冷然的瞅了一眼屋内其余三人,龙颜微怒的命令道“朕今日有事和子暄说,你们其余人暂且先行退下!”他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却有一种不容抵抗的魄力。

皇后蓝逸雪整个娇弱的身子半趴在皇甫仁德身上,双手死死抓紧被角,不依不饶的哭诉道“不要……逸雪……不要离开你。”

子煜脸上的温和笑容骤然的僵直在脸上,他深沉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然,但转瞬即逝,他云步轻移,几步走到龙榻边,轻轻的拍了拍哭得梨花带雨的皇后蓝逸雪的软肩,微笑的轻柔安慰道“母后,你还是和儿臣先行退下吧!”

皇后蓝逸雪扬起玉手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恋恋不舍的望了望龙榻上的皇甫仁德,她秀眉微蹙,恍然回眸睨了一眼漠然不语的子暄,她轻轻的叹了叹气,朱唇轻启道“暄儿,好好照顾你的父皇!”

子暄面色淡然的睨了一眼皇后焦虑不安的眼神,他微微蹙了蹙眉,云淡风轻的道“母后,放心!”

整个大殿内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皇甫仁德那深不见底的俊眸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垂眸不语……

子暄疑惑的皱了皱眉,他深邃的眸光落到龙榻上那惨白无色的病容上,他的眼神中似有许多无奈,紧紧咬了咬唇,半晌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他不知何时便和自己的父亲产生了这般的隔阂,尽管他知道父皇对他的爱是真心实意,但他冰冷的心似乎永远也感受不到爱的温暖……他不禁嘴角划过一抹魅惑的笑痕,但他的笑却有股说不出来的苦涩。

“暄儿,你是否还在怪朕?”皇甫仁德深不见底的俊眸闪烁着悔恨和自责的光芒,这一刻他似乎退去了所有王者的光环,他仅仅是一个慈祥的父亲,渴望和儿子冰释前嫌的普通父亲。

“儿臣,不敢!”子暄面色冷然的睨了一眼皇甫仁德,他的眼神有股说不出来的冷漠,他轻轻的作了一揖,无波无痕的浅浅答道。

皇甫仁德只觉得子暄这般平淡无奇的语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甚至带着一丝幽怨,他的心突兀的一沉,顷刻间便坠入无底的深渊,他还是恨自己的,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这个失败的父亲。

堂堂的一国之君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丝王者该有的霸气,皇甫仁德眉头紧锁,幽深的黑眸满是悔恨和伤痛……

整个龙乾宫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安静的都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子暄慵慵懒懒的斜卧在长椅上,懒散的微眯起如夜潭般璀璨的星眸,他支手托着腮,空洞而又无奈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

皇甫仁德剑眉紧皱,幽暗的眸子划过一抹阴霭,凝眉沉思半晌,他惨白无色的唇瓣微微颤抖了一下,吐出冷漠而又无奈的声音“明知酒中有毒!”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用余光扫了一眼子暄错愕的眸光,他循循善诱的笑道“你是否还会喝呢?”

“父皇之意是?”

“父皇之意是?”子暄嘴角一扯,冰冷的开口反问道。

他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云淡风轻的俊逸脸庞一时变得有些凝重,他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错愕,他怔怔的望着嘴角噙着笑的父皇好久,他的心突兀的一沉,总觉得父皇之话决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话里有话……

皇甫仁德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一丝怒意,他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几分阴霭的霸气,他仿佛早已看透子暄心中所忧之事……

静默半晌,皇甫仁德懒洋洋的扬起右手,貌似十分疲惫无奈的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他微微挑起黑浓的眉毛,一脸童心未泯的调笑道“佛经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低迷,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戾气,震慑人心。

“咳咳!”子暄垂眸望着这位一脸灿笑的一国之君,他无奈的皱起秀眉,星眸中满是森冷的笑意,他不禁低头,半握着的拳头抵在性感的薄唇边,尴尬而又无奈的轻咳了一声,试图提醒这个一国之君收回童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恐怕非要死人,才能结束这场无烟的战争!”皇甫仁德虚弱的收拢双臂,他慵慵懒懒的半倚在龙榻上,但一脸的病容仍然没有遮挡住他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他一双炯炯有神的俊眸闪烁着高深莫测的诡秘光芒,惨白无色的唇瓣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阴鸷的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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